这人废话好多,丘玄生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怎么你也和珍蕊一样?”沈露痕把腿一拍,丢掉手里薅秃了的野草说,“好吧好吧,我跟你说正事。”她指着远处道,“往这边走一阵就到瑕轩原上的那个庄子了。”
记忆里也是往这个方向走,丘玄生暗暗惊讶沈露痕没有说谎,但还是疑心这人是殷南鹄安插在她身旁的眼线,保不齐是想让她以为跑脱了,最后又把她抓回去以此取乐。
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丘玄生故作平静地往前走,沈露痕又说:“整个瑕轩原那么大,就那一个地方能住人。这里是谁家地盘哪?”
丘玄生没有回话,她就自顾自猜测道:“是不是戚红家的人?我记得她是甲鲸城出身。”
丘玄生忍无可忍,问:“你是不是杀了自己的母亲?”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沈露痕立马闭嘴,憋了一会儿才说:“问这个做什么?我们是在说这个吗?”
丘玄生扭头不看她:“不想说就安静会儿吧。”
被她活活噎回去的沈露痕无话可说,妥协般挥手道:“好好好,我一定给你教科书级别的安静。”
提起沈飞雪很是有用,一路上沈露痕或是捡石头或是扯野草,再也没跟丘玄生说过一句话。两人安安静静地来到窦家别院,转过一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准备翻墙。
踩着丘玄生的肩膀坐到墙头,沈露痕往院里看了看,低头对丘玄生道:“咱们是不是要进去偷东西?”
丘玄生朝她伸手:“教科书级别的安静呢?”
沈露痕咬牙把她拽上来,说:“我这可不是闲话,你要是做那鸡鸣狗盗之事,我就不奉陪了。”
烧杀抢掠这种事她平日里没少干,丘玄生觉得她故意跟自己过不去,道:“随处看看而已,我不想引人注目。”
对方哦一声,示意丘玄生跳下去扶自己。刚踩到地面上走几步,丘玄生放轻脚步准备四处看看,沈露痕就指着墙角惊天动地地嚎起来:“啊啊啊,有老鼠!有老鼠啊!”
立马有人闻声赶到,墙上还留着沈露痕的脚印,一看就是翻墙进来的外人。府中诸人抓着竹竿棍棒蜂拥而至,大喊着什么守护城主就冲上来往两人身上揍。
丘玄生左躲右闪踢开其中一个,回头就看见沈露痕被按在地上暴打:“沈寨主,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我不是故意的,”沈露痕护住脑袋满地乱滚,尖声呼救道,“救命啊,光天化日打劫非礼啊!”
众人都看出丘玄生不好对付,转头都去揍沈露痕。沈露痕尖叫连连,无论怎么挨打都不还手。丘玄生上前打倒几个,一把将沈露痕抓起来说:“别演了,赶紧逃吧。”
沈露痕还想说什么,就被丘玄生抓在手里爬上院墙。墙外站着满脸感慨的龙自游,丘玄生一个手滑没抓住手里的东西,沈露痕惨叫着滚下墙头,被龙自游飞身接住。
她挥散众人,将沈露痕和丘玄生带入院中。沈露痕躲在丘玄生身后,像是被打怕了似的。龙自游招呼两人坐下,澹然道:“说吧,你们暗中潜入城主别院想干什么?”
有个小姑娘捧着冰凉的毛巾过来,沈露痕敷着头上的大包说:“我们哪有暗中潜入,我都喊那么大声了。”
“龙队长,我们并不想做坏事,”丘玄生蹩脚地澄清,她如实说,“我家就是这边的,想回来看看。”
再怎么说以前也是朋友,龙自游没把两人当成可疑人员抓起来,说:“这附近只有城主一家。”
丘玄生看起来挺窘迫:“二十年也只有城主一家?”
龙自游故作老成地摸摸她的头,笑道:“这座庄子是三十年前建好的,比你们两个年纪都大呢。”
沈露痕啊一声:“那岂不是危房?”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丘玄生在她头上一拍,沈露痕立马怪叫着闭嘴。估计看她被打得凄惨,龙自游没跟她一般见识:“城主会住危房吗?每隔几年都会改建的。”
沈露痕肃然起敬:“你是城主家的人?”
“苍秾把我的房子砸了,我没地方可住,城主就让我在这儿暂住。”龙自游含笑看一眼丘玄生,又用不看好的眼神打量沈露痕,“苍秾她们这次没和你一块来?”
说到这里丘玄生便低下头去,一时连回话都忘了。龙自游也看出情况不对,赶忙换上笑容说:“昨天新买了些桂花糖,我去给你们做个刨冰吃。你们歇着吧,有事再叫我。”
作客的丘玄生和沈露痕连连推辞,她还是高高兴兴地往厨房去了。沈露痕懒得动弹,顶着毛巾瘫在椅子上。
屋里摆件陈设相当考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还以为像丘玄生这样的人认识的大多也是破落户,沈露痕取下毛巾,说:“苍秾把她的房子砸了,你还敢跑来她们家?”
“龙队长不是坏人。”出着神的丘玄生这才抬起头,她问,“适才按住你的那个人力气不小,可是用些巧劲就能挣脱。你从前飞檐走壁指哪打哪,今天是怎么回事?”
沈露痕看她:“没跟你说过吗,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丘玄生愣住,沈露痕不甚在意地说:“就上回在青州,我要掉下冰川你和苍秾没救我,一摔一冻差点让我落下终身残疾,能救回来就是老天庇佑,你还指望我和从前一样?”
明明就是她抓着苍秾要把人带到悬崖下去,丘玄生对她的话始终警惕:“真的吗?”
也没见哪个重伤在身的人跑到别人家挑衅抓人的。沈露痕看出她不信,说:“不然呢?现在我连十岁小孩都打不过,上回去神农庄可要了老命了,这回还跟你跋山涉水。”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是自己的事。丘玄生还是觉得不敢相信,犹豫着问:“为什么会这样子的?”
沈露痕耸肩:“报应吧,毕竟我以前作恶多端。”
东溟会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丘玄生还是忍不住觉得她有点可怜,态度也软了下来:“那珍蕊为何没事?”
“珍蕊不是一般人,”沈露痕甩着毛巾说,“她不是就算被剐得只剩一只手也能逃嘛,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可惜我不是她那样的人,只能下半辈子碌碌无为了。”
丘玄生唏嘘不已,沈露痕凑过来小声说:“珍蕊从小患病,本就没几天好活,她娘把她送到东溟会是孤注一掷,救得好皆大欢喜救不好拉倒,东溟会那些人就什么未落实的实验都往她身上招呼,瞎搞一通就变成这样了。”
“这样吗,珍蕊也挺不容易的。”丘玄生干笑几声,“既然如此,让她们给你安排同样的改造不就好了?”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帮你逃出来的。”沈露痕白她一眼,说,“你觉得跟那么多尸体互相拼合适应的珍蕊,还是最初病入膏肓只能靠糖续命的万宝饴吗?”
丘玄生嘴硬道:“那又如何,好死不如赖活着。”
“像你这样的,刚加入东溟会几天就得被拉去做实验了。”沈露痕相当蔑视地指她,自思自叹般说,“我知道东溟会太多秘密,注定要与她们绑在一起。东溟会不需要没用的棋子,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接受改造一条路。”
她把那块毛巾丢开,说:“东溟会想榨干我的剩余价值,我就偏不如她们的意。这回她们跟神农庄硬碰硬失败了,我要赶紧回销铁寨休养生息。”
这里毕竟是别人家,丘玄生把那块毛巾捡回来放好,说:“若是珍蕊只剩下一只手也能活,可她还有剩下的躯体,难道要等它们慢慢长出来?”
“那得等多久啊,还是直接抢别人的方便。”沈露痕无所谓地说,“她的肢体都是可以拆下来更换的,就先前那个陪戚红去卧底的我娘,你还记得不?那个和珍蕊差不多。”
还以为她娘在她心里很重要,丘玄生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她若是真的珍视母亲就不会杀人了。说这个要么会惹恼她要么就是揭她伤疤,丘玄生只得谨慎地一点点提及:“这么说来,你的母亲也是只剩一只手也能活了?”
“不一样,我娘是死后才送去东溟会的,和珍蕊这种生前接受改造的有区别。”沈露痕大喇喇地说,“沈飞雪早就死了,那个陪同戚红的只是殷南鹄操控的空壳而已。”
两人正说着,龙自游就端着两碗椰汁乳酪进了门。金黄的桂花糖躺在雪白的乳酪上,龙自游将瓷碗一一摆好,这几天都没吃什么好东西的两个人几乎感激涕零。
龙自游分发调羹:“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是我娘啦。”沈露痕嘴里说着她娘,眼睛已经长在龙自游端来的那两个碗上了,“这些都是你做的?”
顶着烈日赶了半天的路,丘玄生顾不上向她讲解龙自游从前是干什么的,就只顾着吃东西。沈露痕还算矜持地试着尝了一口,赞赏道:“真好吃。”
龙自游谦虚地说:“这算是我的老本行吧,如今我是甲鲸城巡城队队长,不应在这些东西上下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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