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对的,其实这碗刨冰一点也不好吃。”沈露痕又说,“龙队长你转行真是太明智了,有远见。”
从没见过谁是这样拍马屁的,龙自游的笑容顿时就没了,丘玄生赶紧救场道:“别听她瞎说,龙队长手艺更精进了,有耐心做哪行都能风生水起的。”
龙自游这才又笑起来,丘玄生说:“先前龙队长说三十年前这块地是城主家的,莫非瑕轩原上没有别的人家吗?”
“没有啊,就算有城主也该认得。”龙自游掏出小本进入排查模式,“你家里有几口人,是不是本地户籍?”
丘玄生被她问住,讷讷道:“我不知道。”
“龙队长都说这里是城主的私院,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圈地方?”又有人捧来一盘切好的桃子,沈露痕认真舔干净碗赶紧伸手接过,“说不定你要找的人在城主家做事呢。”
“别院里做事的有数百个,没有姓丘的人。”丘玄生闻言又低下头去,龙自游看出她有几分落寞,提议道,“不然我替你一个个问,或许是祖上有姓丘的呢。”
丘玄生摇头说:“不用了,我还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她起身说:“献姐和仇帮主现今葬在哪里?”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龙自游先是带两人到厨房吃了个饱,再吩咐杂役牵了三匹好马,三人策马奔至两里外某个不起眼的小土坡,就见远处有一圈围墙,墙里是数十个坟包。
周遭打理得很干净,不像无人祭奠。龙自游率先下马,向两人介绍道:“那件事后城主自作主张将献姐一家接到这边来了,这些年也聘了守墓人在这一带守着。”
三人在陵园外系马,正中就是戚献的墓碑。兴许是这事掺和太深会引来麻烦,碑上的刻字内容很隐晦,并没有提及详细的生平和名字,只有简单的姓氏。
沈露痕伸手拍拍墓碑:“这就是戚红她娘啊?”
龙自游上前打她:“别乱碰。”
石碑上有些细小的凿痕,丘玄生问:“这是什么?”
“这是万家那个小姑娘带人弄的。”沈露痕竖起耳朵,龙自游道,“以万宝财的手段,这些年里也能查到献姐安葬在这里。她那个二女儿故意挑事,好在发现得及时。”
她嗤笑道:“万宝财说她从不干挖坟掘墓的缺德事,还是她把人领回去的。我从前觉得她可恨,原来她女儿的品性比她更狠毒。之后该修的修该建的建,还是那样。”
丘玄生挨个上了香,又把沈露痕采的野花放到戚献墓前。她合十拜了拜,说:“沈寨主,我陪你回戊窠城。”
还在摘花的沈露痕喜道:“真的?”
“这里离戊窠城山长水阔,换成以前我决计不会管你,可你如今……”丘玄生说到这里便停下,她站起来承诺道,“就当是谢你从殷节殷义手中救我,把你安全送到戊窠城,我就自己离开。”
在橘红色的余晖中,龙自游送两人走到岔道口。丘玄生和沈露痕策马而去,两道细瘦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
瑕轩原总是很冷清,因着当年的血案无人问津。曾经人人称颂景仰的风流人物尽归尘土,唯有残阳依旧。天高海阔,孤身牵马的龙自游走在瑕轩原的土地上,想到戚献等人很是怅惘,想到为戚献叫屈的丘玄生等人又是释怀。
回到别院时已是夕阳西下。窦东门守在门口,一见龙自游就迎上来:“龙队长,你还记不记得丘玄生?”
“记得。”龙自游还准备跟她说说今天的重逢见闻,说,“你怎么突然想起她来?”
“苍秾你还记得吧?”窦东门掏出带着折痕的信件,表情跟邻居孩子走丢似的,“苍秾派人传信给我,说玄生被东溟会的人抓走了。她让我们留意城中东溟会成员的动向,见到玄生就给她回信,再告诉玄生赶紧回家。”
她举着信一字一句地给龙自游读了一遍,收信时才发现龙自游僵在原地:“龙队长,你怎么了?”
龙自游思绪万千,问:“你知道今天谁来了吗?”
窦东门懵然问:“谁?”
龙自游掐了自己一把才回答:“丘玄生。”
窦东门把信揣进口袋,急忙问:“人呢?”
龙自游措辞一番,沉重地说:“我们相谈甚欢,我很欣赏她,就带她去给献姐扫墓了。”
“哦哦,”窦东门又问,“人呢?”
“我们相谈甚欢,我很欣赏她,”龙自游心虚地看向别处,“就借了她两匹快马让她带她朋友去戊窠城了。”
第375章 还在追
得了龙自游友情馈赠的两匹快马和些许干粮,丘玄生和沈露痕的脚程快了许多。丘玄生身上没带盘缠,好在沈露痕临行前拿了许多值钱玩意儿,就都捐出来变卖作路费。
两人走了近一个月,连日跋涉累得马也瘦了。戊窠城坐落山顶,想要上去势必得花一番功夫,沈露痕提前给手下传了信,让手下提前把吊篮准备好,方便她和丘玄生上山。
手下回信说雨天滑轨用不得,给了钱和侍从让沈露痕找个好点的客栈安身。连日大雨不便赶路,行至距戊窠城三里外的山道上时天色已晚,两人随便找了个破庙暂且休息。
跑腿回信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自称跑得比马还快。沈露痕用住宿钱买了几块油纸包好的烧牛肉,加起来足足有整个手掌那么大,还有用以填肚子的白面饼。
不仅如此,她还给了那孩子赏钱,那孩子便冒雨跑出去买糖了。破庙跟集市隔着好几里,看来她确实跑得快。丘玄生望着瓢泼的雨势,不知怎地有种不好的预感。沈露痕掏出随身小刀切了肉,很大方地把其中一半塞到丘玄生手里。
她啃了一大口难得的牛肉,往后一倒睡在铺着几片稻草的地上。雨从破漏的屋瓦缝中滴下来,正中沈露痕额头。她骂骂咧咧地坐起来,说:“什么鬼地方。”
滴落的雨珠溅到生起的火堆上,丘玄生赶紧把枯枝挪开:“谁叫你有钱不住客栈,还慷慨解囊给手下赏钱。”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寨主,当然要对手下人好点。”沈露痕大口嚼着肉,突发奇想道,“你把我送回戊窠城也是大功一件,不如你来当我的手下,我封你做前锋小队长。”
落魄了就跑去当山贼,传到乐始耳朵里肯定会被鄙视。丘玄生故意挪远,拒绝道:“不用了。”
“为什么?”仰天睡着肉都咽不下去,沈露痕翻个身侧躺在地上,“离了戊窠城你还想去哪里?”
丘玄生想了想,说:“回辅州吧。辅州是我的家。”
“你想回家?好吧,我还以为你会寻死觅活呢。”沈露痕说着,爬起来跪坐在地上对庙里的烂泥神像作揖叩拜,假哭道,“苍秾小姐误会我了,我不想活了。”
她被自己的完美演技所感染,笑得满地打滚。丘玄生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说:“苍姁前辈也来过戊窠城吧。”
沈露痕马上回答:“是啊。”
丘玄生怀疑地看她一眼:“你偷了她的手帕?”
“谁说的?山贼的事能叫偷吗?那叫抢。”沈露痕夸口道,“我把苍姁打了一顿,抢了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丘玄生毫不留情地拆穿道:“那时候你才多少岁,怎么可能打得过苍姁前辈?”
“我就不能让手下帮我吗?”沈露痕翻几下口袋,“话说最近那条帕子正好不见了,是不是被你偷的?”
“是你自己弄掉的。”丘玄生越发觉得跟这种人没话说,“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苍姁前辈的东西?”
“因为我暗恋苍姁。”丘玄生一脸惊恐地看过来,沈露痕又捧腹大笑道,“当然不是啦,开玩笑的。那条帕子是我跟我队友联系的关键,就是那个LuHua。”
“你真的有队友?”丘玄生觉得这句也是假话,搬出岑乌菱来问,“为什么岑庄主好像不认识你?”
“岑庄主为人比较高傲,不屑搞这种小团体。”沈露痕把油纸丢到火里,“不过我真的和她认识的,就在小时候。我们都有一条神奇的帕子,擦一擦镜子就能通讯。”
能通讯的帕子,听起来很是耳熟。丘玄生赶紧问:“是不是往左边擦几下再往右边擦几下?”
“对对对,就是这样。”又一滴雨水打在沈露痕头上,她再次挪开地方,“那是岑庄主唯一一次用那个,应该是误打误撞。她姑母是苍姁,苍姁肯定有很多神奇的帕子。”
屋外雨声嘈杂,丘玄生问:“你还认识钵陀?”
“是啊。”沈露痕仿佛毫不嫌脏,睡在地上跟睡在毯子上一样,“钵陀她和我都喜欢狗,就她跟我关系最好了。还有另外两个人,也不知她们的帕子是哪来的。”
一说到钵陀,丘玄生就想起留在家里的管筝,不知道管筝过得如何。还有苍秾,她还没有学会筝语,岑既白和戚红肯定不会教她,以后苍秾听不懂管筝讲话可怎么办?
她正发着愣,沈露痕就在丘玄生眼前挥挥手打断她的沉思。丘玄生回过神来,问:“你的帕子是怎么来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