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玄生和苍秾慌慌张张缩进床底,银翘和戚红也在花罩后躲好。那脚步声停在门前,确认四人已经藏好的岑既白转身望去,为首的率先将房门打开,是那个戴斗笠的和剔牙阿姨,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群人,如果打起来肯定难以脱身。
这群人或拎酒壶或端饭碗,其中鹤立鸡群站着个顶着盖头一身红衣的人,大概就是殷南鹄了。岑既白只看见她局促地攥着手,站得离旁人很远,跟这群人似乎非常生分。
戴斗笠的见她醒来,极有礼貌地朝她拱手致歉:“岑选手,白天我们家员工对你多有冲撞,特将她带来任你处置。”
那个趾高气扬的剔牙阿姨此时正低头立着,俨然是要虚心改过垂耳听训。既然对方上门负荆请罪,再纠缠也是不必要的为难,岑既白干笑道:“不用了,我不怪她。”
“岑选手为人正直待人宽和,实在是当今世上难得的人才。”戴斗笠的伸手把被盖头遮住视线的殷南鹄拉到身边,正色道,“舍妹殷南鹄就交给你了,还望你能善待她。”
为人正直的人才不会在比赛里靠违禁药物取胜……岑既白在心里反驳一句,陡然抓住话里重点:“她是你妹妹?”
“是,在下是殷氏家族如今的家主殷简。”戴斗笠的又向她行个礼,言语中丝毫不掩饰本意,“我设置比赛广寻天下豪杰,第一位结交的便是岑选手你了。”
岑既白不知如何回答,突然有人亮出一只被线绳捆住的苹果说:“晃晃荡荡大苹果,闹洞房必玩的小游戏。”
什么啊,谁要玩这个?要是拒绝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可是和殷南鹄一起咬苹果也很奇怪,怎么能做这种事?岑既白举棋不定,她悄悄看向殷南鹄,殷南鹄也是不动声色一寸寸往后挪着步子,看样子和她一样特别不情愿。
殷简像是看出岑既白的抵触,回头按下那人的手说:“这些游戏就不必了,多给她们留些相处的时间吧。”
有她发话,那群人立马就不再闹哄哄的,殷简牵着殷南鹄走进屋里,自觉地退出房间带上房门。房间里一下宽敞起来,虽有躲在暗处的苍秾等人,岑既白也还是觉得尴尬。
殷南鹄低着头一言不发,看来还是要靠自己找话题,岑既白想着跟她友好地握个手:“那个,殷小姐你好啊。”
殷南鹄从盖头下的缝隙里看见她伸过来的手,索性一股脑自己扯掉盖头,抓紧手里的布料跟岑既白大眼瞪小眼。两人相对半天,她别开脸说:“就算不加那十秒钟,也还是你赢。本以为会嫁给那个尤火莺,不想你比她更厉害。”
“哈哈……过奖过奖。”岑既白不敢坦言自己赢下比赛全是靠药物作弊,更不敢抬眼去看殷南鹄,这样站着气氛很是沉重,岑既白尽量把话说得正直些,“不如我们吃些东西,八点四十五了我才醒过来,饿了半天还没吃东西呢。”
那边好像也在暗里权衡取舍,隔了一会儿说:“好。”
两人僵硬地坐下,岑既白如坐针毡,瞧见戚红用过的筷子就在她手边,万一被她发现那筷子是被人用过的免不了起疑心,赶紧劈手拿走殷南鹄面前的筷子。
她伸手过来时殷南鹄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搞得好像生怕岑既白要做什么。事已至此来不及多说,岑既白决定在吃饭时措辞,吃饱了再按苍秾的嘱咐向她问个明白。
她这边打好主意,殷南鹄那边也敲定算盘。岑既白一心在盛饭上,殷南鹄端起面前的酒壶,站起身说:“你赢了比武招亲,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日后要一起生活,就请让我为你倒杯酒吧。”
第75章 同是天涯沦落妹
楼下划拳声行令声不绝,房中唯有酒从壶口里滑出来落入杯中的声音。岑既白晕过去不吃不喝大半天,之前在赛场上又努力得太过,此刻正是需要摄入能量的时候,因此就算在这种境地里当着殷南鹄的面她照样能吃得很欢快。
殷南鹄保持沉默,不断往空掉的杯中倒酒。银翘在帘后看出不对来,她扯几下戚红的袖子,用口型跟戚红说话。
戚红以为自己聋了:“啊?”
倒酒声即刻停下,殷南鹄警戒地问:“什么声音?”
“啊!”岑既白赶紧大叫一声掩饰,瞪戚红一眼,指着盘子里的辣椒说,“这个菜太辣了,辣得我啊了一下。”
也许是心里有事,殷南鹄没追究她话里的真实性,一个劲地倒酒劝说道:“觉得菜辣的话就再喝点吧。”
杯子又递过去,岑既白毫无戒心地接下。戚红就在身边,小声说话应当不会露馅。银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压低声提醒道:“你发现没,她一直在灌小庄主酒。”
戚红倒吸一口凉气,讶然道:“真的!”
她这一声喊得惊天动地,岑既白不得不咬牙接下她的话:“真的!真的好辣!”她推开盘子,用眼神威胁帘后的戚红,“我不想吃辣接下来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银翘恼得把戚红赶到身后去,躲在狭窄床底被帐子遮住视线的苍秾小声问:“玄生,你看得见吗?”
躲在狭窄床底被帐子遮住视线的丘玄生小声答:“苍秾小姐,我什么也看不见。莫非她们在吵架?喊得好大声。”
任凭空气凝固下去太过煎熬,岑既白想着跟她搞好关系,端起酒杯递给她道:“要不你也喝一点?”
殷南鹄如临大敌,抬手谢绝:“我不会喝酒。”
“啊,”岑既白低头看杯子,“这是酒吗?”
殷南鹄大为震惊:“你不知道这是酒?”
“我喝得太急没有细品,”岑既白赶紧低头抿一点,后知后觉道,“是有一点酒味,太紧张了没尝出来。”
原来一直没发现……戚红和银翘对视一眼。
殷南鹄伸手抓过酒壶,翻开盖子看见里头即将见底:“这么说你酒量很好,这种酒对你来说只是普通的水?”
岑既白挠头道:“小时候跟姑母喝过很多,还好吧。”
殷南鹄哽住半天,找到新的借口:“我出去办点事,你慢慢吃。”岑既白哦一声,她立即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房门还没推开就撞到立在门前的殷简,殷南鹄和岑既白都吓得不轻,殷南鹄慌忙把手藏到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上来问你们要不要添饭罢了,”殷简跟她讲话的语气不像关切的询问,倒像是一种质疑,“你有什么事要办,值得你抛下岑选手?你大可直接向我说,我替你去做。”
“随便嘛,我又不讲究这个。”站在她面前殷南鹄编不出谎话来,银翘在帘子后疯狂比划,岑既白收到信号帮她解围,“你这样站在外头像偷听一样,搞得我有点害怕。”
殷简对她总是彬彬有礼:“那在下立即离开。”
岑既白坐得太远,没看见殷简甩给殷南鹄的那个眼神。殷南鹄合上门扇,低头说:“她走了。看来只有岑选手的话对她管用,我是高兴是生气她全然不会顾及。”
“你姐姐似乎对你不怎么好,”岑既白吃得半饱,想起苍秾布置的任务,便把话题往殷南鹄身上引,“我姐姐的坏名声比好名声更响,可她就不会把我绑起来捆在房梁上。”
“你也有姐姐?”殷南鹄颓然站在门边没有回到原位,袖子像吊死鬼般垂下来,她回忆道,“嗯,今天在赛场上你说了‘不管你是不是我姐姐都不能这样’之类的话。”
“哈哈哈,我说了吗?”岑既白干笑几声,想了想还是说,“她对我很严格,我身边的人没一个不讨厌她的。”
躲在床底的苍秾和丘玄生默默点头,躲在帘后的银翘和戚红觉得她把话说太大。殷南鹄隔着安全距离观察她一段时间,忽然问:“岑选手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问题太奇怪,岑既白没反应过来:“我?”
殷南鹄对她始终怀着警戒心,紧盯着她说:“不怕岑选手知道,我喜欢那些需要我保护的人,就好比我养在家里的小猫小狗,我想叫它们足够依赖我,我喜欢照顾旁人。”
戚红小声道:“这不就小庄主吗,很弱需要保护。”
不料那边的岑既白一摆手,果决地说:“那我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我很强的,也不喜欢依靠别人。”
戚红学着银翘的样子转头用口型跟银翘说话,这回银翘一眼就看懂她想说的是“对自己评价过高”。
殷南鹄看着地板问:“岑选手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岑既白撑着下巴想了想,摇头道:“我想不出来,这世上没有我喜欢的人。了解别人要花很多脑筋,喜欢上了还要在意对方喜不喜欢我,对方要是不喜欢我我不就要难过了?而且我管理神农庄很辛苦的,没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
不对,银翘想,如果管理神农庄是指每天睡醒等手下传来报告的话,还是有时间为这些事烦恼的。岑既白浑然不觉银翘的鄙视目光,殷南鹄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她,好半天才黯然道:“那我们就不该成婚,这样草率实在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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