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晏辞微都还记得。名字、家庭、做过什么,为什么和安迟叙合得来……
这些人总会在午夜爬上她的梦境,化作黑深深的泥,淹没她。
不断的告诉她,她是一个多么坏的爱人。
为了自己的不快,把一个又一个人从安迟叙身边赶走。直到安迟叙也变得孤身一人,只有她可以依赖。
她造就了安迟叙的惰性。
那竟是她不敢说出口的幸福。
“全都不喜欢。所以……所以她们要从你的世界消失才好。”
晏辞微终于说出来,一口气沉得好像吐出卡了十年的淤血。
晏辞微说完又把自己缩起来,一片一片的掉着泪。红蝴蝶落在沙发上,淋淋像血。
安迟叙真的没有走,手掌盖着她的背多温暖。
“可是……你还是会不断的有朋友。”晏辞微哭了很久。
久到安迟叙都不确定是不是该放她这么一直哭,想低头去把她吻出来,她才终于开口。
“你是那个柔软又包容,有能力,还有自己坚定意志的猫。只要出现在人群里就会有人被你吸引。我拦不住……也不能拦。”晏辞微只知道不能。
只知道这样对安迟叙不好。
所以一直忍耐着。对安迟叙放手于她而言真的是忍耐。
晏辞微要忍坏了。发条卡着转不动。
安迟叙再不来,她很快就能死在安迟叙怀里,带着笑。
那是完美的解脱。晏辞微想着,期待着。所以不开口。
“先把汤喝了。要凉了。”看晏辞微哭声小了,安迟叙只是端着汤给她,一勺一勺的喂。
好像刚刚没有听见晏辞微泼向她的黑泥。
淤泥是有毒的。在晏辞微体内埋了十年,本该把安迟叙也灼伤。
晏辞微喝汤喝的慢,等待着安迟叙宣判。
她想承诺也有可能被背叛。安迟叙说爱她也曾离开。
汤还是见底了。其实晏辞微已经醒酒,她说了她不需要这个汤。
“我也不喜欢你有朋友。”安迟叙放下碗,说出这番话时笑了。
她捡起那只蝴蝶,重新揣回衣兜。
这是晏辞微给她的礼物。怎么能随意收走。
哪怕,是晏辞微的心脏。
安迟叙一直没有注意到,她有多讨厌晏辞微的朋友们。
尤其是那个家里开银行的,和晏辞微很小就认识的顾知荀。
或者说忮忌。安迟叙想变成她们,替代她们。
从小和晏辞微一起长大。霸占晏辞微的每一个角落,让她没有看向别人的可能。
晏辞微没料到安迟叙会这么说。一双眼都呆了。
这不符合她想象中的任何一条。
她以为安迟叙会说她恶心,骂她。最多无视这个话题。
“我不喜欢那个银行给我办卡的。不喜欢那个跟你一起做项目的。不喜欢学生会一直来找你的。不喜欢拿着广播喊你去开会的。”晏辞微的朋友可比她的多多了。
安迟叙慢慢清点着,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多人。
她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所有朋友在她眼里都是同一个符号。
霸占晏辞微。有可能抢走她的符号。
安迟叙知道她只是来得早。只是和晏辞微走得近。只是温顺听话好养活。
她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在听见晏辞微说她一无所有时,安迟叙隐晦的高兴着。
她们是一样的。
那时安迟叙慰藉自己,也想拯救晏辞微。
这样她才有资格和晏辞微站在一起。她是有用的,不会被晏辞微抛弃。
“我都不记得……”晏辞微听着安迟叙清点,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还有过这么多“朋友”。
学生时代过去太久了。那些朋友只是阶段性的。
晏辞微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和她们深交,一毕业就断联了。
“是啊。”安迟叙掌着晏辞微的背脊真笑了,慢慢温暖她。
“你不记得。我也会忘记她们。她们只是朋友而已。”
对有些人来说友谊是生命之重。对安迟叙来说,她唯一的朋友成了她的爱人。
在她的世界,友谊不如晏辞微重要。什么都不如晏辞微重要。
安迟叙和晏辞微头贴在一起。挤挤得不嫌难受。
安迟叙悄悄伸出舌头去舔晏辞微的眼角。
晏辞微被她刺激的差点弹起来。
“可你还是会和她们一起玩。”晏辞微心情轻松了好多。更多的话也敢说了。
“只是一起玩而已。因为那段时间你不在嘛。你不也会和她们一起玩?”
“只是一起玩而已。”晏辞微学她,有点明白了。
偶尔她们也会和彼此之外的人一起玩。是打发时间,或者等待。
可她们依旧是彼此的爱人。没有谁能超过这份关系。
“姐姐好些了吗?”安迟叙看她脸色红润了些,有点不想今夜就提。
晏辞微转过脸闷她耳根,慢慢开口。“不是还有话想说?”
“那,我说了。你可以生气,可以咬我,可以哭。不许不要我。”安迟叙学晏辞微。
但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安迟叙希望她飞向高空时,晏辞微跟在她身边。有时在前,有时可能落后。
但不要呆在地上仰望她。
没有谁是放风筝的人,不要被那根无形的线束缚。
她们是一对小鸟,应该一同向天飞翔。
晏辞微已经咬住安迟叙的脸了。
安迟叙捧着她的头慢慢开口。
“姐姐是不是,不太有安全感?最近新的相处模式让你很苦恼,对吗?”她刚说完,脸上的咬痛就扩大了。
晏辞微松口改为咬肩膀。多用力的,像之前咬出伤那样狠。
安迟叙笑容苦了,坚持说完。
“是不是一直在忍耐,让着我。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我?”
晏辞微松口,滚烫的泪洒在刚咬出来的红痕上。
“我……是不知道。”她开口又觉得酒还没醒。这一件比刚刚那件更黑更有毒。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我太害怕了。我怕我做不好你就要走。我怕我多做一点你就会生气。我怕我少做你就会受伤,我怕我这么想都是错。”
晕晕的,不知怎么就全部说出来了。
晏辞微后悔的抓着安迟叙的衣袖。好像她是在怪罪安迟叙一样。
她只是……
“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回来。我想变回之前那样。我想继续牵着你,抓着你的手教你,带着你做任何事。”
“我想变回你的妈咪。这样我最安全。因为你没有别人,就永远不会离开我。其实团团……我更怕你走。有那么多人都比我好。她们不会掌控你,不会恨你咬你伤害你。她们可以给你更健康的关系,带你体验更好的感情。”
晏辞微甚至宁愿她不懂。
她宁愿像晏明琼那样犯一辈子的错。至少她可以安全的享受那三十年。
可她已经睁开眼。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真正绑住她可怜的小猫,最后闹得一纸离婚书。裴绮玲的离开相当决绝没有回转。
错位的认知和行动让她痛苦到不知所措。
她只敢在入睡前,不安的熬到安迟叙睡沉后,悄悄拿出一卷红绳,牵上她们的手腕,锁住。
好像这样安迟叙就不会跑。
“可她们也不是你啊。”安迟叙心一跳一惊。
她终于知道晏辞微的痛苦,可更无能为力。
只能笨拙的贴过去擦晏辞微的泪,让她咬。想这样安慰她。
晏辞微摇头,看安迟叙执拗,就吻过她伸过来的手腕。那里隐隐的藏着红绳的印记。
“……姐姐。我爱你。”
“我知道你也爱我。很爱,很爱。可是姐姐。”安迟叙捧住晏辞微的脸,一定要和她对视。
“你好像不爱你自己。”
安迟叙对上那双愣愣的眼,愈发确信这一点。
她想起晏辞微扎的娃娃。她想起裴绮玲暗示里的话。
缺爱的孩子不会把爱优先流向自己。
她渴望毒药一般渴望着别人能拯救她,于是表演出痛苦的伤口,博一场同情。
“我很讨厌。”晏辞微被捧着不得不和安迟叙对视,被挤着脸蛋又不得不开口。
“我很可恶的。我心理变态,我想做的,做过的事都很肮脏,很恶心。我没有什么值得爱的。”
晏辞微想起自己就想起那一百多只被她杀死的布娃娃。
她亲手解剖了自己一百多次。现在安迟叙要她爱自己。不可笑吗?
爱应该给更好的人,她心中最好的人就是安迟叙。
“可是我爱你。我觉得你很好。你温柔体贴,真诚果敢,包容又独立。工作上能力更强,轻而易举扭转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你很会规划,有头脑。能在母亲的监视下掌握自己的势力,能用计谋把讨厌的人都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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