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微从车内的药箱中找出一只便携式葡萄糖注射剂,撩起安迟叙的袖子,给她注射,再帮她简易处理了一下方才撕开的伤口。
而后,凝视着安迟叙唇瓣上残留的晶光。
没能忍住,完成了那个吻。
有轻盈的苦涩。
晏辞微抱紧了些,贴着安迟叙想。
是天竺葵的味道。
* * *
安迟叙累的睡着了。
她半梦半醒里闻到熟悉的天竺葵香,心一放松,便彻底昏睡。
梦里有她的十九岁。
被晏辞微调理了四年,也喂养了四年,身体好了不少,不像高中那会儿风一吹就倒。
但换季依旧会感冒发烧。
大二的秋冬交接,安迟叙咬着温度计,晕乎乎的躺在家里。
那两年的回忆最纯净。没有多少波澜和颜色,只有浅淡的甜粉。
哪怕是秋冬,回忆的梦都很温暖。
安迟叙靠着晏辞微,晏辞微也不嫌重,偏要抱她在躺椅上。
一个人的躺椅愣是挤下这对热恋的情侣。
晏辞微翻过冰袋,拿在冰水里泡过的手贴在安迟叙发烫的脸颊上。
“也不怕传染你……”安迟叙的声音弱弱的,近乎于一团热气。
“不怕。”晏辞微的声音有点发抖。“哪怕你染了传染性最强的病,我也会牵着你的手。”
安迟叙刚想说好夸张,抬眼才看见她永远坚强的姐姐眼角有些红晕。
“怎么还哭了?”安迟叙打起些精神,弯出一个笑。
她让她的姐姐担心了。
“才没有……”晏辞微下意识反驳,不愿露怯,鼻子却吸了下。
安迟叙哑着嗓子,发出一串笑。
“……我那是心疼你。”晏辞微只好承认。
“随便一个小感冒都能烧到三十九度……团团,很难受吧?我不想你疼。”
安迟叙被一句话说羞了。晏辞微的情话比高烧还热,冲洗她的心脏,带来一股温和的舒服。
“姐姐在。”安迟叙于是握紧晏辞微的手,想那股暖流也顺着流到晏辞微心口,缓解她的心疼。
晏辞微紧紧回握。
……
安迟叙睁开眼回到二十五岁的现实。
眼皮烫烫的,视野一片模糊。
掌心的温度却熟悉、微凉。
晏辞微当然牵着她。
安迟叙扇动睫毛,醒了一会儿,想松手。
梦一样轻柔握着她的手,忽然收紧。
力气很大,捏的她略疼,手指都被挤成一团。
一团阴影填满模糊的视线。安迟叙来不及闭眼,发沉的呼吸扑在她脸上,唇瓣相贴。
晏辞微永远这样强势。周末夜晚那次娇柔属于失态的意外。
她按住安迟叙的手,锁住她的身,再咬开她的唇。
晏辞微也同样温柔。她亲吻的动作不会过度,向来轻轻的,等待安迟叙的接纳。
安迟叙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才在梦里和晏辞微度过海市蜃楼般的过去。
她放松下来,晏辞微撬开她的唇齿,终于把葡萄糖喂了进去。
晏辞微分明不必多此一举。
安迟叙分辨着葡萄糖的酸甜,慢慢变成了分辨晏辞微的舌、齿。
晏辞微也顺势搂住她,快要趴在病床上,压着她亲吻。
喂糖的借口没有了。
晏辞微不说停。安迟叙做不了那个掌舵的人。
她没力气。只能被晏辞微推着深入。
半晌,晏辞微换成了巧克力,叼着它,坐在安迟叙跟前。
小狗邀玩一样俯身,却是要把巧克力也喂进安迟叙嘴里。
安迟叙偏头,明显的不乐意。
晏辞微沉一双眼,哪儿还有小狗的天真可爱,顶多算个冤死狗。
安迟叙不吃她的巧克力,她就要冤死在医院了。
安迟叙不肯转回头。
晏辞微便捏住她的脸,稍稍摆正,再次亲上去。
……是上周晏辞微想送的那块巧克力。
味道当然好。
安迟叙不断被迫吞咽,本能的反胃。
晏辞微抱得更紧了些。
安迟叙终于把巧克力吞掉。
晏辞微满意了。安迟叙得已喘.息。
“咳,咳……”分开后安迟叙第一件事是把晏辞微推在一边,然后坐起来按着心口咳嗽。
晏辞微坐在一旁,沉沉的凝视着她。
双目通红。黑眼仁都闪着红光。
“为什么不吃饭?”待安迟叙停止咳嗽,晏辞微的声音幽谧着传来。
森森的,带着凉意。
“……开会时间太早,急,忘了。”安迟叙靠着墙,解释的声音很小,也不看晏辞微。
在晕倒之前,亲吻之前,她们闹的那么不愉快。
安迟叙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说。
总归她明白晏辞微的想法、目的,只是无法配合。
晏辞微也知道她不肯就范,才会三番五次逼迫她。
像逼她吃下这块巧克力。
病房沉寂下去,落入黑绿色的潭水中似的,消毒水充当无处不在的鬼气,一点声音都不剩。
安迟叙这才有空打量四周,看见她确实是在医院的单人病房,不是在晏辞微家里,稍稍松了口气。
晏辞微说过,想把她关起来。
也许下一次她就没有这么幸运,睁眼还能看见外界了。
视线扫过晏辞微。
只见一阵颤抖。
安迟叙定了定神,仔细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晏辞微当真在发抖。
不是冷了饿了,或者生气了。
是在忍哭。
那一抹红色不是血或者监控,只是哭泣的红晕。
“姐姐?”安迟叙往旁边凑了点。
晏辞微抬起眼,猛地抓住安迟叙的手。
安迟叙第一次知道,最漂亮的桃花眼也能有这么可怖的时候。
眼白大于眼仁看起来就足够凶狠了,晏辞微的眼白充斥着红血丝,眼形轻微上挑,更瘆人。
“为什么?”晏辞微连着抓了两次,捞到安迟叙手臂,歪着头几乎贴了上去。嗓音沙哑,带着明显的哭腔。
“你总是这样,团团。多少次了?记不得要吃饭。”
“你照顾不好自己的,为什么不能让我来?”
她在低位质问她叛逆的女儿。
“我只是忙忘了,今天会议早又远。又不是故意不吃……”安迟叙听见最后那句话,眼光攒动着,波纹不那么美妙。
又来了。晏辞微又来了。
为什么她总是听不懂自己的话,总是要做同样的事,让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厌倦呢?
“你忘了多少次了?我来照顾你,绝对不会这样。”晏辞微不肯放过,语气更差了点。
“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做!”安迟叙本就没吃饭,情绪不高,被晏辞微低沉的威胁,更是没了耐心。
“你都晕倒了!低血糖,团团,你高中的时候都没有低血糖!你这两年把自己照顾成什么样了!”
“那也不要你!”
晏辞微起身摔上病房门。
……
安迟叙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这大概是专门给晏辞微留的私人病房。床的质感都不一样,被子闻着很新。
她有些发冷。无论葡萄糖还是巧克力都不能算正餐,胃依旧咕噜着难受。
她大概真的晚熟,二十五岁才进入叛逆期。
这会儿再难受也不想吃饭。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被窝里很闷。呼吸都不畅快。缺氧的感觉让安迟叙犯晕,指不定隔会儿她能再晕过去。
无所谓啊。
安迟叙没那么在乎自己的身体。
……好难受。
安迟叙吸了下鼻子,把自己从窒息的黑暗里解放,却还是没能获得氧气。
情绪的反噬让她喘不过气来。
安迟叙按着心口埋着头,鼻尖眼眶一起发酸。
我没错。
安迟叙咬着唇瓣浑身颤抖。
明明是晏辞微先凶我的,晏辞微先发脾气摔门走人的。
早上也是晏辞微先给我找了麻烦啊。好大一个,还没想出办法解决。
我去道歉做什么。
我没错。
安迟叙不断眨眼,心口越来越酸,越来越悔。
门又一次被推开。
力道挺猛的。
瞬间止住了安迟叙的痛苦。
她别过头,把身子也转了一圈,不想理回来的晏辞微。
她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听见晏辞微坐在旁边,打开饭盒。
而后肩膀被晏辞微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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