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活跃的血水从哗哗变成了咕吱,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比发烧更像发烧。
陌生的反应让我紧闭嘴唇,生怕有半点不对劲被隔壁的奚蓉察觉。
那样也太社死了,我可能会想原地重开。
奚蓉家的隔音不好,我记得这一点,不像我的房子,为了保证安静,做了双重隔音,别说发出这点动静,就算我在里面大喊大叫也不会有邻居发现。
这个设计,我怀疑很可能是为了方便我在家里像猴子一样嚎叫发疯不被发现。
总之这么丢脸的事情不能被奚蓉发现。
就她的胆子,看到了能立马晕过去,而且我也担心虽然我暂时没变成嘎嘣脆,但会不会在结束以后变成嘎嘣脆。
一些比较血腥残忍的影片或者故事里面是这样的。
原本空置的存在逐渐被血色的水流填充。
腥甜的血气充斥鼻尖,我的手被松开了,但也没了力气改变局面。
平坦的腹部微微隆起,我难受得几乎要落下泪,但我又看到那些淌下的透明水色和血色水流融在一起。
好难受,可除去过于饱胀的难耐,血水经行处被又分明传来让我难以适应的精神冲击。
血色的水流在狭小空间内冲撞晃荡,或许出去了一些,但很快又游了回去,仿佛那本该是它们的巢穴。
倘若这是一场舞蹈,我显然是不称职的演员,在祂的步步紧逼下节节败退。
在血水的碾磨下,我的眼泪涌出,试图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以抵御外界的侵扰。
这种尝试是失败的,血色的水流托着我,不容我有任何反抗举动。
有一瞬间我什么也听不见,耳边归为空白的寂静,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怔怔地睁着眼掉下眼泪。
我好像发出了声音,又好像没有?
那瞬间所有的感官全部停摆,只剩下身下的触感如此清晰。
直到哗啦的水声回到听觉世界,我才发现自己在哭,小声的,仿佛受尽委屈地啜泣着。
那确实是很委屈的。
祂抱住了我,而我竟然在血腥味浓重的怀抱里感到了安心。
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微小的缝隙。
水包容一切,自然也毫无间隙地贴合我。
祂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任何超乎想象的事情,亲密无间的不仅是肌肤,也包括了......
本该孕育生命的地方。
我抓不住水,可祂却能轻易地填满任何被我闲置的地方,空白的大脑也被祂带来的感受填满了,而我只能徒劳呜咽着。
我说:“不公平。”
“呜呜,不公平。”我在血色的浪潮里狼狈地发出了抗议,承载小舟的汪洋似乎随时能将我倾覆。
祂伸出手,美丽的,血色水流构成的手,十指纤纤,温柔地抚上我的脸。
祂动了动唇,无声道:“露露。”
仿佛是在安抚我被折腾得近乎混乱的脆弱神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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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十]愿世界没有hyb
第10章 祂是水 水能做什么?
难受。
肚子好撑。
我不需要安抚,我需要一点实在的行动。
比如祂和那些入侵我领地的诡异血水赶紧离开。
眼泪模糊视线,我抱着肚子,甚至不敢让手碰到被撑起的小腹。
太满了。
我好像被血腥气腌入味了,从里到外。
这样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
它们在晃荡、涌动。
是血,是水,在生命初始的位置严丝合缝,却不肯安生。
好胀,好难受,过于满的感受让我感到一种过食的眩晕。
好晕啊。
祂不再制止我,只用那空洞的眼眶注视我。
在泛滥的快意、混杂的满胀感里,我用力按住肚子,试图将血水驱逐。
呼,我重重呼出一口气,忍下眼泪,咽回声音。
不能按。
身体向我发出警告,我也感受到更多的液体像海绵挤水一样忽然被拧出。
而后它们融进血水,只助力了这可恶的饱胀感。
好可怕的梦境,我不敢睁眼继续看。
之前我分明那样希望自己昏过去,现在却不想了。
可我还是逃避着,以为一切能很快结束。
浴室里水声哗哗,血色的水像沸腾的岩浆,也像恐怖电影里的某个镜头。
而我是被梦魇捕获的猎物,粘连在蛛网上无法动弹,只能看着祂向我靠近。
探出口器,闯入,而后撕裂。
剖开我的皮囊,吸食我的脏器,像个真正的怪物一样。
可祂没有。
只是与我这样,毫无缝隙,让我像乘坐小舟误入大海的游人,在暴风雨里惶惑地随波飘荡。
风急雨骤。
那些满胀感逐渐变了模样。
我羞于面对自己的感受,只知道哭泣早已变了调。
怎么会这样?
我该是厌恶的,可看着祂血色的脸,在这样泛滥汹涌的快意里,我竟开始感到悲伤。
祂好像在哭?
一滴滴血从祂身上滴落,从祂空洞的眼眶滑落。
溅进地面积存的血水里。
遇到这样的事,不该是我哭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祂无声的泪,我也泪流满面。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
祂们放下了我,血水缓慢自那里流出。
血色的水流先是一缕缕,后是一小股一小股地往下淌。
我被脆弱的神经磨得失了魂,像在快意的浪头被抛了几个来回。
脑海中不时闪过比浴室灯更亮眼的光,我吃不住力,攀着祂的肩。
可祂是水,是血,我的手从水流中穿过,只留下迷茫,险些跌倒。
为何祂能这样轻易地触碰我,我却无法借助祂成为我的支点。
难道一切真的是我欲求下的幻觉?
为何会这样真实...
我不懂。
在我跌倒的瞬间祂扶住我。
祂们前后拥抱我,血色的人形有部分交融,说不尽的诡异。
幸好我看不见,否则怕是再也无法克制声音,得和奚蓉的海豚音一决高下。
在血腥气浓重的怀抱里,我终于放缓呼吸。
好可怕,我竟在这样的场景下感到一丝安心。
这比一切都不是幻觉更让我觉得疯狂。
是了,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臆想。
我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到精神科账单上,按往常,这个办法总是有着出奇好的效果。
现在也不顶用了。
完了,世俗的金钱和财富都无法动摇我,难道我的灵魂已经摒弃了这些庸俗的身外之物了吗?
太伟大、太高尚,肯定不是我。
入侵者们仍未完全离开,但我以为祂该停手了。
没想到是我太天真了。
这次是预备挂妇科的耻感,把我从神魂颠倒的迷幻状态里拉出来。
按道理,人,应该很有韧性,无论精神还是身体。
不过我格外贪生怕死。
还是准备去看看的。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但像我这样的人,大概率是窝囊死。
到这地步了我想的还是,精神科挂主任还是副主任?
副主任还是普通主治医师?
之前挂过一个主任医师,她看起来比我高中班主任还严肃,眉头不皱也拧着结,感觉比我烦心事还多。
被她诊疗的时候我既怵她,又觉得她的压力看起来一点不比我少。
而且我这点没头没尾的烦恼,在她的川型眉心纹下,都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我的高中班主任肩负日常工作、评优评先、高考本科录取率和重本率,好像都没她压力大。
说到高中班主任,我记得......
血色的水流退出又闯入,将巢穴当作海岸边被浪潮拍打的礁石。
我弓起腰,想象自己是一只虾米,现在可能是被电鱼的电网给捞了。
祂吻向我。
这时候还继续想我高中班主任太不尊重人了,想虾米也不太尊重虾米。
我一时间找不到新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按道理这时候我应该想初恋,或者喜欢的人什么的。
可我年三十七,母胎单身,未婚,寻遍记忆,一时间也没找到个能让我心跳异常的活人。
祂的吻会占据我所有的呼吸,像口鼻都被浸入水中。
这时候我又想起来,噢,是的,祂是水。
流动的。
怪不得会这样让人窒息。
我没有闭眼,忽然发现祂有了新的变化。
空洞的眼眶位置有了眼皮,有了眼睫,同样是血色的。
假如我们不是在接吻,距离没有这样近,或许我就不可能看得这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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