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支军团接连取得了数场胜利后,事态的发展正如潘德森等人所预料的那样:国内一片欢腾,议会中所有的反对声音都宣布支持督政府,连当初反对预算案最强烈的几个议员也高呼:【督政万岁!】;全国上下的男性青壮年在征兵处排起了长队,誓死为国出征,投身于伟大的革命事业;白露宫外一直有人举办讲座,告诉人们说动荡不安的日子对人们是有好处的。人们变得贫穷是好事。因为军队很花钱,而这钱是不得不花的。
“……我们当初在贵族统治下受尽了奴役,怎么能在自己得到解救之后就顾得自己好了呢?世上所有受苦受难的人都是兄弟,忍受贫穷只是一时,况且,安于贫困本身就是一种美德……”
某一位督政甚至想要借此成为新宗教的创始人。
到达前线的军人都曾体验过攻势发动前的极度紧张,仿佛多吞咽一次口水都会左右战争的胜败。譬如一支骑兵部队的指挥官会在心中默数,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直到发起冲击的时刻,而这时刻一旦到来,就再不管其他,紧张才能从心头褪去。
但对于相对于前线的后方来说,所谓的紧张时刻是在发动攻势之后,越是后方越是如此。有句俗话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条经验在生活中许多时刻都是正确的,但在军事层面却并非如此。
这是因为,当一切都进展顺利时,消息很快就会通过前线传到后方;而当战争受挫时,前线往往会陷入死寂,或许是因为通信渠道被敌方切断了,或许是因为想要取得好消息再向上报告。
第一批军事报告很久之后,后方才得到了第二批军事报告。
那是史无前例的惨败。
两支军团进攻的并非是哈亚特的主力,哪怕将那些部队尽数击败,对作战全局也并无大碍,相反,他们给哈亚特提供了一个取得重大胜利的机会。哈亚特处置得当,那些被进攻的部队顺利形成战线完成拖延,他便有了机会绕后突袭,以形成包围的方式给这两支军团造成重创。
布切瑙芬一战死伤近3万人。
哈亚特那些部队之所以能够在一败再败后还能抵抗住两支军团的进攻,在于当地居民,不如说战争发生地所在邦国君主的帮助,他们本来在重新与迪特马尔发展贸易后持有的是中立态度。
主张处死亨利八世的也并非是现今的督政府。
这些小国君主给出来的理由是:迪特马尔现在的革命热情甚至比处死亨利八世时更强,他们害怕卡弗兰人被赶出去后,自己也会像亨利八世那样被推上断头台。
在总结失败原因上,战争部部长实事求是:“考虑到赫塔利安地区的情况,那群邦国多是君主国,不能在宣传革命思想方面花费太多时间,在别人家地盘打仗,我认为作为选择项是不该考虑的选项。”
贸易与工业部部长也说:“在赫塔利安地区宣传革命思想,这是和我们刚与赫塔利安地区重新发展贸易的协议有重大分歧,期待在这方面有所动作,我想……会遭受挫折。”
在这周的部长联席会议上,陆军部部长利用潘德森允许他就战事的总进程发表意见的权利,借口督政需要去兵源地区监督征兵,恭请布鲁图离开东方军团。
会议结束后,西比尔听到战争部部长私底下对陆军部部长说:“布鲁图作为督政,在战争期间跑到前线,他待在那里,我至少需要50000人保护他不会受伤,使他们不能参加战斗……恰特罗是很糟糕,但我认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司令要比一个最优秀的,受到待在军队里的督政的权力制约的司令要强。”
内政部部长拉巴斯·蒙梅迪也和自己的夫人说:“世界革命?嘛,我承认革命口号总是得需要一些理想之词来振奋人心,但在掌权之后理应守权。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如果是根据对方有没有君主来判断的,那就太浅薄了。对于那些君主国的君主,还有那些在迪特马尔长久以来受过君主恩惠的人的心情,那些人的心情,不去认真考虑,仅仅因为‘提出过这样的口号’,‘以前有那么说过’,如此这般,一步一步,别人当真就算了,自己还当真,那不就是自己把自己逼向绝路,不能脱身吗?说到惨败,我倒是希望兰恩将军惨败,督政竟然问都没问过我就向兰德·兰恩许诺了,每名士兵5英亩的土地,天知道到时候我要从哪里抠出来。”
当然啦,这些言论被传播出来后,都被当事人否认了,说是谣言。但是从他们的脸色来看,这些言语的泄露很可能都是有意为之,为了表达自身的不满。
只不过现今这种不满还没上升到明面上。
潘德森苦恼于北方战争问题时,西比尔对此事保持了距离。
5月19日,马尼埃在五百人院发表了一篇声讨西比尔·德·佩德里戈的檄文:“这个佩德里戈怎么敢拒绝承认,他是将我们80000名将士流放到赫塔利安失败地狱中去的策划者、鼓动者和最高指挥者呢?……很久以来,我始终认为,一个藐视共和国的旧贵族若是领导国家事务,那将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说我以前对此还有点怀疑的话,但这次战争失败无疑证明了这一点,他将我们唾手可得的胜利轻而易举地覆灭掉了,受此影响,我们甚至还要深思在一个革命共和国中宣传革命思想的必然性,诸位共和国公民,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感觉可怕的事吗?”
西比尔少见的,可以说是第一次在战败承罪方面做出回应:“我也有两三次对诸位督政说,关于赫塔利安的问题,我国与赫塔利安地区的正式外交关系在禁运伊始已经中断,预算法案目前在元老院尚未获得批准,贸易协议也才获得初步共识,因此解决赫塔利安地区问题只能由地区内某些历史上亲近迪特马尔的邦国扮演第三方来进行,虽然我希望给予诸位邦国以和平保证,我代表外交部有提过这样的申请,但是布鲁图督政那边说,不用,因为现在已经有各种事情,我也开始忙和罗曼共和国的建交问题,这个问题,他将要去东方军团,设身处地,考虑的会比我更加仔细,他们可以自己解决。”
“布鲁图督政对我说,这个不用了,请干别的事吧。”西比尔回答道,“所以,我和此事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布鲁图对西比尔的态度可不会那么好,但马尼埃思考的也不是这个问题。
他说:“然后您就放弃了吗?”
西比尔说:“您这话说的好像布鲁图督政是个笨蛋。依我看,督政明白的很,一次又一次,针对外交部,吹毛求疵,说什么,这个不许,那个不让,我也和您说过,我本身便主张和克斯尼亚联盟,与布里亚鲁利亚王国媾和的,被骂了一次难道还要等着被骂第二次吗?我相信您也不会有这种爱好,不然,我倒是愿意效劳。怎么说呢,真正失职的并非是我,说到底,此处正是布鲁图督政和外交部没有好好地沟通。”
马尼埃带着嘲讽的语气:“看来,您和此问题,似乎没有过关系。”
“完全没有。”西比尔回答的很快,“因为说好了,政策问题由督政决定,我插嘴,这不正常,也没受到委托,一旦只管自己自顾自地去做,就会变成诸位最关心的问题了,身为领导国家事务的旧贵族,不请自做,那样的话,会不得了的。我想不仅仅是在布鲁图督政眼中,诸位也会这么想,‘唉,这家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打算干什么叛国的勾当?!’我想我目前的名声是很容易给诸位此种印象的,所以,我就做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好像布鲁图督政,一个人很为这些事操劳过呢。”
潘德森没有对西比尔的发言表示异议:总要有人为此负责。
北方战争遭遇惨败,针对督政官布鲁图,譬如‘布鲁图是战争失败的主因’这样的批判甚嚣尘上。
此时,由哈亚特·凯斯胡劳寄来的感谢信成为压倒布鲁图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后来好几个月,波尔维奥瓦特相关报纸上都登载着一样的标题:“北方战争的失败,是布鲁图的失败!”
报纸没有报导那之后的后续。
面对西比尔的推卸责任,布鲁图自然没有束手待毙,他同样做出了解释:“最近,对我们部长们的一些公开或私下的发言,我感到疑惑,这并非是布鲁图心血来潮、随心所欲说‘将革命火种播撒到卡弗兰皇帝宝座上’或‘世界革命’,作为督政之一,拒绝向赫塔利安地区那些小邦国作出和平保证,是5位督政一同商量决议过的事情,因为外交部长公民首先找到的是我,我才代表所有督政回答了,或对东方军团实行此要求,并不是说其他几位督政以及提供相关意见的诸多议员与此毫无关系,好像说‘世界革命’是布鲁图我个人的自说自话。诸位若是想要以此评判我的话,我需要强调一下,这是全体督政一致的决定。希望诸位议员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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