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不拉城,政府和议事会的人都在收拾行李,只要精确的消息传到,他们就会决定是该逃到附近的山里去还是照常生活。西比尔在驿站附近上了大路,而公爵军队正在沿着这条大路往索不拉城仓皇撤退,秩序非常混乱。路上塞满了运送伤员的大车,和前些天因为维拉斯的野战医院不足而往索不拉运送伤员的车队混在一起,西比尔的马车根本没法通行。
在马车里,西比尔细细听着那些关于格莱约契之战的传闻,她大致总结出来这么几点:公爵的军队在阵地上战线拉的太长了,第二十二、四十五这两个营的不战而逃形成了这条战线的薄弱之处;五点才要起床,国民自卫军四点钟的攻击刚好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统领这八千人的将军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十分年迈,不能及时对战况做出反应……
西比尔坐在马车里望着那些没完没了的乱成一团的队伍:有马车、炮车、大炮还有弹药车,紧接着还有各种各样的车辆,仿佛是在赛跑那样,在同一时间,有三四辆车齐头并进,把本来就只是粗浅覆土的道路挤压的更加灰尘漫天。
听力所及,到处可以听到车轮的滚动声,马蹄铁敲击碎石的嘚嘚声,还有鞭子的劈啪声,车夫的吆喝声,以及从来就没有断绝过的军官对于士兵们的叫骂声。
指挥交通的军官们骑着马在车队前前后后不停奔跑着,但在这一片喧闹声中,他们的声音几乎不被任何人听见,从那些垂头丧气的士兵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对于这些无能的长官已经受够了气。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呢?没人敢直接说出那个名字。
过了有好一阵子,交通才通畅起来,就算西比尔再怎么哀叹自己不会骑马,马车还是朝着人们告诉她的公爵所在的方向驰去。
到天完全黑下来,她才在一个不知名的,早已荒废掉的村子里停下马车。她打算在这里歇歇脚。
进村后,她下了马车,朝第一座房子走去,刚刚路过那座房子的窗口,那扇窗子就探出来一张非常圆润的脸,也没多少能让让人印象深刻的表情,但西比尔还是认出了他,这个人就是领她见公爵的那名军官。
“您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老弟,有什么可说的!卡尔斯巴肯的国民自卫军向你们发动了攻击,但是我完全不知情,这太可怕了!”西比尔熟练地管理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脸上露出焦急不安的表情来,“我不能光坐在索不拉城的寓所里什么都不干。”然后她问:“公爵在哪里?”
“在这里,在那座房子里。”军官给西比尔指认了具体位置,然后像是被烫伤了那样浑身颤抖了一下,“是的,您说的对,我原来以为和那群人在卡尔斯巴肯的巷子里打游击就够难受了,但是没想到,就是在山里作战,我们也比不过那群人,要知道我们这些人以前是有多熟悉格莱约契山脉的一草一木呀,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耻辱害怕的事了。”
“这么说,是有正面作战的?”西比尔问。
“这,我说不好。”军官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赶紧摇头,“我也只是听说,您就不要再问我了。”
“谢谢。”西比尔说着,就到安德鲁公爵待的那幢房子里去了。
西比尔从安德鲁公爵的勤务兵和大声交谈的骑兵们旁边经过,进了门廊。副官们告诉她,公爵正和副司令以及林道在一起。林道就是那位统领八千人的七十一岁将军。
从门里不时传来安德鲁公爵激动而不满的声音,那声音并不连续,总是被另外一个过于年迈的声音所打断。等她正要打开门时,房间里的说话声停止了,门自己打开了,门口出现的虚胖脑袋上长着和德兰有着一致发色和眉色却要更加稀疏一些的头发和眉毛,西比尔正好和安德鲁公爵面对面站着,但是西比尔的身高不高,而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与德兰不同,由于正在思考着某些事情,那本来是大半的蓝色被一层灰色所笼罩。他没有注意到西比尔的存在,在要直接撞上西比尔时,西比尔没有退后,她非常自然地举起手杖,像是敲门那样,手杖敲在了安德鲁公爵的胸口。
银色的月光流淌,那一抹碧绿,正是雨后最绿的那一片新叶。
“好了,您可以多注意一下脚下……”说到这里,西比尔出人意料地停住了,因为对面的人看着她有些出神,她大概知道原因,不过她无意延续这样的好意,她接着上午那未完的放肆,大声说,“要是我父亲知道您这真正的迪特马尔人内心究竟是在想什么,那么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有眼无珠!”
安德鲁公爵立即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那样脸涨得通红,但他还是没有低头,他说:“我想,这样的话您不必和我说,类似的话,我早在二十年前就听过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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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GaiusJuliusCaesar,公元前100年7月13日—公元前44年3月15日)[1],史称恺撒大帝,又译盖厄斯·儒略·凯撒、加伊乌斯·朱利叶斯·凯撒等,罗马共和国(今地中海沿岸等地区)末期杰出的军事统帅、政治家,并且以其优越的才能成为了罗马帝国的奠基者。
——这一段我直接复制的百度百科,请不要觉得我偷懒了(其实就是)
第53章等着瞧吧
林道将军跟着副司令出来,他个子不高,五官端正,也是一张神情呆板的脸,虽然是七十一岁了,但是看着就像是和副司令年纪差不多,不会超过六十岁。
“您是?”林道注意到了西比尔的存在,将目光转到了安德鲁脸上,以示疑问。
“他是从索不拉城来的,是卡尔·德·佩德里戈的儿子。”安德鲁这么回答后就与林道一起到了门口的台阶上。
就在刚刚,安德鲁收到了侦察兵的情报,情报说明,他指挥的军队陷入了绝境。侦察兵报告说,国民自卫军的大批兵力在击败了林道将军统领的八千人后,正朝着让·拉普将军所在的古里阿沙村与格莱约契山脉之间的交通线行进。如果安德鲁决定继续往格莱约契山脉收拢部队,很有可能不会在那里发生战斗,因为敌军非常有可能转头去攻击在古里阿沙村的拉普将军,拉普将军的三千人不会比林道将军的八千人更有优势,会被直接吃掉。因为拉普将军所统领的那三千人大部分都是经由尼多洛投降的那六千人收编来的,安德鲁还不能认为那三千人能够在没有足够支援的情况下打什么硬仗而不逃跑。他本来就是打算让国民自卫军先攻击就攻击拉普将军的部队,然后让得到消息的林道将军以数量优势碾压敌军。
但这不是说就让拉普等着被包围然后投降。
如果安德鲁不希望放弃拉普将军,那他就得进入南部广大且崎岖难行的山区,绕到敌后和拉普将军会师,同时也能与林道将军对敌军形成双重包围,将敌军钉死在交通线中间。这种机动规模非常庞大,几乎难以实施,但一旦成功,就能摧毁敌方的士气。
也不是不可以一路收拢部队一路追击敌军,如果在敌军和拉普将军发生战斗时及时加入战场,就意味着这场战争无论如何都是他赢;而如果没有及时赶到,也就是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那么肯定他还是要重复去年国民自卫军保卫修道院时的战斗,不,情况还要更坏些,那时国民自卫军并没能占据一整座城市,卡尔斯巴肯的炮台几乎都被他的正规军所据守。
事实上,他也不可能在拉普将军投降前及时赶到战场。
格莱约契山脉的战斗不是如同传闻那样是在早上六点钟结束,实际上,直到上午九点钟,林道将军仍旧在阵地组织反攻,虽然反攻不是很有效,可到底是在反攻。
战斗是在上午近十点的时候才完全结束的。那时距离国民自卫军发动攻击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有好几个两营制的团打到后面只剩下一个连的规模。这并不是说敌军规模有多么庞大,而是那几个团打到后面才发觉攻击的是自己人。部队指挥的混乱在这种时候可见一斑。
现在已经要到晚上的九点钟了,要是敌军行动足够快,这时候,兴许拉普将军已经投降了。
是安德鲁只能选择放弃拉普。
就在安德鲁接到情报的这天晚上,他派林道率领负责作为后卫的两千人变作前卫从原路返回,就在格莱约契山脉与卡尔斯巴肯之间的交通线面对着维拉斯城背对着卡尔斯巴肯扎营,如果国民自卫军没有和拉普发生战斗而是以逸待劳和林道作战,那么林道就应当尽可能地阻止敌军前进。安德鲁本人则带领全部收拢好的部队和从索不拉带来的两个连和林道汇合。
安德鲁没有选择在索不拉整合这些部队,能够回到索不拉的也只有伤员而已。直到现在他也认为,那些国民自卫军的数目不会很多,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表示对于林道将军的不满,那么他就得亲自来弥补林道将军所犯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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