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突然紧张地大气不敢喘一下，脸颊鼓鼓的，认认真真地盯着岁予看，头顶的一双小耳朵不安分地抖动着。
“嗯......”岁予沉声道。
云暮眼巴巴地瞧着，身子靠前，半蹲下去，扒在岁予的膝盖上，试图贴贴岁予，顺带蹭一蹭。
“站起来。”岁予呵斥，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小沙发，道：“坐那去。”
动不动就扒她腿边的臭毛病得改一改，岁予不爽地想着。
云暮扭头看了眼岁予指的地方，才摇头拒绝：“不要，暮暮要跟在主人身边。”
岁予的脸黑下来，蠢狗脾气不小，她强压怒火，对着云暮的这张脸也下不去手，只能怒斥道：“过去。”
“哦，好吧，暮暮听话。”云暮慢吞吞挪到沙发上，眼睛依旧盯着岁予。
岁予舒了口气，伸手将头发拨到身后，漫不经心道：“看你表现吧，你要是不听话，立马把你送走。”
云暮焦急地用手拍了拍沙发，耳朵竖起来，眼睛无辜又着急，嘴上说着：“暮暮很听话的，主人不要把暮暮送走，暮暮喜欢主人。”
一声又一声的主人，一句又一句的喜欢，听在岁予的耳朵里，流入心底。
很怪异，但又轻轻地敲着心底，带来一股隐秘的兴奋，又似乎觉得不正常，恶趣十足。
岁予的手指敲了敲扶手，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悦，她轻启唇角：“听话不是嘴上说说，首先，不准随便碰我。”
云暮不愿意，小眉头皱了皱，脚丫垂在沙发底部晃了晃，最后不情不愿道：“哦。”
岁予眼睛眯了眯，在云暮看不清的眼底，似乎流转着一层笑意，岁予心情好了很多，她继续说道：“不准跪我面前，也不准再喊我主人。”
私下里喊喊还行，要是当着别人的面，像是什么样子。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云暮哽咽的声音：“呜呜，主人果然不要暮暮了。”
岁予朝着声音处望去，就看到云暮长长的大眼睛里充盈着满满的泪水，马上就要溢出来，长长的睫毛沾上了泪珠，轻轻地坠着，不肯落下。
两只小耳朵软趴趴地贴在头顶，两只手紧紧地揪住沙发的一角，云暮委委屈屈地凝视着岁予，双唇紧闭，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是阴郁。
岁予：“......”蠢狗！
“过来，蠢狗。”岁予朝着云暮招招手。
云暮赶紧站起来，迈动步子，朝着岁予走过去。
岁予这才注意到云暮光着的脚丫，瞬间蹙起眉头，她径直朝着旁边的柜子走去，从里面拿出来一双半新的拖鞋，递给了云暮：“穿上，这个不需要我教你吧？”
“呜呜，暮暮会穿的，暮暮很聪明的。”云暮一边将略小号的拖鞋穿上，一边呜咽道：“暮暮不要变成人了，主人不喜欢暮暮变成人，暮暮以后都不变成人了好不好，主人。”
可怜巴巴的声音听在岁予的心头，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突然有点闷闷的，不太舒服。
“闭嘴，别说话。”岁予听得心烦。
云暮立马抿起嘴，不敢发出声音，眼泪已经流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明明没有声音，但岁予仿佛听见眼泪落地之后心碎的声音。
蠢狗不是装傻就是装可怜！
岁予一把拽着云暮的胳膊，将其拽至身边，又因为坐着的原因，岁予需要仰头，于是她直接命令道：“蹲下。”
云暮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听到岁予的话，下意识变回成狗，结果浴袍变松，直直兜在云暮的身上。
“嗷嗷嗷！”云暮狗叫半天，没能钻出来。
岁予额头冒黑线，伸手帮云暮薅了一把，云暮才顺利钻出来，伸着舌头眼巴巴看着岁予，然后乖乖趴下来。
对着一个狗头，岁予说不出来安慰的话，于是捏了捏云暮的狗头，吩咐道：“变回去。”
“汪！”云暮摇头，她不想变，变回去的话主人就不喜欢暮暮了。
像是知道了云暮的想法，岁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没有说不要你，只是让你换个称呼。”
狗叫主人就算了，人叫主人，就太过于羞耻了！
“嗷！”云暮呆住，眼泪也不流了，着急地汪汪叫。
岁予准备解释，但她实在是不想对着狗头解释，于是冷下脸，道：“你先变回去，我再说。”
“嗷！”
云暮着急地变回去，但因为之前是趴着的，所以变成人之后，也是在地上趴着，只有云暮的头高高地昂着。
刚一变回去，就赶紧说道：“主人，你快说。”
岁予：“......”跟一只蠢狗相处，真是不容易。
只是，岁予低头看去，一头长到腰间的白色头发，整齐地散落在云暮的后背，勾勒出诱人的曲线，胸前挤压出深深的沟壑，白嫩的浑圆半隐半现，脖子紧绷成雪白的弧度，看起来像是在吸引人前去流连。
再往上，是一张□□弹弹的红唇和焦急发红的脸颊，多了些魅惑。
但清澈明亮的眼睛似乎打断了升腾起的一点点欲望，岁予皱眉道：
“站起来！”
第22章
“不要，主人你快说。”云暮摇头拒绝。
岁予挑眉冷哼：“刚刚才说过，会听话，现在就开始叛逆了？”
云暮顿住，大眼睛眨呀眨，眼尾还带着薄薄的红晕，她状做思考了一会儿，慢慢撑着胳膊，从地毯上面爬起来。
“衣服穿上。”
“哦。”
云暮将小一些的浴袍裹在身上，凑到岁予的前面，想到岁予说的话，也没敢贴着，小心地将距离压在两厘米，才抬起头：“主人，暮暮很着急啦。”
岁予：“......”
你那是着急吗，你着急还比划半天，找到个距离两厘米的位置。
眼看着云暮的耳朵都快竖到天上去了，岁予咳了咳嗓子，低声道：“叫，姐姐。”
云暮没有听清楚，于是弯了弯腰，白色的长发顺着垂下来，蹭着岁予的胳膊，痒痒的，云暮的耳朵动了动。
“主人，暮暮没有听清啦。”
温柔的呼吸打在岁予的耳垂，似乎染上了浅浅的红晕，很不明显，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开始发热。
“别撒娇！”岁予偏过头去，将落在胳膊处的头发拨开，然后才重复道：“你可以叫我姐姐。”
云暮这次听清楚了，她眉梢弯弯，透着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干净纯粹，她回答道：“好的，主人，爷爷也说过主人是暮暮的姐姐哎。”
岁予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她让云暮蹲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住云暮的耳朵，力度颇小地拨了一下，手感似乎很不错嘛。
云暮瑟缩一下，耳朵处传来酥酥麻麻的感情，有点痒，让她想要躲闪，但是又想要主人多摸摸，于是只能闭眼忍受，时不时哼哼几声。
很快云暮的脸颊红红的，耳朵快要冒烟了，最后实在受不了，顶着脑袋在岁予的手里蹭一蹭。
岁予眸色深沉，微勾着唇角，淡淡道：“叫一声听听。”
“姐姐！”软糯带着一点点柔媚的声音出来，让岁予猛然回过神来。
岁予冷下脸，既懊恼自己刚才的行为，又厌恶云暮的不着分寸，嘴唇紧紧抿住，不发一言。
“姐姐，你怎么啦？”云暮睁着大大的眼睛，带着点不安地看向岁予。
她可以感知到岁予的情绪变化，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主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岁予放下自己的手，操控着轮椅后退，平淡的眼神盯着云暮那张单纯可爱又带着点精致妖异的脸，最终缓缓说道：“没事，回去吧。”
“不要。”云暮摇头，再次拒绝：“我要跟主人睡觉，不对，是姐姐，暮暮要跟姐姐一起睡啦。”
“嗯？”岁予的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云暮阖了阖眼睛，忍住舍不得的酸涩感，声音也跟着低低的，听起来颇为可怜：“哦，那暮暮就趴在门口等姐姐啦。”
“不准。”岁予沉声道。
明明准备好了房间，可怜巴巴趴在门口像个什么样子。
这时，房间突然刮起大风，没关严实的窗户被吹开，吹乱了岁予的发丝，也让她冷漠的眉眼更加暴露出来。
垂在旁边的床帘抖动了一下，岁予朝着窗户外面望了一眼，乌云布满了天空，似乎是要下雨。
夏天总是多雨的，所以岁予不喜欢夏天。
岁予垂着的手放在大腿上，微低下头，垂眸望向自己的双腿，上面没有遮盖薄毯子，只有浴袍裹住，似乎有想要发疼的感觉。
下雨阴天的时候，岁予的双腿会从骨子里面渗出钻心的疼痛之感，但也只有疼痛的时候，岁予才会感受到双腿的存在。
不过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去把窗户关上。”岁予抬眸示意云暮。
云暮悠地竖起耳朵，非常听话地来到窗户跟前，大风将云暮的白色头发吹到半空中，也吹乱了云暮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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