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豫筝皱紧眉，拇指和食指捏住镜框，一把将眼镜摘下，丢去枕头上。
两人的眼睛更近距离无遮挡地对视了。
这会儿凌豫筝有些冷脸，平日里爱笑的一双眼睛变得平静而狭长。
上唇翘着，但下唇绷成直线。
祁音书这才注意到——
她抬手，轻轻抚摸凌豫筝的下唇：“你洗完澡怎么还抹了唇釉？亮晶晶的？不过这颜色这样看也很好看——”
“谢谢你哦。”凌豫筝抓住她的手，往下压，“干脆明天再注意到好了。”
“不客气，可是你不能以后每次一看到海豚就不高兴吧。”祁音书说，“我们不是约好还要去一趟海洋公园吗，不去了？”
“怎么不去。”凌豫筝挑挑眉，“要去，到时候边去边跟你不高兴，这是我的权利。”
“喂。”祁音书不满地撅撅嘴，“凌豫筝，真要这么算，你可是我的初恋，你呢，我以后是不是一看到电三轮就拍给你啊？”
凌豫筝眼睛一下子变圆了，像黑夜里好奇的猫，眨巴眨巴眼：“那怎么能算呢，我那可只是单恋——”
“我难道不是吗？”
“你——”
没等凌豫筝反驳，祁音书竖起食指，抵在凌豫筝唇上，强调：“反正以前从我的视角看，那就是单恋。”
单什么恋啊，要不是你姐没想明白还有我的事吗。
凌豫筝气得想要咬祁音书的手指一口，被祁音书迅速躲开了。
祁音书干脆一下子扑在凌豫筝身前，双手死死环住凌豫筝的脖子，脸埋在凌豫筝耳边——
“哎呀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嘛，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不要闹不开心了，嗯？”
凌豫筝挺直的后背瞬间变软，渐渐后靠，勉强被祁音书圧回到竖立摆放的枕头上。
她脑袋一撇，道出目的：“可以啊，那你要跟我说点好听的才行。”
“可以啊。”祁音书也笑眯眯地说，“你想听什么？”
“嗯——”凌豫筝悠扬地拖长尾调，“先喊两声姐姐来听听吧，要非常非常甜的那种声音。”
“你这什么——”
祁音书话说一半，对上凌豫筝转回来的目光，便收住，“好吧好吧。”
“咳。”她努力清清嗓，捧住凌豫筝的脸颊，四目相对，祁音书弯起眼睛，“姐姐，姐姐，姐姐。”
抑扬顿挫，甜甜的音调喊了三声，“怎么样，我还多送你一次了。”
凌豫筝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强装着淡定，目光上下瞥祁音书两眼。
“还行吧。”
闹腾一番后，两人倒进被窝里，腿交缠在一起。
祁音书指尖点了点凌豫筝耳朵下，靠近下颌线拐角处的地方，小小声讲：“凌豫筝，你知不知道你这里有一颗痣，我每次看都觉得特别可爱。”
凌豫筝双手都举在被子外，手里握着先前被祁音书点评为“应该换掉的眼镜”，眼里有些发愁——
“你说我这眼镜真坏了吗，不能吧，我还挺爱护它的，说不定找家店请人紧一紧螺丝就好了？”
祁音书闻声，注意力从凌豫筝的痣往上：“你这眼镜什么时候配的？”
“大学。”
“大学？”祁音书吃了一惊，“这都多少年了，你没换过？”
“我度数不深，再说，成年人视力不是都不怎么变了嘛。”凌豫筝垂下胳膊，将眼镜压在心口上，“它陪我考了好多考试，实在舍不得丢。”
“这样吧，回去我们给它买个透明塑料盒，当装饰摆在橱柜里。”祁音书说，“就跟你最喜欢的饼干怪兽摆一块。”
“我最喜欢的不是饼干怪兽。”凌豫筝说着，半起身将眼镜放下，“嗒”一声后房间里的灯熄灭了。
“不是？”
黑暗里，被子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祁音书看着人慢慢躺回被窝，“你上次还说是呢。”
凌豫筝的发丝落到祁音书的肩上，麻麻痒痒的：“我上次也没说是最喜欢呀。”
“那你最喜欢什么？”
终于问到点上。
凌豫筝翻身，面对祁音书，轻快地拍拍祁音书的脸蛋。
“这还用问，我最喜欢你呀。”
猝不及防。
祁音书被凌豫筝这动作撩得每根神经都在疯狂跳动，心窝口热热的，她害羞又不自在地拉了拉被沿，半张脸埋进去躲着。
嘀嘀咕咕：“什么嘛，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呢。”凌豫筝说，“难道你最喜欢的不是我？”
“……睡了睡了。”
凌豫筝立刻摁住想要转身逃掉情话的女朋友，祁音书是理性派，至少比起她来说，对情话的免疫力非常低。
别看祁音书胜负欲上来的时候什么都能讲，这突然聊起来，祁音书总是会面红耳赤地逃跑。
这可不行啊。
凌豫筝决定要好好训练一下这妹妹。
“祁音书，躲什么呢，转回来。”
祁音书与她僵持了一秒后，磨磨蹭蹭地转回身来，重新与凌豫筝面对面。
凌豫筝抚摸着祁音书的侧脸，三根手指并拢，一下一下轻拍在祁音书的脸上。
平静说出不是请求而是命令的话。
“说，你最喜欢我。”
祁音书一愣，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卡壳半天，才挤出很小声一句：“我最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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