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查出什么?
我捏紧了杯子,一瞬间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是「她」把自己清理掉了吗?
又一阵晕眩感涌上来,我倚在床边,悄悄抹去夺眶而出的眼泪。
“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哑着嗓子回答她。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和她坦白了。
“醉雪,其实……”
“如果妳接下来要说的事,是妳和姐姐的秘密,不用告诉我。”池醉雪打断我的话。
“别担心我,尤教授。”
她拿起小桌板架在床两边的栏杆上。
“我有自己的计划。”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眼花,总觉得在刚才的某个瞬间里,在她脸上瞧见了与池景熙相似的神情。
“是那两个小朋友找到妳的,因为她们的论文交上来一直没人改,都快过DDL了。”池醉雪把秘书买来的盒饭放在离我近的位置。
“我刚好去学校找妳,就遇到了她们。”
“我们兵分两路,我去了妳家,她们去了陵园。”
“希望尤教授高抬贵手,放她们论文一马。”
“不可以,论文怎么可以敷衍了事。”说完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近人情,沉默片刻又说,“但我可以放宽时间。”
池醉雪埋下头,肩膀一抖一抖的。
“妳在笑么?”我疑惑地问她。
“是啊,我在笑尤教授真的和姐姐说的一模一样。”
很好笑吗?我不理解。
池醉雪向我要了家里的钥匙,说提前帮我把电脑带回家装好,还把小狼玩偶也一并带来了病房。
“想我了就抱着它睡吧~”我捏捏它的肚子,听到它说。
至少我还有它,我应该庆幸。
这里很温暖。
我被安排在内科住院部,这里大多都是年迈的老人。
她们有时会向我请教如何使用手机上的某个功能,有时拉着我聊她们的子女、她们的过去,有时叫上我一起去楼下花园锻炼。
有天我遇见了几只躲在草丛里的小猫,去食堂里买了两条清蒸鱼,挑去刺喂给它们。
“这些小东西多喜人呐,之前也有只很瘦的小黑猫徘徊在这儿,我见它可怜,也买了许多吃的,突然有天就没见它,不知道会不会是被哪户好人家捡了回去。”临床的阿姨也蹲在我身边,看着可爱的小猫们狼吞虎咽。
“会的。”我安慰她。
出院那天我买了两箱牛奶和水果送给她,感谢她的照顾。
也留下了没用完的饭卡在科室,让她们交给未来有需要的人。
如何获得其它人的爱或友善?
AI助手没有给我准确的回答。
我没能自己解出答案。
这好像是个无法计算的问题。
人与人的交往,并非时时刻刻都要衡量妳我的付出是否百分之百等值。
但这些复杂的思绪并没有较少我对池景熙的想念。
每到夜深人静,对她的思念就愈发强烈。
要是她知道我把自己害得生病了,肯定会生气的。
我蒙着被子,想象她生气的样子,轻笑出了声。
要是她在就好了。
我还是会这么想。
但我也很庆幸曾经与她在一起过,至少还能想象。
总比从未认识过的好。
“我还是很想她。”我主动同来接我的池醉雪说。
“要是妳不想她,她会很伤心的。”池醉雪回答我。
车外正下着大雪,池醉雪降低车速,把泡着薄荷水的保温杯递给我。
“我会一直想她的。”
她看着后视镜里面的我,又笑起来。
“我们像她留下的遗物,冷了就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我抬起嘴角。
虽然没听出这是不是笑话,但我隐约有些开心。
池醉雪把我送到家楼下,我邀请她上去休息一会儿再走,她说她下午去还有事便拒绝了。
“照顾好自己,尤教授。”她背对着我挥手。
“妳可以把我当作姐姐。”我摸了摸干燥的衣服口袋,大声地开口。
“好啊。”她依旧没有回头,消失在漫天大雪里。
我坐上电梯,按下那个熟悉的楼层。
马上就要回到没有「她」在的家了。
从今天起,做一个勇敢的人吧。
我对自己说。
钥匙转动,大门打开。
玄关的灯亮起,一股暖流扑面而来,电视里正放着某部综艺。
“阿濯,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的结局没有独一的释义。
大家请相信自己所理解的结局。
面对这个沉重的课题,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但我想,悲伤、脆弱、敏感都是被允许的。
好好生活这件事没有单独的定义。
思念不是束缚妳的枷锁。
是离开的人与世界连接的丝线。
是某个睡不着的深夜,妳抬头看到的那轮月亮。
一直陪伴着妳,照亮妳看不清的路。
晚安。
第11章
我叫池景熙,刚出了场车祸。
现在是一只阿飘。
在车子翻滚的某个瞬间,我突然变得轻飘飘的,脱离了那副身体。
好惨。
我听见周围的路人说。
深红色的液体渗出车外,我茫然地看着赶来的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把那副躯体从变形的车里拖出来,焦急地送往医院。
她似乎还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
是不是我回到身体里就好了?
我尝试着重新回到里面,但中间就像隔了道屏障一般,在我快要接触到自己的身体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飞快地弹开。
抢救室外传来哭声,我看见母亲和父亲瘫坐在椅子上,池醉雪正强装镇定与医护人员沟通着关于我的情况。
别着急。我想摸摸她的后背安慰,手却像空气一般穿过了她的肩。
我无法触碰她们。
“没有通知尤教授吗?”池醉雪与她们的交涉告一段落,过来询问两位长辈。
“她来做什么?都是她害得妳姐姐这样的!”母亲愤怒地大喊着。
不会,怎么是尤濯害的呢。
是我自己不小心。
想起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忙飘回现场查看被我固定在车后座上的礼盒是否还完好。
幸好只有边角上有个小小的褶皱。
就不能等我给阿濯过了生日再出意外吗?
我有点烦躁。
她会不会已经在餐厅等我了?
我又赶去我们约定的餐厅,其他食客都离开了,只有她还在包厢里坐着等我。
“您好,这边现在可以上菜了吗?”服务员推开门,我瞧见尤濯脸上刚浮现的期待又转瞬即逝。
“不用,我爱人还没来。”
“但我们这边已经快打烊了,您看……”
尤濯试着拨通我的手机,连续两次都只有语音留言回复她后,她起身和服务员表示了歉意,离开了。
她大概是以为我还在忙工作。
我曾和她说过生日是很重要的日子,不管有没有人庆生,自己要好好对待自己。
她听进去了,离开餐厅后,她去蛋糕店为自己买了一个芒果蛋糕。
真乖。我飘在她身边,想摸摸她的头。
回到家后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等到我的消息。
快过十二点,尤濯关掉了家里的灯,插上蜡烛,虔诚地许下了愿望。
生日快乐,阿濯。我对她说。
但她听不见,只是乖乖地吃掉了一小块蛋糕,然后洗漱好睡觉。
她肯定等着我回家再一起吃。
蛋糕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阿濯。
我下意识开口,一想到她听不到我的声音,好似有人塞了把黄连在我嘴里。
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她的身边,却再也无法触碰到她温柔的眉眼。
妳会伤心吗?我问她。
她肯定会伤心的。
我眨眨眼,忍住自己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尤濯误以为我要和周家订婚那天,也流了很多泪。
她做着做着就哭,不停确认我是否真的要同她交往。
“尤教授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合约。”
“……不用了。”她咬了口我的手臂,把脸埋在被子里,好像在害羞。
此刻的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空落落的无名指。
果然,人走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没能带走任何一件东西。
意外发生的第二天,池醉雪才有空通知她。
她依旧秉持着尤教授一贯的处事风格,先有条不紊地交接了手里的工作,再迅速地赶了过去。
我的母亲见到她后格外愤怒,我立刻挡在尤濯身前,但没能替她接下那一巴掌。
终于,有人出现宣告了我的死亡。
大家都离开了,只剩她还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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