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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女帝拯救中_杨尘微【完结】(272)

  “为何从未有人给孤禀报过?”秦长华急了,“她也是,一天天的只给我报喜,同我说的执一道长已将太后医好了,眼下就差将养好了!”

  尚宫后悔自己最快给小殿下说了实话,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殿下,您想啊,能用的法子自然是都用过了,剩下的不就只剩吊命这条了?”尚宫也不好太直白地劝谏她,只得隐晦地提了两嘴。

  不想皇太女已经钻了出来,一边套着靴一边说:“我今日就瞧姐姐脸色不对,该是出事了,我就找她去,你们不必跟着了!”

  尚宫骇得拉着太女衣服就跟上:“殿下,殿下,您穿那些怎么够?!衣冠不整叫人抓着报给陛下怎么好?!”

  “陛下不会不通情理。”秦长华接了袍服套上小跑起来。

  她比寻常十二三的孩童长得高好些,只比尚宫矮上丁点,腿又长,三步并两步一迈就将尚宫甩开了。

  “殿下!”

  “殿下——”

  “殿下……”

  各种各样的呼喝越来越远,秦长华的速度也愈来愈快,渐渐的身后就剩三四个侍卫跟着了。

  穿过冬季寒梅盛放的听风园,秦长华终于舍得停下接过革带扣上了。

  她扶着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中衣为汗水浸湿。

  灯火朦胧了颐宁宫地轮廓,好似自她进攻来,颐宁宫就与旁的宫殿不同,总是灯火通明。

  以秦长华如今的身份,她无需忌惮守门的这几个侍卫武官的,宫人一叩门,颐宁宫中值守的大小宫女太监便来迎接了。

  秦长华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心狂跳起来——她刚入颐宁宫便瞧见了守在偏殿的萧医官徒儿一脸焦灼地瞧着里边。

  “怎么回事?”秦长华匆忙道。

  医官来不及行礼便被她揪着领子制止了动作。

  “回殿下话,回殿下话……”医官面色惨白,缓了好一会都没说得出话。

  秦长话心跳得更快了,丢了人便往内殿去。

  穿过她上回与秦妙姝同用过糕点的小厅,秦长华远远便瞧见了跪在榻前的弘安。

  她跪伏在母亲榻边,听见脚步声也未回眸。

  在她的身后,医官们已成片跪下,战战兢兢地等待诏令。

  秦长华迈过地栿,脚步不由自主地放得轻缓了。

  她瞧见了榻上的人:太后面色灰白,唇瓣毫无血色,面颊因为长久的病痛已经瘦得凹陷,再无初见时雍容华贵的模样了。

  秦长华抚袍跪下,杏黄色的袍服挨到了秦妙姝的。

  觉察到有人靠近,秦妙姝缓缓回眸,眼眸灰暗。

  “小殿下……”她喃喃道。

  秦长华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就要下来了。

  “姐姐。”她说。

  秦妙姝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还是在听到小长华这一声轻唤后落下了眼泪。她迅速用手背擦拭干净,握紧了手中的念珠。

  “阿娘说,她本想熬到陛下归来,待到庆贺大典办完再去的,可真的熬不住了……”她垂眸望着手中的念珠,“她叫我将这个还给陛下,这是陛下生母遗物,叫我和陛下说说歉疚……”

  说着说着,秦妙姝的眼泪越掉越多,想要起身,却因跪久了双腿麻木了险些栽倒。

  秦长华扶住了她,眼泪已在眼眶中打着圈了。

  “阿娘说了,我已经十七了,下边的路该我独自走了……”秦妙姝哽咽,“陛下还未归来,你还年幼,我是才是真正的宗室主心骨,我不该这样的,我不能软弱……”

  她攥着念珠往外走去,在心中默念着要做的事情,行了一段路却又忘记了方才想了什么。

  她越念越难过,扶着朱门哽咽了许久。

  “你要去哪?”秦长华带着哭腔道,“我陪你去。”

  “阿娘说了,要召集群臣,昭告天下……”秦妙姝哭出了声,“她说,她还有个心愿……”

  秦妙姝又想起了母亲最后的音容。

  裴音怜牵着秦妙姝的手,声音颤抖,好似悬在风中的细线,随时都要断开了。

  她说,她这一生囿于深宫之中,为了存活,为了安稳几乎将良知抛却了。她不要与先帝合葬,更不要死后困缚于帝陵,她要葬在从前所居的闺阁下,那里一推开窗便能看到盛放的木兰花。

  裴音怜也明白这宫中规制不可违,且秦玅观应当对她恨之入骨,只不过有着秦妙姝的关系才容忍下来,她这个愿望大概是不可能实现了。所以她叫秦妙姝一定要将她生前常佩的簪子埋在那落满木兰花土地里。

  “我不能哭了。”秦妙姝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小长华急得满含泪水,视线模糊。

  “你哭嘛,你越是这样越不像你,姐姐你不能有事,我怕……”她抱住秦妙姝,“我方才传师傅方府尹入宫了,你等她们来,她们会操持好的——”

  “我陪着你,你回去陪着太后娘娘……”

  秦妙姝回抱住她,轻抚着她的发,好似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阖宫上下传来了钟鸣。

  秦长华没听过,泪眼婆娑地瞧着秦妙姝。

  “是丧钟,再过一个时辰,朝臣就要来了,我们都要服丧衣,缟素,你趁着还能歇息,再去睡会罢。”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醒了半晌了。你去哪我去哪,我要陪着你!”

  秦妙姝微颔首,转而松开了她。秦长华忙抓住她的手,慌忙跟上。

  *

  已近五更天,天际已有些泛白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日出了。

  回銮途中的秦玅观接着急报,倚着车壁燃灯观望。

  车还在行,灯火晃得厉害,秦玅观定睛瞧了许久才瞧清那些字眼。

  睡眼惺忪的唐笙摸了过来,枕在她身上,懵懵道:“怎么了,怎么这副神情?”

  秦玅观低低道:“太后薨了。”

  唐笙微瞠眸,睡意顷刻间消散了。

  执一也曾奏报过病情,只是不想,太后的病竟恶化得这样快。

  唐笙捏着信纸凑到灯火前细致阅读,读罢手垂了下来。

  “妙姝该怎么办?”唐笙想起了那张未脱稚气的脸,“她和她阿娘……”

  秦玅观支颐,拇指摁着太阳穴:“怎么会这般突然。”

  她冷静了片刻,叩响厚重的车壁,守候在侧的女卫当即策马前行,闷重的声音传了进来。

  “陛下?”

  “到何处了?”

  “回陛下话,到幽州了。”

  “快些,四个时辰内,必须护送朕到禁宫。”

  “是!”

  ……

  舆车不再求稳,马匹撒蹄奔跑,冲得车内人只能抵边说话。

  “她说的那些,您应允么?”唐笙问。

  裴音怜这个事其实有些难办,全然依照她留下的遗言来办会违制,秦玅观很容易被骂不孝,但唐笙知晓秦玅观眉心的愁绪并非因此事而起。

  “我若是她,也不愿同庆熙合葬。”秦玅观说,“她说的我会为她办到。”

  “你细致读那些,其实她也思忖到了,怕搅了庆贺大典,只叫我戴孝三日,百官二十七日,百日内不得宴饮婚嫁罢了。这段时日刚好足够辽东和蕃西报上军功到兵部核查。”

  唐笙沉默了。

  “照例,皇太后薨,朕要百日缟素,释服后要素服二十七月。”秦玅观说,“礼部的那些人也在等朕发话——”

  “朕同太后不睦,朝野皆知,许多事都难办。”

  唐笙知晓她是心软了,但嘴上仍是不松口。人心都是肉长的,接连几日收到这样的消息,再坚硬的心都会有所松动。

  秦玅观此刻也是难过的,听到这样的讯息,她脑海里反而记不起那些恩怨了,唯有母亲尚在时,她们谈笑时的情形。

  良久,秦玅观出声了。

  “恩恩怨怨。”她叹息,“归根结底,错的,也并非是太后。”

  秦玅观阖眸:“她去的这样匆忙,妙姝该怎么办?”

  第233章

  天亮大亮之际, 舆车终于行到了京师外城。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已是正月,仍是偶有落雪, 灰白相映间,衬得迎驾队伍更为肃穆了。

  皇太女、弘安公主、殿阁大学士陈栖白、京兆府尹方采薇、御前掌事方汀并着六部与大小京畿官员相迎, 各个翘首以盼, 面露焦灼。

  御驾行近京师护城桥时,探看仪驾的太监飞奔向前,官员会意,当即作出手势叫众人肃静恭候。一片白苍苍中,班列像是护城桥两侧的围栏那样, 开辟出了气势恢宏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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