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这句像是随口说的无心话,却意外真诚。
上官瑾没有接话,只是走得慢了一些。
两人并肩走着,雨打在伞边,脚步声踩在水洼里,清清脆脆。
走到地铁口前,红绿灯还剩十三秒,简珩停住脚步,看着前方车辆来往。
上官瑾问她:“你以后…会想再看一遍这部剧吗?”
简珩轻轻点头:“会吧。”
她没有说,因为这一次,她看的不完整。
缺了一个人,心里总是空空的。
上官瑾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没再提,低声道:
“下次我陪你。”
简珩扯出一点笑意:“下次你别再迟到了。”
上官瑾轻声嗯了一声,带着点歉意。
两人站在原地没动,红灯闪烁,城市灯火折射在她们眼里,一动不动。
“你们暑假就开始集训吗?”简珩问。
“嗯,不过还不是统一的,只是母亲给我安排的课程,一天十个小时。”上官瑾吐出一口气,
“其实有点怕,怕不能出成绩,但又不能不练。”
“你会的。”简珩说,“你一直都很努力。”
上官瑾转过头看她,语气软下来:
“你以前不是总说‘努力没用’,现在到安慰起我来了。”
简珩低下头,笑了一下:“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得。”
这笑是真心的,但又带着点苦涩。
绿灯亮了,她抬脚准备走,忽然又停下来。
她偏头问:“上官瑾。”
“嗯?”
“你觉得…艾潘妮真的快乐过吗?”
上官瑾怔住。
“哪怕只有一瞬间。”
街口风起,雨像丝线一样斜斜落下。
上官瑾没回答。
简珩却好像也不需要她回答什么,只轻声说:
“我希望她是的。”
她希望,有些爱哪怕没有结果,哪怕只是陪在一个人身边几分钟,也能值得一生记住。
她看着前方,灯火迷离,人群匆匆。
她忽然觉得,《悲惨世界》的剧终曲,那个合唱里唱的那句——
“To love another person is to see the face of God.”
简直像对她说话。
作者有话说:
今年十一月还有巡演,想去看^ ^
第36章 如晦
七月上旬,蝉声像密密麻麻的线,缠绕在镇江市清湾区的老街树影之间。雨后未干的空气混着国槐花香,带着黏人的热意,不知不觉浸入人的神经里。
简珩的成绩排名掉出了年级前一百,语文虽然依旧稳定,但物理,数学的分数一如她内心的荒野,难以耕种。手机屏幕上的那一栏数字像某种悄无声息的判决。她看了一眼,心跳并没有漏一拍,但那种“被落下”的感觉,很快从指尖一路渗到骨头里。
她知道这对很多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父亲不这样认为。
吃晚饭时,简璋沉着脸,饭菜一口接一口,没说一句话。
张秀兰倒是语气格外温和地问她:
“小珩,高二想选哪一科?”
她说:“理科。”
简璋拿起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没吭声。
餐桌上安静得出奇,只有简钰在儿童椅上嚼着饼干,咿呀乱叫。那天妹妹不太舒服,低烧反复,张秀兰抱着她从傍晚开始来回走动,连饭都没吃好。
饭后,简璋突然把筷子重重搁在碗边,抬头看她:
“你自己看成绩了吗?”
简珩点头。
“退出前一百,怎么回事?”
“数学考砸了。”
“你不一直都考这么点分吗?”
她没回话。
“你不是说要选理科?你这分数,理科谁敢收你?”
她抬眼:“还没开始分科。”
“你要是分班考也考成这样,那些尖子班会放你进?高二压力比现在大多了,你自己准备好了吗?”
厨房的灯冷冷打下来,照得她心口刺痛。
张秀兰想打圆场:“你爸只是担心你…孩子最近太累了,不是还照顾小玉发烧嘛…”
简璋没接话。
饭桌收拾完,他一边穿鞋准备出门,一边低声说了句:“等你想通了,再说分科的事。”
门关上那一刻,简珩低下头,手心一片冰凉。
那天晚上,她偷偷在阳台上坐了很久。楼下蝉鸣渐弱,手机亮了一下,是学校发来的高二分科通知。
那天她刚从图书馆回家,天色阴沉,屋里奶香弥散,是妹妹的米粥煮糊了。客厅里没开灯,张秀兰正抱着妹妹哄睡,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头咳了两声,疲态尽显。
她步子放轻,走了过去:“您没去复查吗?”
张秀兰笑了一下,摇头:“太折腾,我这老毛病了。”
简珩没接话,默默把书包挂好,帮她把被子盖得严一些,妹妹睡得不安慰,眉头微皱,小小的手指蜷缩着。
她忽然想起,那年她也这么小的时候,母亲也这样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哼唱着摇篮曲。
张秀兰本性不坏,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时间的缝隙里,是补不回来的。
晚上她做了个梦,梦里赵燕把她叫到办公室,说她以前写的那篇随笔,其实很有灵气,考不考虑以后学汉语言。
她问:“那我还能考到重点班吗?”
赵燕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
她在梦里一遍一遍背诵那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醒来时眼角湿润,窗外阳光正烈,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
整个七月,她都在图书馆里泡着。重新做高一错题,制定复习计划,背化学方程式,把练习册写了一本又一本,像是在做一种纯粹的补偿。
简璋偶尔来接她,车上没太多话,车窗外是日复一日的热浪,广播里播着高考状元的采访。
“确定要选理了?”简璋问。
她点头:“嗯。”
简璋没说话,半晌才嗯一声:“只要你确定,就好好走下去。”
这声“确定”,像是把责任全落在了她身上。
而她知道,她其实并不确定。
她只是想,从自己喜欢的领域出发,能多抓住点什么。
上官瑾的夏天比简珩更安静。
家中琴房被重新布置了,厚重的隔音层、铺着软毯的地板,还有一台新调音的小提琴立在玻璃架中,等待着她的“敬奉”。
教她琴的是母亲从维也纳回国请来的那位“老朋友”,一位退休的室内乐团小提琴首席——在音乐圈里有些名气,要求及其严苛,也是母亲曾经的恩师。
她坐在琴房里,琴盒没有打开,母亲就站在门口道:
“你说你要走专业路线,我就按照专业来给你配的老师。瑾,不是我逼你,是你说你喜欢。”
她没回话,只是低头打开琴盒,琴弓擦过松香的刹那,某种命运感也被拽了出来。
老师每天上午九点准时上门,第一堂课从基础站姿和音阶练起。他不太讲话,只用眼神和一声轻哼,就能让上官瑾意识到哪里出了错。
下午是母亲监督的练习时间,练琴时间以小时计,每拉错一个节拍,就要重复这段旋律十遍以上。琴房门外是空调和茶香,门内是汗湿与手指被勒出的红痕。
上官瑾并不怕吃苦,但她怕失误。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必须完美”的场合。母亲总说:“你祖父年轻时从不允许家里人音准出错,不论是什么乐器都是如此。”
于是每当弓毛擦过琴弦,她都像踩在玻璃边缘。
晚上十点钟,母亲边喝着玫瑰茶,边批改曲谱,有时还会观看着她拉奏的录像回放。
“你知道今年维尔顿音乐学院的最低线多少吗?”母亲说。
“你要在十月前准备出成果,不然就别谈出国。”
上官瑾没有反驳。
她不习惯解释什么,母亲说话的语调总是柔和得像一把刀,从骨缝里划进去。
有一次练琴到傍晚,她偷偷把门关上,背对着窗边,缓缓拉出一段自己编的小调。
老师听到了,说:“不许耍小聪明,这种程度的演奏,只会浪费时间。”
她低头说:“我只是试着找找感觉。”
老师冷哼一声:“你的‘感觉’没有价值。”
她那天练到凌晨,手指肿胀,换弦时破了皮。上官素没有骂她,只是淡淡道:“这点疼都忍不了,你也别想着音乐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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