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为心声,抚琴人在想那些画面,指尖弹出来曲调,便能令她联想到那些画面。
师尊抚琴时在想她……
这个认知令她心跳渐剧,她的视线扫过莫绛雪的十指,上移,落在红唇上,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旖旎念头再次浮上脑海。
怎么可以这样?快别想了!
她不敢直视莫绛雪,施了一礼,向莫绛雪告退,接着转身跑到潭边,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把冷水。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谢清徵心中生出几分懊恼来。
都怪那个昙鸾,没事给她下什么蛊啊,害她心思都不干净了!
她被内心的道德感鞭笞着,那边的琴声已然停歇。
莫绛雪传音问她:“又梦见了什么?”
谢清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做了几个深呼吸,走过去,复述梦境。
“……然后两人都受伤了,躲在一个山洞里疗伤。”
她一字不漏地记下了各人的对话,却三言两语带过了檀鸢和慕凝山洞疗伤的内容。
莫绛雪听她最后说得含糊,猜到是不太方便说出口的言辞,默契地没有多问。
谢清徵垂眸,小声道:“接下来,接下来就等昙鸾回来再说吧。”
她在心里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再进梦境,去看那只‘花蝴蝶’的风流往事了!”
她还偷偷给昙鸾取了个外号。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昙鸾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她?而且只有她记得梦境的内容,师尊完全没印象。
谢清徵想再和莫绛雪聊一聊这个话题,转念又想,还是别聊了,万一聊得多了,联想到自身,更尴尬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她禀告完梦境的内容,躲也似的,匆匆告退。
莫绛雪望着她匆匆转身的背影,轻拨了一下琴弦,“铮”一声,似有疑惑之意。
谢清徵跑去找阿烟闲聊,聊着聊着,她问阿烟:“你说,一个人为什么要将她的情史告诉另外一个人?”
阿烟手上把玩着一条绿色的小青蛇,哎哟一声,八卦道:“你是喜欢上了什么人,然后那人把自己的情史告诉你了吗?”
谢清徵拨浪鼓般摇头:“没有!只是一个熟人,她事无巨细地和我坦白自己的过往。”
阿烟随口道:“可能你那个熟人想和你发展一段感情喔。”
“不是,她另有所爱!”
梦境中的那个苗疆少女分明爱慕凝爱得要死要活,怎可能会去喜欢别人?
哎,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她后来似乎被慕凝辜负了,她都从“檀鸢”变成“昙鸾”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还爱慕凝吗?
阿烟像个过来人那般,振振有词:“小谢仙师,我和你说啊,你那个熟人能把情史当故事一样和你说出口,说明早就放下了!如果那人还受过什么情伤,比如说,是被辜负的那个,那就更是在博取你的同情啦!像你这样的人,总是很容易心软的!”
谢清徵嘁了一声,不太认同。
算了,阿烟也不太靠谱。她告别了阿烟,打算等昙鸾回来后,亲口问她。
这天夜晚,谢清徵不打算入眠。她克制住好奇心,凝神静坐炼气。
灵气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后,猛然一个晃神,想起了檀鸢和慕凝,不知她们的后续发展如何?
此念一生,顿时从入定状态中出了来。
她的心不清静,她有杂念,这样练功事倍功半。
谢清徵叹息一声,在屋内踱步走了几圈,思索纠结半晌,最终决定进入梦境瞧上一眼。
万一还是很“非礼勿视”的亲密画面,她就立刻醒来;万一没有出现那些,她就把那个梦做下去。
她实在太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谢清徵感受到一阵舒适的暖意。
山洞内,篝火明亮,火焰噼啪作响,她借着火光,看向对面坐着的慕凝。
慕凝衣衫齐整,面容沉静,握着一根树枝,来回拨弄着篝火,垂下眼眸,没和她对视。
谢清徵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什么非礼勿视画面。”
她真怕一入梦来,感知到梦中的两人在做什么亲密举动。
她对师尊有情,但她同样敬重对方,她不愿在梦境中冒渎对方。哪怕这只是一个梦,哪怕师尊醒来后不会记得梦中发生了什么。
慕凝道:“等灵力恢复些,我们就回门派。”
红艳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白玉般的面庞更添几分明丽,谢清徵不敢直视现实世界的莫绛雪,却能借由无法自控的梦境,大胆凝望她的面庞。
真好看。
她心神荡漾。
是她自己的感受,也是檀鸢的感受。
檀鸢抿了抿唇,谢清徵后知后觉感受到,她的嘴唇有些麻,有些肿,转眼望向慕凝,这才发现慕凝的嘴唇也异常鲜艳。
谢清徵脑袋轰地一下,瞬间想明白了她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定、一定是亲了吧……
慕凝终于肯承认对檀鸢的心意了?
那就是彻底捅破窗户纸咯?
檀鸢温柔道:“阿凝,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谢清徵心中啧了一声:“认识两个月了,从没听过这只花蝴蝶用这么黏腻的口吻和人说话,果然坠入爱河的人就是不一样。”
慕凝嘴唇微动:“走一步看一步,先回门派再说。”
檀鸢问:“那你以后还躲不躲我?”
慕凝抬眸看着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在山洞的这三日,是檀鸢到中原以来最开心的三天,谢清徵感受着她心中的柔情蜜意,心下一片柔软。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种飘飘然的幸福感觉,真好。
三日后,檀鸢和慕凝的伤势好转许多,二人御剑飞回瑶光派。
还未落地,便见两方对峙的人马。
十方域的妖邪和玄门正宗的灵修。
檀鸢刚一落地,便见正派修士那边有一道白影闪出,只听“喀喇”一声轻响,接着便是一道尖锐的叫声,伴随着“噗通”的水花声,为首一名身着业火红莲的白袍邪修,被摔掷到湖中。
檀鸢凝神看去,正是天枢宗的宗主孤鸿影。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到为首那邪修面前,折断了他的手骨,将他整个人摔掷湖中,又迅捷无比地夺过魔教众人手中的兵刃,尽数折断,最后退回原处,负手而立。烈日当空,日光照在她高大的身形之上,照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擒贼擒王、夺兵断刃,她这几下兔起鹘落的身法,发生在短短一瞬之间,快得不可思议,檀鸢瞧得清清楚楚,心想:“老宗主有些手段啊。”
正派修士尽皆喝彩!
魔教众人也被震慑住,正派修士挥剑一拥而上。
孤鸿影只露了那两手,便负手而立,冷眼站在一旁。
她是一宗之主,虽痛恨魔教妖邪,却不愿亲手用兵刃屠杀手无寸铁之辈。
谢清徵心想:“若老前辈还在世,不知我师尊能不能与她一战……”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回过神时,看见正派修士已将那群魔教妖邪制服,瑶光派的掌门请教孤鸿影:“这些魔教妖人该如何处理?”
孤鸿影冷哼:“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她命令瑶光派的人将那些妖邪尽数处死,尸体悬挂在郊外的一片树林中,以儆效尤。
檀鸢撑了一把白伞,牵着慕凝的手,和慕凝走去那片树林看热闹。
瑶光派的修士在四周布下阵法压制死者的怨气,谨防尸变。
走到有人的地方,慕凝便松开了檀鸢的手,抬头看去。
上百具尸体吊在树上,一路走来,那些尸体无一不是怒目圆睁,死不瞑目,身体的血尚未流干,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嘀嗒嘀嗒,滴到她们的白伞上,将一把白伞渐渐染成了红伞。
檀鸢抬头望向林中悬挂着的一具具尸体,心有不忍,幽幽叹息:“你们汉人有句话,‘士可杀不可辱’,杀便杀了,为何还要这般?”
残忍。
一旁布施阵法的修士听了她的话,驳斥道:“除恶务尽!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对待这些邪魔外道,不用讲什么仁义!”
“他们前些日子杀了我们的堂主、左右使者,罪有应得!”
慕凝冲檀鸢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可多言。
檀鸢闭了嘴,心想:“他们杀我们三人,我们杀他们百人,之后呢,他们又来杀我们千人吗……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她不喜欢杀戮,谢清徵心想:“我也不喜欢。”
身后忽然又传来了一声叹息,转头看去,正是谢浮筠。
谢浮筠和谢幽客肩并肩走在一起。
谢浮筠仰头看着那些尸体,感叹道:“好浓的怨气。”
谢幽客目不斜视,道:“这些妖魔死了也比寻常人怨气重,死了也是一群祸害。”
她年纪尚小,已是一副少年老成、疾恶如仇的口吻。
谢浮筠哎了一声:“师妹啊,人死为大,积点口德。”
谢幽客道:“师尊说的,他们不能算人。”
谢浮筠笑她:“你倒是把师尊的话当圣旨了,你怎么不听听你师姐的话?”
谢幽客冷哼:“你说的有道理我自然也会听,可你的歪理邪说太多,我不告诉师尊就已经很对得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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