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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妻[重生]_辞欲【完结+番外】(352)

  杨昭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说服不了唐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的确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听她的劝告,反而嫌她管得太多。

  她心烦气躁,强压着怒气,瞪眼问:“怎么?你先生没有教过你居安思危?如此笃定她不是奚国人?如此笃定她不是和荀兰达成合作,以于家女的身份来椋都报仇的?!本宫将你的东西送还你手里,你现在是明知她有问题还不处置?又为那点儿女情长心软了不成?”

  唐绮忍了这半晌,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就要往外走。

  杨昭怒道:“站住!”

  唐绮没有应她,转身快步就要踏出暖阁。

  杨昭气急,连鞋也没有穿就追上前,一把抓住唐绮的肩膀,强行将人扳回来。

  “你是不是从来就听不进本宫说的话?!你是要让你的父皇!你的先生!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唐绮回过头,无奈地闭眼道:“母妃言重了,我心里有数,最多……皇后受到了惊吓,我会让曹大德继续负责□□诸事,母妃如果真的太闲太闷,我让他把折子往您这儿送?”

  杨昭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气得脸红脖子粗,扬手一巴掌就要落下去。

  云绣在后面看得大惊,忙呼道:“娘娘!使不得!”

  杨昭的巴掌没有落下去,转而扯开唐绮的衣襟,推人的同时将那龙袍从肩上直接往下扒,边扒边道:“本宫就想知道你留在身上的烧伤,能不能让你清醒清醒!”

  几乎是在一瞬间的事,唐绮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了,慌张地挣扎,去制止她的手。

  “母妃!您这是干什么啊!”

  杨昭武将世家出身,底子在那儿摆着,本也是因怒而为,没等唐绮挣扎开,就连她的里衣一并扒了下来,看到唐绮光洁的肩背,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唐绮红着脸,挣脱杨昭的钳制后,立即退开两步,重新将衣物给穿好。

  她低着头不说话,杨昭震惊的目光就那样死死定格在她身上。

  “云绣姑姑,扶母妃去歇息。”唐绮说罢,再不耽搁,转身拉开门逃出了暖阁。

  杨昭快要气昏过去前,被云绣扶住手臂。

  她望着那个穿庭而过的背影,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直到云绣将她扶回罗汉床边坐下,给她之前烫伤的手背处抹新的药膏,她才用力抓住云绣的手,惊恐道:“那孩子……绮儿早就知道了……”

  云绣茫然道:“娘娘说什么?”

  杨昭说:“奚地药师,能调配出令肌肤新生祛除伤疤的药膏,武皇帝在位时,奚国大祭司送来的贡品里,有过那东西……她知道那孩子的身份,还要保人……真是……疯了……”

  -

  勤政殿。

  王路远等候多时。

  唐绮带着他跨入殿中,边走边道:“东宫那边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王路远道:“毫无头绪。”

  “接着查吧,接触过皇后的宫女全部抓起来盘问。”唐绮以掌挡脸,揉着额角。

  王路远惆怅道:“其实那个内官……啊不是,那个奚国奴,微臣觉得他所说半真半假,若真是潜伏在皇后娘娘身边,为当年的奚国和亲公主报仇,他能接触到皇后娘娘的银针,从他身上,也的确搜出了蛊虫,是说得通的。”

  “此处说得通,但和乐的死定然不是他下的手。”唐绮坐到御书案上,翻开唐国编年史,“对了,锦衣卫办事处,有没有皇爷爷在位期间的案宗存档,尤其是椋都三品以上高官,或者武将,死于非命的那种案子。”

  王路远接着方才的说:“有是有的,不过陛下不是要查和乐公主的死因么?为什么断定和乐公主不是死在那奚国奴手里?陛下多日不去坤宁宫,他想引你现身,也是有可能的。”

  唐绮扭头盯着他:“那你说说看,阿姒要杀我,澄羽要杀我,为奚国和亲公主报仇,此刻是最好的时机么?”

  “这……”王路远推断不下去了。

  虽然唐绮多日不去坤宁宫,却把后宫诸事放手给皇后管了,近日不去,是因稽查百官的事儿而已。

  和乐先死,皇后的身份后被怀疑。

  先后顺序就不对!

  第278章 彦歌

  ◎“吾于椋都相候。”◎

  椋都是一座樊笼,困住了太多本可以振翅高飞的鸟儿。那些鸟儿或衣食无忧穿金戴银,或一呼百应风光大盛,或荣华富贵取之不尽,或追随者众用之不竭。

  到底是哪里来那么多的取之不尽?又哪里来那么多的用之不竭?有多少鸟儿能一直做着富贵黄粱梦,直到余生过尽?

  穿金戴银的高门会衰败。

  一呼百应的望族会颓落。

  荣华富贵终究抗不过世事几转有尽时,大厦倾塌成废墟追随者散在转瞬间。

  梦醒之时,再回首去望,所求为何?樊笼太大,天已太远。

  下雪了。

  新主登基后,第一场雪。

  雪不大,细白如絮,从漆黑的夜幕缓慢降临,经风刮得狂飞乱舞。

  许彦歌从屋中走出来,抬头看向天幕,伸手去接那冰冷的絮。

  十多年前,椋都也下过这样一场雪,轻飘飘,细腻似羊脂白玉。

  那时候,庆州许家的马车刚进城门,就被堵在了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腊八节,四处人山人海,新奇之物层出不穷。

  “哇!快看!好漂亮的花球!”许彦歌从马车车窗探头出去,指着集市上的摊子,“从未见过!”

  “小姐!”丫鬟将她拽回车内,迅速将帘子掩好,“这可使不得,大家闺秀,如何能抛头露面,被老爷夫人晓得了,奴婢会挨罚的。”

  “停车,停车!这是国都,哪里来那么些规矩,待字闺中不好抛头露面?这规矩在咱们庆州用用就算了,咱现在在哪里?天子脚下!女君开国,男儿当街做得的,女子更能做得!走走走,去前面瞧瞧,那边好热闹啊……”

  椋都着实太繁华了,若那一夜,庆州来的小姑娘没有任性下马车,没有穿过人潮去赏过灯会上的杂耍,没有被拥挤的人群推搡倒地,没有被另一位穿金戴银的小姐所救,那就没有后来的许多事了。

  她们相识在唐国最大的都城,相识在人山人海之中。

  漫天的烟火记住了那一夜,一面之缘,许彦歌记住了周巧。

  她曾在无数封书信中如此写过,您的笑颜,吾心所寄。

  写过,又被付之一炬。

  周家女怎可随意去婚配?那是中宫皇后娘娘相中的亲侄,将来要嫁太子爷。

  你一个庆州小地方的小门小户,岂敢肖想?!

  原来进了椋都这座城,男和女地位对等,门户之见却仍存。

  许彦歌攀不上周家的高枝儿,她不甘又无助,唯一的路是伏案苦读,盼着有朝一日能蟾宫折桂。

  什么庆州才女?分明是个可怜的苦情主。

  求而不得,思而不见。

  满腹痴肠无可诉,常伴青灯照夜书。她会试终于中举,她却着绿裳高嫁。

  本以为,这情到此就该斩断。偏又留着那么点鸽子传来的希冀,周巧婚后回函,在尾处添过那么一句。

  “吾于椋都相候。”

  在椋都,等你。

  多么单薄的一句话,却有着莫名之力让希冀重燃,哪怕不能长相厮守,能再有缘得见一次,或也好的。

  许彦歌比寻常人更狠,对自己狠,下得苦功,学无止境,终换得重踏高堂之机,再见梦中之人。

  那又能如何?见过之后,反而更能让她悟出二人所隔岂止山海,那缘何不能就此罢休呢?

  她鄙夷门庭之见,鄙夷高低贵贱,鄙夷所谓的规矩,凭什么她不行?她不甘心。

  她站在长盛大街的大殿下府邸门外,灼眼日光镶嵌出那两个逐渐模糊的背影,那人如何同她作比!不过是比她运道好,生在帝王家!侥幸被过继给中宫罢了!

  她不甘心,而眼下局势光靠不甘难以扭转,不甘无用。

  她只能蛰伏,于其在跟前看人相敬如宾,同进同出,莫不如蛰伏下去……

  殿试后,她因才华出众被钦点为状元,却效仿当年“知鹤君”转身离都。

  彼时,中宫周淑君同宠妃罗萱鹬蚌相争,周党罗党处于胶着情状,背靠辽东军手握虎符掌兵马大权的军机处总府忠义侯迎回继承人,一石激起千层浪,成为两党间炙手可热抢夺的新势力,椋都水太深。

  许彦歌的选择无疑是明智之举,她都中没有什么好的倚仗,都官不好做,从基层做起,得不到过多提拔升迁的良机,唯一的倚仗是表亲家,也就是翰林院解家。

  偏那解家出的是个不成气候的姨哥解星宝,成天只会跟在那位纨绔二公主屁股后面跑,常流连烟花柳巷,实在无甚可帮她。再则,解家本就是投靠罗党爬起来的寒门之一,在朝中和周党成对立之势。若她再贸然掺和进去,目的意图都太容易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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