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走后,江予淮只是轻轻地关上主卧的门,然后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对方会做出这个决定在她的意料之中。
为了伤口着想,靳舟一定会和自己保持安全距离。
其实江予淮也很清楚,这两日她和靳舟确实有些不知节制了。
但并非靳舟的问题。
是她故意引诱,她知道对方对自己毫无抵抗力。
也是她在过程中中故意忽略伤口的疼痛,作践自己的身体。
至于原因——
或许真的是和靳舟分开真的太久了,时至今日,江予淮也还没有真正感受到拥有这人的实感。
她想要通过这样简单的方式去证明,靳舟是爱她的。
当然,也有些别的原因。
徐林的事情确实也给江予淮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尽管她跟任何人都说没关系,但她确实变得更加贪恋靳舟的怀抱,这是事实。
不过,陆依桐的话骂醒了她。
江予淮不打算放自己再这样沉溺下去,但——控制欲望也不需要用到靳舟这样极端的方法。
她们是成年人,做与不做,也就是在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
江予淮的目光微微抬起,看向那道黑暗中的房门,安静地等待着靳舟重新出现。
她可以笃定,有人只是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实际上根本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
江予淮会伤心吗?
一个人会不会有些不方便?
晚上起夜不小心碰到伤口了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靳舟的思绪跑了偏。
在意识到江予淮的身上有伤,不能离人太远之后,她又唰地一下坐起来。
……
江予淮没等太久,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客卧里传来。
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某人抱着自己的枕头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当靳舟压低脚步声走出房间门抬头却看见江予淮时,她的脸上出现一抹尴尬的神情。
“怎么还不去睡觉?”
江予淮面色淡然,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扫:“不是说要在客卧睡觉吗?”
靳舟小声道:“有点不习惯,我还是回来睡吧。”
“是吗?”江予淮没拆穿靳舟的话,转身进了卧室。
重新又回到主卧之后,她没表现出什么不自在的样子,依然十分自然地躺上去。
反倒是跟在后面进来的靳舟的态度明显谨慎了许多。
她特地用毯子摆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出来,做好这一切,才满意地关了灯躺下来。
感受着这人在背后忙碌,江予淮微微敛着眼眸,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又几分钟过去,靳舟微微往前靠近了些,脸还贴着分界线,手却轻轻地放到了她的腰上。
“睡吧。”
掌心的暖意透过皮肤穿透过来,江予淮的眼睛睁开,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不怕我把你吃了吗?”
靳舟自知不对,低声讨好道:“没有,我怎么会这么觉得呢?我只是怕我又一时忍不住到时候伤口又受影响。”
江予淮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靳舟下意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予淮当然知道靳舟不是这个意思,但情绪却有些不受掌控,她只是沉默着。
江予淮不准备隐瞒自己的情绪,所以靳舟一下就感觉到了这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因为自己要和她分房睡觉?
因为手上的伤口?
还是因为——徐林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靳舟把横在两人中间的被子扯开。
然后毫无间隙地从背后拥抱住她。
“明天我们去看妈妈好吗?”
江予淮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听出靳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靳舟又补充了一句:“在城西公墓吗?我们明天早点起,开车过去。”
直到听见城西公墓这四个字,江予淮终于回过神来。
城西公墓,是江雪梅长眠的地方。
她轻声问:“不回去看阿姨了吗?”
靳舟有些意外:“我记得我只跟你说过,我周末有事,你怎么知道是......”
江予淮又想起了那天林欣威胁自己时有些狰狞的面容,但她没说,只随意道:“我猜的。”
靳舟顿了顿,一定不止‘猜’这么简单。
她把头贴在江予淮的背上,闷闷地开口:“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不会再回去那个家。”
这是江予淮是第一次听见靳舟说她和自己的家庭划清界限的事情。
听见的一瞬间心里确实有解脱,但越到后面却越是不安。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暗色,苦涩地吐出一句:“她是你的母亲,这样不好。”
靳舟听出了江予淮语气里的自责和纠结。
她早知道对方情绪敏感,很容易多想,以往总因为各种事情忽略,但这一次——
靳舟把江予淮的头转过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只是不回家,不是要和他们断绝关系,我会固定时间确认他们的生活近况,会固定时间打款,也会尽到作为女儿应该尽到的义务。”
“与之相对的,他们没有权力再干涉我任何决定,不管是职业、生活还是感情。”
“你考虑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我这样做也不止是为了我们的感情,更多的是因为我自己,我早就想脱离这样的生活了。”
江予淮自然看见了那人眼神里的真挚和决心,她移开视线,轻声回答:“好,我知道了。”
靳舟却没有就此罢休,托着江予淮的下巴,逼她直视着自己。
“我不要知道了,我要你答应我,这是我的决定,你不需要因为这件事情有任何的压力,可以吗?”
江予淮的眼睛看过来,似乎叹了口气,最终她说:“好。”
靳舟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答应我和你一起去看妈妈了?”
江予淮平静地反问她:“上次我就答应了,不是吗?”
靳舟的眼中有些歉疚:“可是我中途反悔了。”
江予淮打断她:“今天星期几?”
靳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星期五。”
在深重的夜色里,江予淮轻笑了一声,如同轻若无物的春风从脸上拂过,她说:“那就还来得及。”
‘那就还来得及’
像是在说明天的祭拜。
又像是在说她们的十年。
就算错过了那么多年,可她还是愿意重新找到自己,温柔地说上一句——
“那就还来得及。”
靳舟眼眶又有些发热,将面前的人抱紧了些。
“江予淮,你怎么这么好啊?”
屡次三番地被林欣折磨,因此被误解被怨恨。
即便是这样,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林欣的任何不好。
跨越半个地球的见面,不计春秋冬夏的等待。
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她怎么忍心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呢?
这是个很用力的拥抱,以至于江予淮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背后一阵淡淡的湿意晕染开来。
江予淮怔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怎么又哭了?”
靳舟没提从前,只带着浓重鼻音道:“你这么好,我怕你跟别人跑了。”
江予淮哭笑不得:“有那么好吗?”
“有。”
江予淮微微摇头:“没有。”
靳舟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她:“可是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已经这样觉得了。”
江予淮沉默了一下,问:“什么时候?”
靳舟的眼睛在夜色中微微发着光,似乎在回忆。
“你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吗?”
“嗯?”
“那时候每次医学院的国家奖学金都是你拿,每次学校大型活动讲话,你都是优秀学生代表。”
”所有人都很羡慕你,她们讨论你长的好看,在你的成绩之前。讨论你有天赋,在你的努力之前。”
“可是只有我知道,那时候你每天回家看书看到凌晨,第二天还要抽出时间去附近的商场兼职扮演玩偶给人发传单。”
“你不止好看,也不止有天赋,她们都不了解你。”
“你这么好的人,是应该像月亮一样高高挂在天上,不被任何人改变,也不用被任何人影响。”
‘当然,也包括我。’这半句话,靳舟没有说出口。
江予淮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问:“那你呢?”
靳舟对大学时候的自己有着明确的认知,不够努力,也不够勇敢。一只生活在玻璃缸里的金鱼,虚有其表。
她抽了抽鼻子,无所谓地答:“仰望月亮的人。”
江予淮安静地看着靳舟,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抬起她的头。
因为离得很近,带着淡淡沐浴露香味的气息将靳舟包裹住,她感觉到江予淮的手在她的眼角轻轻动作,轻轻柔柔地擦去那里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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