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床尾忽然传来“哐——”一声脆响。
聂乾安猛地睁眼,但床尾空无一人,窗帘紧拉,门也关得死死的。
他盯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躺回去,手抚着胸口,犹豫要不要给大师打个电话。
“聂……总。”
突然,一个沙哑的低声,贴着他的右耳响起。
聂乾安猛地坐起,床边依然空荡荡的,他按着额头低声说:“幻听……肯定是幻听。”
呼吸刚稍稍平稳,枕头下又传来细细的刮擦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布料里缓慢爬动。
冰凉的掌心忽然贴上他的脖子,指尖一点点收紧。
“聂总……”
湿冷的气息打在耳边,“咱们……好久没见了。”
他猛地回头,枕边,一张灰白塌陷的脸近在咫尺,眼窝深陷成空洞,唇角挂着暗褐色的干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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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终于挤出时间更新了一章[爆哭]明天送我爸妈回家,后面就能恢复正常更新啦
第35章
“啊——!”
喊声卡在喉咙里, 聂乾安整个人缩向床角,他刚刚恢复的神经毫不意外地再次崩断,他目眦欲裂, 整个人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那天会场上虽然鬼多,但好在他们没有谁直接接触到他, 而此时深更半夜,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这真实又冰冷的触感,近在咫尺的恐怖面目, 无一不冲击着聂乾安的神志。
“聂总,还记得我吗?”
“你欠的……还没还呢。”
“冷得……受不了啊……”
灰白泛着死气的脸越逼越近, 聂乾安死死抓着被子,手背的血色被恐惧逼退, 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滴落。
他闭着眼捂着脸大喊:“你想要什么!什么都行!放过我放过我!滚啊!!”
话音刚落,这鬼倒真停了下来,没再试图和聂乾安脸贴脸, 他顿了顿, 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我要你承认当年厂子的事……”
聂乾安把手放下一些,壮着胆子睁开了眼:“行行行,当年建材厂用了很多石棉,我没给工人防护,所以他们干得久的很多得了石棉肺, 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我快走吧!”
这鬼顶着一张从釜山行片场偷跑出来的脸,居然还友好的点点头:“你要在媒体上承认,要是三天后没出新闻,我就天天来找你, 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聂乾安胡乱地答应了他,依然一脸的苍白,挂着纯粹吓出来的汗:“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得保证,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不,其他鬼,都不能再来找我了!”
此鬼友好一笑,冲他一呲牙,露出红得像刚喝过鲜血一般的大嘴,“噗”一声响,消失不见了。
聂乾安暂时没敢动,他觉得自己起码等了半小时,没再听见屋里有任何动静,才敢颤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他哆哆嗦嗦给大师打电话,没想到他付了一辆保时捷才请来的大师居然不是24小时在线售后,没人接。
聂乾安一把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倒也只受了个皮外伤。
要不是聂乾安风声鹤唳,他就会发现其实这夜月明星稀,天朗气清,是个好天,聂家别墅外,开出去大概二十米的车道上,江之沅和陆聿怀的车正安静地趴在路面上。
“你这是什么本事,是那种什么傀儡术吗?”陆聿怀靠在车身上,看江之沅把一缕烟收进了怀里。
江之沅:“算是,还挺有效,我在他书房感受到那个存放祭祀拜神物品的空间,说明他又信又怕,装神弄鬼果然能吓住他。”
陆聿怀一笑:“早年姓聂的估计没少做亏心事,一边靠做慈善试图积功德,一边又死不承认自己干的事,好像不承认就不会亏他的阴德似的。”
“掩耳盗铃罢了。”江之沅回身拉开车门,突然又想起什么,关上车门朝陆聿怀走过去,“这次会场上的事,似乎有人操纵,这人还来挑衅我,不过很快就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你最近单独出门时最好也小心一点。”
江之沅望着幽深曲行的别墅区小路:“他好像认识我,但我没有头绪,想不到会是谁。”
陆聿怀早有猜测,因为之前听判官们吐槽上班,这些鬼或者残魂都是单独出现的,他们没有人的健全神志,做不到和别人商量一个具体的时间,然后干一件具体的事这么高难度的活儿,这次的事这么反常,肯定有别的情况。
陆聿怀说好,两个人开出了别墅区,回家去了。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聂乾安不知道睡得怎么样,江之沅睡得挺好,早早起床,给自己做了早饭,这时有电话打了进来。
“江教授,新闻已经发了,谢谢你和陆医生给我提供的信息。”
记者容温守在电脑前,正盯着新闻发出去之后的动向。
江之沅和陆聿怀后来和闫婷妈妈深入了解了一下细节,然后把容温介绍给了她,容温早早把建材厂的知情人跑了个遍,写了篇深度纪实稿,在接到江之沅可以发了的消息后,一大早趁着早高峰人们刷手机高峰发出去了。
这会儿没有聂乾安的公关干扰,又就着聂乾安发疯事件的余韵,此时新闻一传十十传百,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讨论的热潮。
“容主编客气了,我还要谢谢你帮忙呢。”江之沅把手机开了外放,正站在镜子前系一条黑色领带。
这么一看,江之沅从头到脚都是黑色,黑西服黑领带,衬得他脸更白。
虽说新闻刚发,但聂乾安已经吓破了胆,不敢公关,新闻短短几个小时就能如野草一般传遍,剩下的就是道歉、赔偿的事了。
江之沅要和陆聿怀一起,去送吴双文一程,他为了糊口,操劳一生,沥尽血汗,好不容易到了得享天伦的年纪,却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谢谢,谢谢,没想到死都死了,还有人愿意帮我申冤。”吴双文依然佝偻着背,他握住江之沅和陆聿怀的手,不住地鞠躬,腰更弯了。
“应该的,您这辈子辛苦了。”江之沅礼貌地回握。
“您走好,下辈子别和医生再见了。”陆聿怀温和地笑着看着老人。
了却心事,还偷偷去看了闫婷母女之后,离开这件事,变得没有那么艰难,江之沅和陆聿怀目视着吴双文踏上那条白的耀眼的路,很快消失了。
陆聿怀收回视线,手插进口袋,长叹了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
江之沅也冲他轻轻一笑:“是啊。”
过了些日子,新桃换了旧符,空气里带着冷冽的冬日气息和人们对新年和假期的期盼,新年就这么来了,过去的一年里,有人经历离别,有人得到了新生,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或快或慢的前行,偶尔交集,总是擦肩。
除夕夜,丁吾告别了陆聿怀,带着父亲回了老家,他和父亲的捐肝已经完成,但他说他开春了还要来临城工作,陆聿怀说好,崔老板也说,不管他还愿不愿意干,会给他留着岗位。
乌鱼酒吧一扫往常重金属朋克的黑暗气质,挂上了格格不入的大红灯笼和彩灯,一整个喜气冲天,歌单是恭喜发财和好运来循环播放。
好在这天并不开门,没有客人,要是让客人发现他们心中的小众文艺酒吧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非得气出个好歹来。
“歪了歪了,左边再低一点!”孟知酒站在酒吧门前,指挥陆知贴春联。
“这样?这总行了吧。“陆知踩着把凳子,高举着双手,手举酸了,这会儿呲牙咧嘴。
贴好了春联,两个人并排站着端详,只见长长的春联上,上联只有两个字,写着“好走”,下联也是两个字,写着“好来”,横批是“早登极乐”。
乌鱼酒吧这春联每年就挂春节假期那么几天,今年的任务交给了陆知,他左挑右选,没找到满意的,干脆自己想了一个,请江之沅帮他写的。
陆知点点头:“不错不错。”
孟知酒“嘶”的吸了口冷气:“这真能行吗?”
陆知拍拍手:“当然行,你老嘶嘶嘶什么啊,蛇啊你。”
孟知酒把手一下子举起来,做了个蛇头,往陆知胳膊上叨:“我就是蛇,咬死你咬死你。”
两个人打闹到一半,崔虞到了,只见她开着一辆迈巴赫,带着一双巨大的遮了她半张脸的墨镜,姿态极为优雅,动作极为造作地从车上下来了,不知道的以为她脚下不是乌鱼酒吧门前那条被吐的斑驳肮脏的路面,而是一条百米大红毯。
她摘下墨镜,看也没看看面前的两个人,把车钥匙随便一抛:“帮我停个车。”
陆知唰得一下伸出手接过车钥匙,心疼地摸了摸:“这么能乱丢迈巴赫的钥匙!”
孟知酒嗤笑一声,跟着她崔姐进去了:“老板老板过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崔虞头也不回:“新年好新年好,红包去我包里随便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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