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珍听见走路的脚步声,放下手里的活儿看向院门口,看清来人笑道:“云巧?稀客啊,今儿怎么有空上门来?”
杨安锦看他不方便,还没等张兰珍客套,就去屋里搬了个凳子让云巧坐下。
“要我说婶子还是你会教孩子,瞧安锦眼皮儿多活啊,长得也水灵儿,到十里八村去打听打听,提起安锦来哪个不夸,好孩子就是有人惦念,这不是,有人瞧上咱家这好孩子了,想让我过来说和说和。”云巧走了一路也累的慌,边夸边坐了下来。
前两天有个媒人也上门来了,给安锦说媒,张兰珍也知道自家哥儿也到了年纪,就没像以前那样排斥,可那个媒人黑心肝,什么人都敢介绍,她家安锦的模样条件什么好的找不到,竟然敢拿一个躺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家里靠年迈父母种地的混账来说媒。
那媒人满嘴胡诌,就这样一个没人看的上的汉子都被她夸出花儿来了。那汉子还是个烂赌鬼,欠了好几次赌坊的帐,亏得杨安辰在镇上走动多,戳破了媒人的谎话。
张兰珍恼怒极了,好悬没直接翻脸把人赶出去,说话也是一丁点儿都不客气,指着媒人的鼻子让她滚,这么好的姻缘还是留给自己吧,别拿出来祸害人家了。
“安锦,去屋里去,今天的手帕绣完了没,晚上我可要看的。”
杨安锦是个待嫁哥儿,这种事儿哪好当面听,传出去要别人说闲话的,张兰珍支开了杨安锦,自己坐在院子里和云巧说话。
有了前车之鉴,这会儿张兰珍态度也就没那么热情了:“安锦刚到岁数,我也不急这事儿,等他哥定好了再说他也来得及。”
云巧做了这么多媒,人堆里混过来的,这点儿眼色要是没有也不用做媒人了,他打听过了,前两天那个媒人做的过分,怨不得张兰珍不高兴。
云巧受了冷言也不恼,脸上仍是笑盈盈的模样:“婶子这话在理,安锦这么好,着急的合该是别人家才对,反正安锦年岁不大,早一年晚一年有什么要紧,想娶安锦的海了去了,咱们哪用得着愁这个。我知道婶子被前两天的事儿弄的不痛快,您的脾气还是好,要是换我我早就跟人撕破脸了,这样折辱自家孩子哪有不生气的。”
要说媒人这活儿也不是谁都能干的,这番话下来张兰珍脸色也稍缓和了些:“唉,你是不知道,我实在是气的狠了,你说,哪有这样做媒的,这不是祸害人吗,幸亏我家老大留了个心眼儿,要不然一味地被她诓骗了去,待生米煮成熟饭,我家安锦哪还有生路可走。”
云巧顺着张兰珍的话附和道:“可不是,真是黑心烂肺,这样的人家也给保媒,我看真是掉钱眼里去了。”
“云巧,婶子看你是个实在的,才跟你说了这些话,我是被吓怕了,你别怪婶子说话难听,要是你今儿来也是替烂人保媒的,那就别开这个口了,免得到时候两家闹的难看。”
云巧脸上笑意不变:“我哪是那样的人啊,婶子你看我,我就算不为牵成姻缘,也得为孩子考虑不是,那样的脏事我不做,我还怕折了我孩子的福气呢,今天请我来说媒的,家里真是不错,我要说出来您就该知道了,他家名声您随便去打听,要是有人说出不好来,我立马走人,一句话都不带多说的。”
张兰珍把丑话说在前头就是为了避免上次的事儿再发生,安锦总归是要嫁人的,有好的多挑挑也没什么错处,等到年岁大了还找不到,就真该着急了,这会儿见云巧说的真切,不免有些好奇:“你人实在,婶子哪能不知道,有你打包票也比别人来说让我放心,快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就咱们隔壁赵家庄的,赵河家的孩子,赵方宇,听说过没,他娘叫朱翠兰。”
张兰珍哪能不知道朱翠兰,因着杨冬湖的缘故,她还让杨安锦往赵家送过东西呢,他家人倒是不错,只是她依稀记得朱翠兰大儿子年岁已然不小了,这么大了还没媳妇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他家我知道,老夫妻俩都是和善人,人品上是挑不出错来的,只是,我怎么记得她儿子年岁不小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定下来呢?”
云巧听张兰珍对赵家印象还不错,心下也有了底气,笑道:“方宇你要说大,也不算很大,过了年才二十二呢,一直到现在还没娶亲,还不是因为这孩子踏实肯干,前两年就知道挣钱,哪有心思考虑这些,等到钱挣够了,再想去说亲,年岁可不就耽误大了。”
他说话快,张兰珍也插不上话,就听云巧继续道:“方宇有一门瓦匠的手艺,说出去是不比镇上做活计的人光鲜,可你去镇上瞧瞧,哪个汉子没有点花花肠子,偏方宇心眼实在,一味地埋头苦干,如今又要去山上学那猎户的手艺,不用我说婶子也知道,猎户可是油水足足的,不比镇上的人差。”
第68章 事成
这一番话可真是说进张兰珍心里去了,那个当娘的不想孩子有个好归宿,若这赵方宇真像云巧说的那样,心眼实在,肯对安锦好,比什么都强。
虽然她儿子是秀才,但张兰珍并没有因此觉得高人一等,什么嫁不嫁到镇上,过的光不光彩,那都是虚的,日子过得踏实舒心才是要紧的,要真是镇上那寻花问柳的腌臜人,就是再有钱,给再多的聘礼,她也不会把安锦嫁过去。
云巧看张兰珍脸上的表情已经松动了不少,最后又添了一把火道:“婶子别光看年岁大大小小的,这有什么要紧,会心疼人才是要紧的,若是光看年岁上合适,嫁过去三天两头的吵架,婶子你也得跟着着急上火是不,你们村里叫冬湖,还记得不,在娘家被蹉跎成什么样了,赵家还不是好吃好喝的养着,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样心善的人家在我们村里那可是头一份的。”
张兰珍顾虑消散了不少,这话说得倒是一点儿也没错,什么都没有比夫妻俩美满更能让当娘的放心的了。
冬湖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张兰珍再清楚不过了,好几次都听安锦说冬湖变化可大了,怎么说当初也是赵家吃了亏,就这样还能好好的对待杨冬湖,没给他气受,就说明赵家人错不了。
她看了看云巧,板着的脸浮现出笑意:“你啊你,就没有比你嘴儿还甜的了,自己都这样了还帮忙操心这那的,小心身子,别太劳神了。”
“哎。”云巧抿嘴一笑:“放心吧婶子,我心里有数,累不着,要是这桩媒做成了,指不定给我孩儿攒多少福气呢。”
“行啊,我是觉得不错,那我再去问问安锦的意思,孩子大了心思多,他要不愿意我可拗不过他。”
张兰珍给云巧倒了杯温水,让他坐着歇一歇,自己则进了里屋去。
安锦正在绣手帕呢,看张兰珍进来,还以为外头的人已经走了,问道:“娘,怎么了?”
张兰珍接过杨安锦手里的手帕,满意的点点头,绣工有长进,顿了会儿才说道:“外头是赵家庄的媒人,来咱家干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上回的事儿不光张兰珍生气,杨安锦自己心里也不痛快,这会儿有些兴致缺缺的:“怎么又说这事儿,咱不都说好不提了吗?”
“这回不一样,云巧人实在,介绍的都是实打实踏实肯干的,你跟冬湖这么好,应该也知道啊,就是冬湖嫁的那人叔婶家的儿子,叫赵方宇的,有印象没。”
杨安锦一愣:“怎么是他呢。”
“他怎么了,你知道他家有什么隐情吗?是不是媒人隐瞒了什么?你跟娘说说。”
“不是,没有,翠兰婶子人挺好的,我就是没想到。”杨安锦摆手道。
张兰珍瞅了他一眼,说道:“我听媒人说这小伙儿人不错,咱们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可不能贪慕虚荣,村里人不比镇上的差,别想着攀什么高枝儿,要不然嫁过去有你好受的。”
“娘你说哪儿去了,你就这样想我啊。”
瞧杨安锦变了脸色,张兰珍哄道:“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是提醒你两句,你不爱听娘不说了,外头云巧还坐着呢,你给娘个准信,要不要先看看再说?”
杨安锦对赵方宇根本没啥印象,匆匆见过几面,连人鼻子眼睛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不过他也想过了,反正自己总不能赖在家里一辈子,以后肯定要嫁人的,嫁谁都是嫁,翠兰婶子人好,方初也好相处,更要紧的是以后就能跟冬湖在同一处了,怎么看以后都不会差的。
要是以后说个婆母刁难,夫婿无能的,那才真是要哭呢。
这样想着杨安锦也就不别扭了,点点头道:“我听娘的。”
“那行,我去跟云巧说一声,别让人等急了。”张兰珍看杨安锦松了口,叮嘱他继续绣帕子,出门去跟云巧说了安锦同意先见见。
云巧看事办成了,高兴的水也不喝了,他还等着给朱翠兰家里送信儿呢。
朱翠兰在家里眼巴巴的等着信儿,却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音,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拉着云巧的手止不住道谢:“真是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这事儿哪能成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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