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哪里话?”华雅君也不觉得自己的过往有哪里见不得人,便细细说来,“我当年,是童养媳嫁进他们家的。说来,还承了老夫人的救命之恩……”
听华雅君说完她的过往,阮颂贤心里只剩下心疼:“我听完前边,想骂那邓某畜牲。听完后边,就只觉得他可悲了。”
她体会了一下,继续道:“但是雅君,你也说是福寿膏让他移了性。陈公子学医之人,有济世救国之心,他绝不会去碰那种东西的。”
华雅君笑:“大姐说笑了,这世上的诱惑,又哪里只有福寿膏?”
阮颂贤叹了口气,“雅君,你这是因噎废食,杯弓蛇影啊。”
“就当我是吧。”华雅君挺直被回忆压垮的腰背道:“大姐,人的幸福不只是嫁人啊。”
阮颂贤道:“我只是觉得可惜。陈公子,那可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华雅君说:“就因为是这样,我才不愿意耽误他。”
阮颂贤拉住她,企图再劝:“雅君妹妹,甲之蜜糖,彼之砒霜。你说是为他好,却伤他至深,这不是明智之举。我听芹风说陈公子这两天也卧病在家,连门也出不得。”
华雅君让自己硬起心肠,“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希望他早日看开,早日放弃吧。”
尽管裴府上下乐于见到她和陈敏笙成就姻缘,可现如今二人眼看着是有缘无分,裴府为了华雅君的健康,也没有多说。
直到华雅君和陈敏笙在福幼院再遇,二人天定的缘分让这件事有了转机。
若是一个人能够笃定自己“从一而终”,是不是能让死去的心重回生机?
自福幼院一别,华雅君听完陈敏笙的“顾影自怜”之说后,心里已然开朗了许多。虽不免对陈敏笙有了更好的印象,但她本是聪慧之人,如何不能举一反三?这段日子,裴家上下都在为她的事操心,她如何看不出来?以往只觉得自己愧对,现在转念一想,正是大家把她看得亲,才会真心相待呀。华雅君思前想后,心中多有过意不去,便特意挑出一天,约了大姐阮颂贤出门,一齐去为家人购买礼物,当作致歉。
对于要送什么,华雅君已有想法。阮颂贤见她难得愿意主动出门,在返程时提出带她去新开的蛋糕店里喝下午茶。
“就是那家叫「香颂」的店铺,他们家的红森林蛋糕可是招牌。”
这件事大姐前些日子提过一回,华雅君当时拒绝了,现在便没有二次推脱。
在隐私性较好的茶餐厅里,阮颂贤问起了华雅君今日有心情的原因。华雅君沉默片刻,丢弃那些没必要的敏感,将自己在福幼院遇到陈医生的事及二人交谈的内容大致说了。
阮颂贤安静听完,不由得更加欣赏陈敏笙:“陈公子真是个翩翩君子。”
华雅君低头微笑,又有些难为情。
对方那样好,她还有意伤他的心,实属不该。
阮颂贤见她兴致回落,忙说:“当然,我们雅君妹妹也不差。妹妹精通诗书,翡翠琉璃一般的心思,有什么话不是一点就通呢?唉呀,我都有些忘记了,陈公子在国外读的莫非是心理学科,怎么他三言两语,就将妹妹的心病药到病除了?”
华雅君听出大姐在打趣自己,又羞赫起来。却仍道:“是我以前不好。”
阮颂贤伸手,华雅君见了,也赶紧握上去。阮颂贤紧抓着她的手和她对视,真诚道:“雅君,别老怪自己。咱们虽是一家人,却分开太久,没有长年累月一起生活的情感基础,你的惶然我们如何不理解?大伯和伯娘,包括我们一直说要你把裴府当成自己家,可是你在这里又没个寄托,要真心安定如何容易?人常说,落地生根,人也有有根才能踏实,最近我和伯娘在帮你相看人家也只是为了这个。雅君,你若是不喜欢也不一定要结婚的,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心。”
华雅君点头,用力回握住她的手,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感动的泪光。
阮颂贤见她是真的无事了,又意有所指道:“不论陈公子是心理医生还是什么医生,总之,他好歹治了一回你的心病。你给我们这群人送礼物是一回事,医生那儿你也别忘了呀。”
华雅君当然记得,也有这个心,只是被大姐当场道出,她不太好意思接话。
见华雅君脸上重现笑容,人也有了活力,裴家上下一齐松了口气。
阮颂贤估摸着华雅君和陈敏笙有戏,她不愿意让小妹芹风伤心,便拜托二弟临风,“有些日子没见你那兄弟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把人叫上门来玩玩?”
裴临风愣了一下才听出大姐是在说陈敏笙。他想解释自己要练兵,忙,陈敏笙也要在医院坐诊,更忙。又觉得大姐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垂眸一琢磨,这才一锤手心,明白了。
“大姐,敏笙和雅君姐不是……掰了嘛。我再把人带回来,不说人家陈大公子有没有一张厚脸皮,光是二姐姐那里……”
阮颂贤瞪了他一眼:“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懂女人的心思?”
裴临风挠头,不确定地问:“大姐的意思是,他俩还有戏?”
堂堂裴府少帅,便这么被敦促着去了医院无事就医。
陈敏笙刚从手术室出来,不仅疲累,还口干舌燥。他听说有人找,一进门就望见裴临风展开一张报纸,在他的办公室的椅子上翘着腿坐着,并惬意地抖着腿。他没好气道:“难得裴公子大驾,可是招待不周了?”
裴临风叠回报纸,靠在椅子上笑嘻嘻地拿乔,“没事,陈医生行医济世,妙手仁心,当为人家一大事。”
陈敏笙走近,拍了一下他的肩,指挥,“那你还不快去为济世仁医倒水?”
“得嘞!”裴临风吆喝一声,连忙起身让位。
陈敏笙坐下,摘下眼镜,舒服地喟叹一声。再一睁眼,裴临风已经恭谨地端着水杯到了面前。
他接过喝了,又将眼镜擦拭干净重新戴好,声音懒洋洋地,“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儿?”
裴临风神秘地凑上来小声问:“你最近可有时间过府一叙?我大姐找了个新厨子,手艺一绝。你还没吃过粤菜吧?让你见识一回。”
陈敏笙闻之,面露难色。
裴临风心说不好,有话直说:“怎么?你和我二姐姐的事情不成,就连兄弟朋友也不认了?”
“不,当然不是,”陈敏笙连声解释,“我就是怕你误会,才心有迟疑。临风,你知我,我断然不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实在是最近医院事忙,真的忙……”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个护士急忙忙地出现在门口,“陈医生,您快去看看12床的病人吧。”
陈敏笙连忙起身去取听诊器和病历。出门前,他回头望了裴临风一眼。
裴临风叹气:“这回我是相信你忙了,你自去吧。”
陈敏笙朝他笑了笑,跟着护士风风火火地走了。
没有完成大姐交代的任务,裴临风回家回禀消息时都有气无力。阮颂贤焦心地哀叹:“难道雅君和陈公子竟是有缘无分?”
这事儿,大哥裴风眠听了一耳朵。他安慰妻子道:“好饭不怕晚。只是一时的见不上,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敏笙要是真的对雅君有心,能差这一会儿?”
阮颂贤道:“青年之间能够自由恋爱当然是好,我就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公子回国也有半年了,人家青年才俊,家室清贵,若是父母有意,怕是媒婆都要迈破他陈府的门槛。”
裴风眠不觉得有什么,只盯着妻子,觉得她可爱。阮颂贤一回头,望见他看着自己发痴,心里更气,锤了他一拳,“你这个大哥也不见为人操心,真叫人生气。”
“好好好,别气。”裴风眠抓住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服软道:“我赶明儿就想办法,不,我现在就想。”
阮颂贤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裴风眠或许是裴府最聪明,也最观察细致的人。
第二天,他见门房从二门处走过,出身叫他过来。
“你不在门口守着,怎么来这儿了?”
门房答道:“门口有人给后院里送东西呢,我刚拿去给丫鬟。”
裴风眠觉得奇怪,“什么东西,谁送的?”
“是红枫书局送来的洋书,说是二小姐订的。”
雅君怎么开始看洋书了?
裴风眠心里觉得奇怪,挥退门房,想着妻子昨日的嘱托,往华雅君那处去了一趟。
一进门,正好碰见华雅君拿着一本新书在看。
“大哥。”她赶紧起身,把书放下。
裴风眠伸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走进了一看,瞥见那本书竟是最新译版的《简爱》。
他心中已有猜测,却仍旧问了一句:“二妹妹怎么看起外文书来了?”
华雅君解释道:“是,有个朋友推荐。”
不是芹风,颂贤也不看洋书,临风更不会沾染这种爱情小说,那么华雅君还能有哪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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