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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略_喵驴大人【完结】(22)

  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次日。

  一位面部裹得严实的妇人在府外求见宰相萧伯瑀。

  门外侍卫勒令她露出脸,那妇人犹豫片刻后,颤颤巍巍地摘下裹着脸颊的布巾,只见妇人脸上被划出一道极深的血痕,仔细看过去,不只是脸上,手上也有不少伤痕。

  侍卫面色诧异,旋即快步入府通报。

  一见到萧伯瑀,妇人扑通跪地,声音悲痛道:“民妇余氏见过萧大人。”

  “坐。”萧伯瑀道。

  一旁的侍卫连忙上前要将人扶起,可余氏死跪不起,她哭着道:“民妇的夫君正是太常寺掾吏张三!”

  萧伯瑀眸光一沉,他起身往堂下走去,“你先起来。”

  “民妇不敢。”余氏伏首摇头,她痛声道:“求大人为民妇作主啊!是有人指使我夫君在祭器上动了手脚。”

  随即,余氏缓缓抬起头,将面上的布巾取下,露出满是伤痕的面颈,“那人还想要杀了我们以绝后患,我……”

  说着,她的声音几乎哽咽得说不出声音来,“我的孩子……他才五岁,他的身上都是血……”

  一旁的王横连忙将人扶起,缓声问道:“那人是谁?”

  余氏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并没有见过那个人,张三也没有告诉过她。

  “这……”王横看向萧伯瑀,为难道:“大人,这无从查证……”

  “雩祭前晚,张三在哪?”萧伯瑀问道。

  余氏回想道,她面色痛苦,“那晚……张三回了家,让我们先离开长安一阵子,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什么都不和我说。”

  “他离开后,我追了上去,恰好看见一个人给了他……一壶醋。”

  余氏一开始以为那是什么毒药,推搡间,那醋洒了些到他的袖口处,当时余氏不以为意,还埋怨张三若是回来拿醋,家里还有些剩余,不必向他人去借。

  张三并没有解释,反而再三叮嘱她次日一早就离开长安。

  “对了!”余氏忽地想起了什么,“那个人衣着是江湖术士。”

  先帝晚年命人寻长生丹药,不少江湖术士涌入长安,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府中也会养一些术士。

  王横越听越糊涂了,张三要醋做什么?而这件事,跟江湖术士又有什么关系?

  余氏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否则,恐怕早在雩祭前日就被灭口了。

  可即便如此,背后那人也不打算放过她,要不是她的孩子惨死在她的眼前,强烈的恨意给了她求生的意愿,她怕是也活不到现在了。

  “你先在府中暂住些时日。”萧伯瑀道,随即将人安置下去。

  屋内,萧伯瑀的目光又看向案上放置的酒爵。

  盐和醋……江湖术士……

  “大人,不如将长安城内的术士都找过来问一问?”王横提议道,长安城内的术士并不多,也就几十人,但一一查证也耗费时间。

  萧伯瑀道:“传令大司农和执金吾,查验近两日有无术士离奇身亡,三公之下,不得阻拦。”

  “是!”

  那人既然要杀人灭口,那必然不会留那术士活口。

  萧伯瑀再度看向爵中暗红的内壁,他吩咐人取来盐和醋。

  身旁的侍卫还以为听错了,“大人是要盐和……醋?”

  “嗯。”

  萧伯瑀将盐丢入醋中,随即取来一块布,将布浸入盐醋中。

  而后,他将浸湿着盐醋的布擦拭着酒爵的边缘,但并没有发生异常。

  萧伯瑀回想着祭祀当日发生的事情,关键在于醴酒,还是……

  他的目光斜睨至一旁的烛火,思忖片刻后,他将酒爵置于火焰之上。

  没多久,酒爵的边缘渐渐染上红光,直至如内壁一般,像浸了血似的变得猩红,诡谲而令人生寒。

  第18章 兄友弟恭

  日头西下,残阳如血,将长安的飞檐斗拱染了一抹橘红。

  长安城内一处偏僻的庭院,屋外,二十几名衙役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为首之人正是大理寺卿林向松。

  今日午时刚过,宰相萧伯瑀派人彻查长安术士的消息传到大理寺,林向松这才得知,原来张三的妻子余氏已经潜逃至宰相府中,并扬言是一江湖术士唆使其夫君在礼器中动了手脚。

  任谁听到这么荒诞的理由都不可能相信,林向松亦是如此。要不是宰相府将余氏扣住,他早派人将她带回大理寺关押审问了。

  离皇帝下达的限期就剩半日了,萧伯瑀不去找那钥匙的行踪,反而去找什么术士,林向松心里着急,他可不想因此事而被皇帝迁怒。

  在他六神无主之时,不知何人送了一封密信至大理寺,信中交代了背后主使与张三密谋的全过程,巧合的是,信上所说的主使竟也是一江湖术士。

  “禀大人,此人半个时辰前已经气绝了。”一名衙役上前禀报,“从屋内搜出了几封书信以及一把钥匙!”

  林向松连忙拆开书信,里面的内容尽是二人在雩祭上要谋划的事情,为了就是分散人心。

  “大人!”又一衙役上前禀报,“屋内搜出了东瀛的物件,此人恐怕是敌国细作,大人请看!”

  “他是怎么死的?”林向松问道。

  “回大人,此人身上无伤痕,面青唇紫,应是服用丹药中毒死了。”

  长安的术士中,的确有不少吃了自己炼制的丹药中毒而亡。看来这次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向松面色自傲,如今人赃俱获,还揪出个敌国细作,这桩案子,足以让他在圣上面前邀功请赏。

  宰相府。

  暮色渐沉,长史王横疾步匆匆进府禀告,“大人,大理寺已经抓到人了,是一名东瀛术士!”

  旋即,他将大理寺上呈的奏表放下,眼神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萧伯瑀,又继续道:“张三与那术士来往的书信,以及太常寺库房的钥匙都已经找到了……”

  也就是说,张三是与敌国细作勾结,从而试图在雩祭上动手脚,造出天怒之相。

  “可还查到其他可疑之人?”萧伯瑀问道。

  王横犹豫片刻后,低声道:“还查到一名身死的术士,不过他是……”

  见他似有所忌惮,萧伯瑀抬起了头,“但说无妨。”

  “是御史大夫石大人府中一术士,但他是昨日在酒肆中喝醉了酒,出门时没站稳摔到了脑袋,不治而亡。”

  在萧伯瑀沉思之际,府外传来嘈杂声,一侍卫进来禀告:“启禀大人,大理寺卿林大人在府外求见,声称……要以通敌之罪捉拿罪吏张三的妻子,余氏。”

  不多时,林向松便堂然皇之带着数十名大理寺衙役走了进来。

  “萧大人,现已查明罪吏张三勾结东瀛术士,意图扰乱祭祀,祸乱朝纲。其妻余氏知情不报,按律法,当以‘谋叛’连坐论处。”林向松徐徐开口,双眼眯了起来。

  院内顿时一静。

  “大人,可要‘请’余氏前来?”王横低声道。

  话音一落,余氏倏地从庭院后冲了进来,她伏跪在地,痛哭道:“大人,冤枉啊!求大人明察!”

  她浑身颤抖着,不知是恨还是悔,为何查到最后,却给张三扣上了谋叛通敌的罪名。

  “余氏,你可认罪?”林向松冷哼一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余氏只不住地摇头,她不认。

  林向松也没多少闲功夫陪她耗下去了,他下令道:“抓起来。”

  身后两名衙役立即上前将余氏扣住。

  余氏挣扎着,嘶声裂肺地喊着:“放开我!我夫君没有通敌!你们害我夫,杀我儿,还要将谋叛的罪名扣在我们身上,天道何在,天道何在啊!”

  “萧大人,民妇冤枉啊!”余氏眸中仅剩的一丝光亮看向了萧伯瑀。

  萧家的名声在长安城是有目共睹的,这也是余氏在逃出生天后,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宰相府,而不是大理寺。

  她能相信的人只有宰相萧伯瑀了。

  都说萧家世代忠良,为民请命,可此刻的萧伯瑀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东瀛术士死得太蹊跷,这背后恐怕另有他人指使。而那个人显然并不简单,能在宰相府下令搜查术士期间,便找好了替死鬼。

  要么那人一步十算,要么那人权势不低……

  “你若认罪伏诛,待本官禀明圣上,兴许还能从轻发落。”林向松‘好言’提醒。

  闻言,余氏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她抬头望向萧大人,眼中的希冀一点点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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