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怎么城门是关着的?”
褚云鹤眼神有些恍惚,刚想叩门,被谢景澜拦了下来。
“不对。”他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茶州县的茶叶闻名天下,不可能会突然落魄成这样。
他看了褚云鹤一眼,便直接抱着褚云鹤翻了进去。
城内一片狼藉,两边堆尘的箩筐和串车上还摆放着各式的蔬菜和点心,看着并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骤然,一阵大风刮起灰尘,白天突然变成黑夜,街道旁屋檐边的灯笼一个个自己亮了起来,空旷的街道出现了一大批戏偶人,它们身形修长,个个手拿弯刀,却没有脸,没有前后之分,像人,又不像人。
这里到处透露着一股诡异。
“啧,什么鬼东西。”
谢景澜颔首,双眉不自觉地收紧。
“你看,它们好像不会动。”
褚云鹤走向前一步,这一群戏偶人也向前走了一步!
其实不能说是走,因为它们的腿压根没动,就好像是飘着的。
褚云鹤孑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
此时,他发现每一个戏偶人腰间都有一块木牌,都歪歪扭扭地刻着不知名的符号,像是名字。
二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一个名字,对视间,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王殷杰。
是纪念,还是祭奠。
褚云鹤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打了个寒颤,他微微颤声。
“这些戏偶,不会就是整个城镇的居民吧。但为什么只有王殷杰的刻了字?”
谢景澜脑中一片混乱,重生后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王殷杰,而且,还不是真人。
越来越多的问题充斥在脑海,一阵恍惚之间,他似乎已然分辨不出眼前是虚幻还是现实。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好像看到戏偶集体向自己扑过来。
其实他有些坦然。
「如果我的死可以改写母妃和褚云鹤的人生,重不重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天光乍破,刺眼温暖的阳光透过门缝照在谢景澜的脸上。
他微蹙眉头,缓缓睁眼,环看四周。
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的他,倏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眼神所及之处均没有褚云鹤的存在。
他有些着急,推门大喊。
“褚云鹤!”
几近与门外人撞了个满怀。
谢景澜用力拽着褚云鹤的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他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你去哪了?”
怀中人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拍了拍谢景澜的后背,呵呵笑道:“是太傅不好,让你担心了。”
接着他挣脱开,在谢景澜面前转了一圈。
“你看,太傅好着呢,小景澜不哭鼻子哈。”
未等他说完,谢景澜双手环住褚云鹤的腰,靠在他背上。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以后,你能不能不把我当小孩看了?”
他的腰被紧紧地箍住,谢景澜的胸膛贴着褚云鹤的后背,指尖微微用力,像是要把眼前人揉进骨子里,谢景澜急促的心跳声,一波波传到褚云鹤的脊背。
褚云鹤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抿紧了唇。
耳廓渐渐泛红,轻咳了声。
“咳,咳,那个,景澜啊,那太傅要怎样做?”
褚云鹤未挣脱的怀抱,给了谢景澜得寸进尺的理由。
“以后我们平辈相称,我不喊你太傅,你也别自称太傅,行吗?”
其实褚云鹤有些生气,小孩长大了要求越来越多了。但偏头看见那双带着血丝,微微泛红,眼角含泪的眼睛。
他承认,被打败了。
十九岁的少年,眼中尽是愧疚。
潮热的鼻息呼在褚云鹤敏感的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全身,他有些尴尬。
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接受了。(被迫的)
“对了,那些戏偶呢?”谢景澜有些诧异道。
“嗯,我刚想和你说这个事。”褚云鹤关上门,压低声音,“你晕倒后,戏偶集体消失了,我几乎翻遍了这条街上所有的屋子。”
他长吸一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说。
“每一间都没有人,但生活的器具都完好无损,好像在告诉我,这并不是废弃的屋子。”
恐惧的来源,并非是所见所想,而是那些堆彻起来的事件,让人直感脊背发凉,蔓延全身。
此时,一阵低沉的吟唱从城内更深处传来,歌者声音时而深沉,时而高昂,如同梦呓般漂浮,又如同锥心般嘶吼。
二人对视一眼,决定一探究竟。
果然如褚云鹤所说一样,沿街边一直往里,路边都是摆放整齐的摊位,每间屋子都敞开着,里面的陈设摆放完整且没有一丝灰尘。
像是前一秒还有人居住。
后一秒就消失了。
越往里走,歌声越近,随着更加深入,街边也发生了变化。
纸糊的白色灯笼发出吱嘎的声响,黄色的纸钱漫天飞旋,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供桌和贡品,两边的白色布幔被风吹起,多到快要淹没二人。
刹那间,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个个戏偶整齐地扛着鲜红的棺材,从远处向他们走来。
“我来会会这帮东西。”
谢景澜挑起长剑就冲了过去。
但诡异的是,其中一个戏偶直直的挺着心口就对上了剑端。
这一瞬间,他瞟到戏偶腰间挂着的名字。
褚云鹤。
骤然,似乎前世与现世重叠,褚云鹤笑着被刺穿了心脏,再次倒在了谢景澜的怀中。
那句话,在他耳边低沉回响。
“这条命,我本该还你。”
顿时锥心刺骨,痛不可言,他双膝跪地,抱着褚云鹤的尸体失声痛哭。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泪水从眼角滑落,左手拿起长剑对准自己的脖颈。
第2章 一瞬温存
剑刃落下时,有人用力握住了。
“你醒过来啊!”几乎是咆哮般用尽力气,鲜血滴滴答答的从褚云鹤的指缝中渗出。
“谢景澜!!!”
只一瞬,在漆黑无壁中的谢景澜,似乎看到了那束从门缝中透露的光。
恢复理智的谢景澜立刻扔了长剑,还没来得及擦拭脸颊的泪痕,愧疚地捧起褚云鹤被划伤的手。
弯腰低眉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太傅,我又伤害了你……”
眼前人双膝跪地,将伤心小狗的脑袋抚上自己的肩膀轻声轻语。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我只要你好好爱自己。”
他挑唇轻笑。
“前面不是还说要和我平辈相称吗?我可没有自称太傅啦。”
见谢景澜依旧低头不语,他轻叹一声,将愧疚小狗扶起来说。
“你看看这四周,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谢景澜抬头,什么白布翩飞供台纸钱的,全都消失了。
“我们,居然还在入城门时的那条街道。”谢景澜愕然。
“没错,自我们听到那吟唱声后,就进入了自己创造的幻境,似乎能让人看见自己最害怕的东西。”褚云鹤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这里到处都太过诡异,我们还是先回京复命。”
谢景澜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座城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听到二人要走,原本铁锈斑驳的城门消失不见,城墙也在不知不觉中变高了上百米。
越往上看越不对劲,褚云鹤喉头一涩,向上指着,声音轻颤。
“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谢景澜脸色沉下来,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
语毕,他径直向城内深处走去。
褚云鹤紧随其后。
刚没走几步,那深沉婉转的吟唱声又响了起来。
有了前面的教训,二人早已在耳内塞上棉花,什么都听不见。
屏蔽了听觉后,谢景澜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力变强,他站定闭眼,马上就确定了故弄玄虚者的方位。
他挑起长剑,腾空而起,蹿进远方树丛拎起那人的衣领扔在砂石地面。
褚云鹤定睛一看,此人形销骨立,衣衫褴褛,枯黄的头发凌乱披散,只是模样。
“这不是个小孩吗?”
小孩死死盯着面前的褚云鹤,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掷向他。“你们这些外来的坏家伙!都滚出去!”
没来得及躲闪,硬生生砸中了脑门,留下一块淤痕。
谢景澜快步上前,掐住小孩的脖子举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谁给你的胆子。”
“好了景澜,我没事,放他下来吧,我有话要问他。”
褚云鹤轻轻拍了拍踹不过气的小孩。
“说说吧。”
“说什么?”
“我们前面遇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
见褚云鹤已猜到了,小孩眼底一片愤恨,攥紧的掌心渗出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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