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的,那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假惺惺装给谁看!”
“你们和那些人一样……杀光了全城人还不够吗?”
留下这句话,他便狂奔至丛林深处。
褚云鹤睁大眼睛看向谢景澜,脸色陡然一变,心跳几乎停止。
猜中了,最差的预料结果。
“我以为是发了瘟疫,或是其他原因让全城百姓迁离,没想到,却是屠城。”
他瞳孔一阵收缩,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继续说道。
“天子脚下,谁敢不要命了去屠城?”
“有那么一个人。”
谢景澜脸色阴沉,额头青筋暴起,眼底是无法遏制的怒火。
褚云鹤见谢景澜愠色渐浓,便没有再问下去。
目前更需要知道的,是事情的经过和真相。
二人齐齐向丛林深处走近。
盘在树上的竹叶青探出头来发出嘶嘶声,似乎是在警告前方危险。
此时,褚云鹤似乎闻到了股淡淡的花香,意识到在森林处有花香也不奇怪,便没有放在心上。
突然,有两只戏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去路。
与城门处一样,没有前后之分,没有脸,但腰间没有木牌。
褚云鹤存疑之际,两只戏偶已向他冲来。
他侧身闪过攻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对着谢景澜大喊:“这两只走路不稳,里面可能有活物!”
谢景澜立刻领会了意思,轻轻勾唇,眼中尽是对装神弄鬼者的不屑,握起长剑直冲戏偶。
一剑劈下,里头竟是两只黄鼬,见人便纷纷逃窜出去。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那阵阵诡异的吟唱又传入耳中,这次似乎对谢景澜没用,他没出现任何幻觉。
反观褚云鹤,似乎不大对劲。
他倏地抬头,眼神阴势而狂热,赤红的双眼像鬣狗般寻找着猎物。
猛然,他向谢景澜冲去。
谢景澜迟疑地顿了顿,任由褚云鹤扒在自己身上。
只一瞬,谢景澜白皙的脖颈留下丝丝鲜血。
他微蹙眉,吃痛地闭上了眼,松了握剑的手,不阻止,也不说话。
没过一会,肩上的人似乎清醒了些,摔倒在地,颤颤巍巍地后退。
褚云鹤害怕地把耳朵捂住,浑身颤抖,磕磕巴巴地小声呜咽。
“走开!别过来!”
谢景澜轻扯嘴角,眼神温润,走上前轻轻抱住褚云鹤,开口。
“不怕,坏狗已经被我打跑了。”只一眼,他就知道缘由。
“你骗人!你这只大坏狗!走开!”
“噗嗤,什么?”谢景澜被眼前人逗笑了。
「我在太傅眼里是条狗吗?」
骤然,从褚云鹤背后窜出条毒蛇,谢景澜眼神一沉,徒手捏死了。
当下情况严峻,不知褚云鹤幻象何时能醒。
随即,谢景澜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轻颤着双手,轻柔捧起褚云鹤的脸,拇指缓慢在脸颊上摩擦,眼神温柔眷恋,慢慢贴近。
呼吸因紧张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身躯微微发颤。
唇齿交缠,辗转厮磨。
「你年少时受过的苦,被狗咬过的伤,以后都由我来抚平吧。」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几秒钟的温存,褚云鹤慢慢恢复了意识。
他首先注意到了谢景澜脖上的伤口,着急忙慌地擦拭,不停的道歉。
谢景澜目光不安地四处游走,脸颊泛起一阵红晕,摆摆手说道:“没关系,你刚才只是把我当成了狗。”
褚云鹤尴尬地无地自容,呵呵干笑。
“我伤到你的话,你可以对我动手的,为什么要任由我这样做?”
谢景澜言笑嫣然,并没有回答他。
「我动嘴了。」
二人休整好后,就该去抓人了。
晚畔的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声响,竹叶打着圈落在木板上。
穿过丛林,只看见一大片土堆,每个都插了木板,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不知名的字符。
谢景澜眯眼望见远处有些不对。
“这些灯笼为什么挂这么矮?”
“不清楚,但我总感觉这里不太对。”
忽然,每个土堆都开始抖动,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游走于竹林间。
堆积的落叶里突然窜出来两条长着满嘴尖牙的银环蛇,腾飞起冲向褚云鹤。
“小心!”谢景澜眼疾剑快,四段蛇肉整齐地落在地上。
或是这一举动惹恼了什么东西,再转眼,发现二人正处在蛇群中央!
在月光的照耀下,缠绕在竹竿上的银环蛇的鳞片闪着寒光,压倒了枝头,蛇头缓缓对着二人吐着信子。
没给二人反应的机会,它率先发起攻击,像离弦的箭弹射而出,紧接着,蛇群紧随其后,它们的身体伏在地面蜿蜒前行。蛇头高高昂起,张大嘴巴像是要把所有吞噬。
谢景澜斩下一条又一条,但实在寡不敌众。
他紧盯着褚云鹤,开口:“数量太多了,我可能——”
“我们一起面对!”褚云鹤随手捡起的木棍成为他的武器。
二人背对着,蛇血一点一滴飚在他们的手背上。
时间很快过去,二人有些疲累,但蛇群只增不减,就好像受人指使般不停不歇。
谢景澜抬手擦拭了额头的蛇血,皱眉盯着四周的蛇群,一条一条根本砍不过来,二人如要一起安全离开实在不可能,他做了一个决定,攥紧握剑的手。
「如果我回不去了。」
舒展开眉毛,他抿嘴对着褚云鹤笑。
“如果我回不去了,褚云鹤,你一定要忘了我。”
“你说什么?”他有些愣怔,眼神有些疑惑,又有些愤怒。
“我说……”
“忘你个头!”褚云鹤咬着后槽牙愤愤,“说什么屁话你!”随即愤愤地打落一个蛇头。
既然逃不走,杀不完,那就只能谈判了。
他向土堆那边大喊:“小友!我们是外来人,但我们不是屠杀百姓的那些人!我们是京城中来,奉命来救王知府的!”
土堆后的人听到京城几个字,身形震了震,吹了声口哨,蛇群居然停下了攻击。
褚云鹤见这招有用,接着说:“我们进城后完全不知城内情况,所以,如果你有冤,直接告诉我,我是京中太傅大士,定能为你做主!”
蛇群窸窸窣窣往旁边散去,开了条道来。
蛇群后的小孩赤脚走了出来,衣衫破烂不堪,头发枯黄如草,指甲缝里都是血和泥土。
褚云鹤微蹙眉,眼底尽显心疼,不知道这个小孩经历了什么。
见小孩越走越近,谢景澜横着剑挡在褚云鹤面前,眼神凌冽透露着警告。
小孩缓缓仰头,枯草的头发下,是散发着阴郁锐利的双眼,他问了句:“你知道这些土堆是什么吗?”
褚云鹤摸了摸鼻头,回答道:“是蛇窝吗?”
小孩摇头,轻轻笑了声,声音凄凉又哀怨:“这些土堆,是城内所有百姓的坟。”
听到此处,褚云鹤有种喉咙被掐紧的窒息感,他睁大双眼微微怔了怔,想到小孩手指甲里的泥土和干涸的鲜血,开口。
“被屠杀的百姓尸体,都是你一个个埋的吗?”
“是。”
“坟头上木板刻着的,是他们的名字吗?”
“是,我不认字,只能用我知道的特定符号来祭奠他们。”说到这里,小孩背过手去攥紧了什么,“只希望将有一日,手刃凶手!”
说到此处,小孩突然从背后拔出了短刃,刺向毫无防备的褚云鹤。
只听到兵器落地之声,小孩被谢景澜掐住脖子高高举起。
他看到谢景澜那身皇子服侍,瞪大了眼睛大喊。
“就是你!就是你杀完了茶州所有百姓!杀了王知府!”似乎是太过用力,他咳出几口血来。
“我无父无母,只有王知府对我好,茶州百姓安居乐业,税收从来没有少交过,为什么得到的是覆灭屠杀!!我要诅咒你们,国破家亡!社稷为墟!”
谢景澜阴沉着脸任由孩童咒骂自己,即使他知道凶手是谁。
正是因为知道,才更要守口如瓶。
褚云鹤心情复杂,只想知道更多的真相。
“景澜,把他放下来。”
话刚毕,不知从哪射来的一支利箭,正中孩童眉心。
鲜血溅到褚云鹤的脸上顺势而下,滴在纯白外袍上。
他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身后响起一阵笑声。
谢玄执着一柄玉骨扇向褚云鹤作揖,笑意吟吟的鼓掌叫好。
“我刚路过这里,只见太傅和哥哥居然在被一个黄口小儿辱骂,哎呀,弟弟我越听越生气,刚想出声教训,却没想到,突然有仗义侠士帮了一把。”
谢景澜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不是你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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