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深陷情海,真的很难保持理智。
今日,东方景明只是小小的生气了一下,他都如临大敌,如履薄冰。
如果......如果......
霍骁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如果东方景明哪一天真的要离开他,他一定会发疯的吧。
只是想想,他都想将人锁起来藏起来,叫他再也无法离开他。
所以,东方景明,求你。
别离开我。
别让我疯。
第81章 难分
晨光透过窗棂,在东方景明的床榻边洒下一片暖金色的光斑。
他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霍骁的身影,只剩下淡淡的余温和浅淡的熏香味。
这香味混着屋内安神香的气息,在他的鼻尖萦绕不散。
高热已退,现在只剩下些许病后的慵懒。
东方景明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莫名就想起夜里霍骁那副红着眼眶、手足无措的模样。
谁能想到呢,这个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帝王,昨日在他面前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认错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公子,你醒了?”
赵小四端着水盆走进来,见他醒着,连忙笑道。
“陛下今早走前特意吩咐了,让你再多歇几日,不必急着上朝。现下厨房还温着你爱吃的莲子羹,要吃吗?”
世间唯有美食不负人。
东方景明立即点头:“去端来吧,吃完陪我出趟门。”
赵小四照做,吃饭间,他含糊的问:“公子,我们一会儿去哪呀?”
按理说小厮是不应该上桌的,但东方景明到底是现代人现代魂。
若是他吃饭时有人在旁边干看着,他根本吃不下去。
所以打他在这里睁眼那天起,就开始锻炼赵小四坐下来陪他一起吃饭,时至今日已然有了不小的成效,赵小四都敢一边吃饭一边和他说话了。
东方景明欣慰的喝了一口莲子羹,淡定回答:“去郎府,拜见郎温书。”
虽然这两日事多且乱,但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屈元青那日说的事——由他去劝解郎温书。
他在意的倒不是能否因为这件事,顺理成章的步入中书省,他在意的是郎温书的身份。
尽管郎温书近来做了许多的荒唐事,给霍骁使了不少的绊子,但却不似高士成在动摇大乾的根基,他只是被“祖制”二字裹挟的太厉害了。
再加上郎温书身为朝中老臣,掌刑兵两部,若朕的能说动他,确实可以让昭和的储君之路少去许多阻碍。
......
......
没见过猪跑,但吃过猪肉。
见大人物肯定是要仔细装扮一番的,于是吃完饭后,他给东方景明找到了一身丹青色的常服,手腕和脖颈处都绣着暗纹,看似朴素却不失身份。
这身衣服哪哪看着都好,就是腰间系着那枚木牌,略显突兀。
他建议东方景明摘了,但东方景明反而仔细调整了一下:“这是御赐之物,怎能说摘就摘。”
是是是。
赵小四腹诽,昨天也不知谁,把这牌子给扔进了角落里,今天又煞有其事的宝贝上了。
东方景明没在多说,转而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
虽然已经退烧了,但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好在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少了几分病气,多了几分笃定。
出了府邸,街上已是人声鼎沸。
小贩的吆喝声、车马的轱辘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京都清晨的鲜活图景。
东方景明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前往郎府——他想借着这一路的烟火气,理清劝说郎温书的思路。
秋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在脸上格外清爽。
街边的树叶已染上浅黄,偶尔有几片随风飘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被行人的脚步轻轻碾过。
东方景明走着走着,目光忽然落在街角的一个小摊上,那摊主正吆喝着卖糖画,晶莹剔透的糖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引得几个孩童围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吵着要“龙”和“凤”。
忽然,他的脑海里冒出一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
小时候,东方远航似乎也常带他去江南的集市上买糖画,那时他总吵着要画“小兔子”,苏云娘则站在一旁,笑着叮嘱他“慢些吃,别粘了衣服”。
这到底是他的记忆,还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但不管的是谁,竟都让他莫名怀念。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柔软。
现在不是追忆与探究的时候,郎温书那边,才是重中之重。
郎府位于京都的西城区,是一座古朴的宅院,门口的石狮子已有些斑驳,却依旧透着几分威严。
东方景明递上拜帖,不多时,郎府的管家便恭敬地将他迎了进去。
穿过几重庭院,便到了正厅。
郎温书已坐在厅中等候,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却依旧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老臣的沉稳与锐利。
“东方侍中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郎温书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对东方景明的印象颇为复杂,既认可他支援江南防汛的才干,却也对他与霍骁之间的流言蜚语心存芥蒂,更担忧这份“私情”会扰乱朝纲。
东方景明在他对面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郎大人,晚辈今日前来,是想与您聊一聊昭和公主的事。”
郎温书端茶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东方景明:“昭和公主?她这两个月打理朝堂,倒也算稳妥。只是东方侍中也该知道,‘女子为储’,于祖制不合。”
“祖制固然重要,可大乾的未来更重要。”东方景明放下茶杯,目光诚恳地看着郎温书,“江南水患,昭和公主是如何打理的朝政,想必郎大人应该都看见了。昭和公主在制定安置流民的方案时,不仅将偏远村落的细节一一标注,还提出了‘以工代赈’的法子,既稳定了民心,又加快了防汛工程的进度。您在朝中多年,应当清楚,这般有主见、肯吃苦的储君人选,实属难得。”
郎温书沉默不语,手指摩挲着杯盏,陷入了沉思。
他并非没有看见昭和公主的才干,只是“祖制”于祖制而言,让一个女子去当储君就是不合规矩的事。
再者,这些年他见了太多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若是立昭和公主为储,必会引来非议。
届时若是处理不当,就有可能引发宗室叛乱,藩王起兵,动摇大乾的根基。
东方景明见他不语,便继续道:“郎大人,您守着祖制,是为了大乾的安稳。可若因循守旧,错过了真正能担起大任的人,才是对大乾最大的不负责任。先帝在位时,一味追求权力制衡,致使朝堂混乱,百姓困苦;陛下登基后,革除弊政,安抚流民,才有了如今的安稳局面。而昭和公主身上不仅有陛下的魄力与仁心,又多了几分细腻与耐心,若她能成为储君,必能带领大乾走向更好的未来。”
说到这里,东方景明顿了顿,又道:“晚辈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不过是宗室之乱,藩王起兵,但您大可不必担心,只要镇北军在陛下手里一日,大乾就乱不了。”
心思被点破,那也没有遮掩的必要,郎温书放下杯盏,“镇北军确实在陛下手里,但镇北军素来认人不认符,项大将军到底是太后的亲哥哥,又怎能不站在太后这一边呢?”
“项大将军,未必一定会站在太后这一边。”东方景明道:“从灵宜郡主一事便能看出项大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下官斗胆推测他当年应该之所以愿意将兵符交出,其一是他和太后的关系,其二是因为他看到了陛下的能力,而二才是真正的重点,您以为呢。”
郎温书认真思索,迟疑开口:“万一他只是心疼女儿呢?”
“这方面的原因下官不否定,”东方景明看向郎温书:“但郎大人不妨仔细想想,陛下欲立昭和公主为储一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大将军那时回来不可能不知此事,可他从始至终有反对过这件事吗?甚至有对这件事发表过只言片语的意见吗?”
“......”
郎温书张了张唇,哑口无言。
别说,还真别说。
项擎确实未对此事发表过任何意见。
“如此您觉得项大将军会站谁呢?是太后?还是陛下?想必您心中应该有答案了。”
东方景明将杯盏放下,意味深长。
“自古以来,有兵权者方能主宰局势,陛下手握镇北军,背靠项大将军,无论朝堂的争锋到底怎样尖锐,昭和公主为储一事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而昭和公主也当得起这个储君,您真的还要继续被祖制裹挟下去吗?”
郎温书垂眸看着杯底残存的茶叶,仔细思索东方景明的话。
他在朝中沉浮数十年,怎会不懂“兵权”二字的分量?
项擎若真的偏向太后,早该在霍骁提出立昭和为储时发声,而非如今这般沉默——而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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