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义看了一眼东方景明,此子入朝以后的所作所为他皆看在眼里。
他从未因自己是宠臣。而显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对谁都以礼相待。
至于他做的事,更别提了,处处都是为了大乾,为了陛下,怎么可能包藏祸国之心。
所以今日就算霍骁不指他来查这件事,他也会主动请缨。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思及如此,姚守义不做半分迟疑,上前一步,朗声道:“臣,领旨!”
......
......
东方景明入狱的消息不胫而走,苏云娘和东方远航得知以后,身形顿时摇晃了一下,若非相互搀扶着怕是要跌坐在地上。
他们虽懂一些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可他们到底是商人,除了给钱,根本给不上其他的助力。
而此时若是给钱,只会让事情更麻烦,所以他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还不等苏云娘伤心的哭出来,江娴清后脚到了,将两人给安抚住了。
所以此时,还在伤心痛心的只有霍骁一人。
他平日从不舍得让东方景明跪,可今日却只能看着他跪在那里。
霍骁心底有怨有怒有恨,但更多的却是气。
他气自己不能料事如神,他气自己不能手眼通天,他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所爱之人。
他真的对自己非常生气!
第87章 陷害
天牢的石壁泛着终年不散的湿冷,铁栅栏外悬着的煤油灯,总给人一种随时都要燃尽的断气感。
再加上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和潮湿气,简直处处都充满了阴森感,而到了晚上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姚守义办事刚正不阿,再加上有这么多人盯着他,他也根本没想争取特权,所以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这里没有柔软的棉毯,没有舒适的床榻,只有扎人的草席和窄小的木榻,到了晚上甚至还有老鼠爬过的窸窣声。
东方景明在现代生活的时候是孤儿,而孤儿院的环境不好,夜里总是会有老鼠出没。
而他十分倒霉的被老鼠咬过,还因此生了一场大病,所以他最怕的就是老鼠。
听着接连不断响起的窸窣声,东方景明根本睡不着,他只能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角落里,期盼着黎明的降临。
但有人比黎明率先到来。
静谧的牢房里,踢踏的脚步声尤为明显,不一会牢头便带着一个披着黑袍的人站在了牢门前。
在东方景明的印象里,牢头都是凶神恶煞的存在,但这个牢头截然相反,往哪里一站像个孙子,说话的声音都小心翼翼的。
“东方侍中,有人要见您。”
这个时候谁会来见他呢?
东方景明从膝盖里抬头,只见那人将兜帽摘了下去露出一张剑眉星目、五官分明的脸庞。
他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眼泪到先流了下来。
霍骁哪里还站得住,径直踏进了牢房,而牢头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霍骁的心头凝聚了千言万语了,可真正面对东方景明的时候,他却只能说出两个字。
“别哭。”
结果东方景明扑进他的怀里,哭的更凶了。
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看见霍骁那一刻,东方景明只剩委屈,明明是他自己要入的天牢,明明他早就知道这条路必定会充满各种各样的坎坷,但他就是忍不住委屈。
身为帝王,霍骁哪里会安慰人,只能笨拙的轻抚东方景明单薄的背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在”,希望他能够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景明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从霍骁怀里抬起头,眼尾泛红,鼻尖还带着未消的哭意,指尖也无意识地攥着霍骁黑袍的衣角。
牢房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的水光像碎星,看得霍骁心尖又软又疼。
他轻触东方景明的眼尾:“怎么哭的这么凶?”
“这里……有老鼠。”东方景明声音还有些发颤,带着孩童般的怯意,“我小时候被老鼠咬过,怕。”
霍骁闻言,眉头瞬间拧紧。
他抬手拂去东方景明脸颊上的泪痕,指腹蹭过那片微凉的皮肤,语气里满是自责:“对不起,要是我能早些预料这件事,你也不会......”
“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都了如指掌。”东方景明贴着他温热的手掌,心里不禁想起工部的事:“我现在被禁锢于此,无法帮你料理朝堂上的事,你一定要让韩伍盯紧这批铁钉的打造以及使用,不然就没法在寒冬来临之前修好栈道,边疆的战士们怕是要吃苦了。”
霍骁握着他的手一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抵着东方景明的额头,声音压得极低,里面满是郑重。
“放心,韩伍那边我已经叮嘱过了,楚衍也调了军中工匠帮忙熔铸武器,栈道抢修的进度不会落下。倒是你,现下身陷囹圄,别总想着外面的事,先顾好自己要紧。”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锦盒。
打开时,里面躺着一枚温热的暖玉。
“这是我当年出使西域,西域国王赠予我的暖玉。你将它揣在怀里,能抵御牢里的寒湿。”
他执起东方景明的手,将暖玉放进他掌心,手迟迟未曾松开,似要将温度传递得更久些。
他握紧暖玉,看着霍骁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抬手摸了摸:“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记得早睡,记得吃饭。”
霍骁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发丝,语气故作轻松:“我是帝王,处理政务晚些是常事,不打紧。”可他话音刚落,就被东方景明呵住——“什么不打紧!霍时屹,我在这儿没大事,你要是熬坏了身体,才是真的麻烦,届时谁来救我出去,谁来陪我共度余生?”
霍骁的喉结动了动,他从未在旁人面前这般狼狈过,可在东方景明面前,所有的伪装都像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
他只能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认命的开口:“知道了,都听你的,我一定按时休息。但你也要答应我,别再因为老鼠熬到这个时候,要是夜里怕,就敲敲牢房的铁栏,牢头会守在附近的,我已经叮嘱过他了。”
东方景明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鼻尖蹭过他黑袍上的布料,熟悉的龙涎香让他渐渐放下心来。
如此贪恋了一会儿,东方景明推了推他:“你快回去吧,太后和宗室那边肯定都在盯着你,你若是离开太久,怕是会遭人诟病。”
这些霍骁都知道,但他仍是不舍得放开东方景明。
良久,直到牢头冒死提醒他时间真的不多了,他才松开东方景明。
尽管如此,最后离开时,他还是捧着东方景明的脸,重重的落下一吻,承诺:“十日,给我十日,到时我一定亲自来接你!”
东方景明一愣,霍骁用如此笃定的语气说这件事,想来是姚守义那边有进展了。
可这是否太快了些?
东方景明心底敲起小鼓,却因时间太过于紧张没有办法多问,便只能叮嘱:“太后和巫睢怕是已经联手,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中了他们的陷阱。”
“我知。”霍骁戴上兜帽:“你照顾好自己,等我来接你。”
东方景明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心下却越发的担忧的起来。
......
......
东方景明所料不错,姚守义确实查到了线索,他在皇陵的西南角发现了一个盗洞,而盗洞的附近有一块玉佩的残角。
从天牢回到明华殿,霍骁将那枚玉佩残角拿在手里,指尖细细摩挲着边缘的纹路。
玉质温润,虽断成两半,却仍能看出雕的是缠枝莲纹样。
这种纹样在宫中并不罕见,但玉料的来源却极为特殊。
这种玉,只要边疆十二部的清莲部有产,素来都是朝贡的物品。
如此,范围一下就缩小了。
而姚守义也当机立断,发现这枚碎片以后,就立刻让人去查“清莲部朝贡玉料的去向”。
很快,事情就有了眉目。
三日后,负责采买与统计的官员,便捧着账册来报。
“姚大人,清莲部近三年朝贡的玉料。前两年上供的玉料都被先帝命人打造成了不同样式的玉佩或首饰,然后赏给了各宫嫔妃。今年新上供的这一批,陛下未有指示,仍放在库房里存着,未有任何缺失。”
官员汇报着,然后翻开一页。
“前两年,打造成缠枝莲纹样的玉饰只有三枚玉佩,一枚给了太后,一枚给了巫少司,还有一枚则给了江夫人。”
姚守义立即有了判断,命人去查这三枚玉佩,其中巫睢和江娴清的都完好无损的保存在他们的手里,唯有太后那一枚始终拿不出来。
倒也不是太后拿不出来,而是太后贴身伺候的嬷嬷拿不出来。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这枚玉佩当年被送到她手里那一日,太后就直接赏给了宁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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