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增派人手,根本不可能,为防南方水患,在确定完这边需要的人手以后,就将其余人派去了南方修水渠,甚至还从民间召集了诸多工匠才勉强凑够修建水渠的人手。
“别担心。”霍骁揉了揉他的头,“镇北军里有不少工匠出身的好手,到时候可以调过来帮忙。”
东方景明:“那移栽后的培育怎么办呢?”
如果把东西移进皇宫,江娴清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毕竟她和太后的约定摆在那里了。
“这个就要拜托你了。”霍骁:“这几天我准你不用上早朝,就多去我母亲那里待一待,替我学习一下种植技术吧。”
“好啊!”东方景明眼睛亮了,这几日被官员们的提亲烦得头大,能去园子里摆弄小苗,倒也是个清净。
第55章 信徒
揭露李旬一事自然不能由霍骁亲自来做,于是此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工部尚书韩伍身上。
翌日早朝,文武百官刚站定,韩伍就拿着拾玖深夜送来的证据站了出来。
“陛下,臣要告发应天台副司李旬,他擅挪香火钱,甚至还与商户勾结,私拿贿赂!”
李旬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陛下,臣冤枉啊!您也知道,臣近日因观天台拆除一事和韩尚书产生了一些矛盾,致使他无法在规定期限内完工,便想陷害臣,拉臣下水!”
虽说阻挠观天台拆除一事的主谋是巫睢,但却一直是李旬在冲锋。
霍骁没理李旬,反而给了何有全一个眼神。
何有全立即会意,将韩伍手中的东西给呈到了霍骁面前。
虽然这份证据霍骁昨日已经看过了,但霍骁还是摆出一副认真查看的架势。
“巫睢,你亲提的应天台副司,不仅挪用信徒香火钱狎妓,还私受商户贿赂,假借‘神佛’之名中饱私囊。”霍骁的声音冷得像冰,在大殿里回荡,“你身为应天台主事,可有什么要说的。”
李旬向巫睢投去求救的目光。
其余众人也都看向巫睢。
本以为他会像当年一样辩解一番,谁料他恭恭敬敬的朝霍骁行了一个大礼:“是臣管事不利,没有看好下属,臣无话可说,李旬任凭陛下处置。”
李旬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而巫睢这句“无话可说”,也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满朝文武瞬间炸开了锅。
吏部尚书捋着胡须,眼神里满是诧异——当年御史参巫睢敛财,巫睢可是当着善帝的面据理力争,甚至借“神谕”证清白,怎么今日面对李旬的贪腐案,反倒如此痛快认了?
户部侍郎悄悄拽了拽身边的人,压低声音:“不对劲啊,巫少司这是转性了?还是有什么后手?”
为了留下了看戏而没有去江娴清那里的东方景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笏板边缘。
他盯着巫睢的背影,只见那人脊背挺得笔直,仿佛真的只是“管事不利”。
霍骁显然也看出了端倪,他指尖敲了敲御案,声音比刚才更冷:“管事不利?巫少司说得倒是轻巧。应天台香火钱,每一笔都该登记在册,李旬半年内挪用近千两,你身为主事,竟半点不知?”
巫睢垂着头,声音依旧平稳:“臣近年专注于为太上皇调理身体,应天台诸多事宜都是李旬帮臣打理的,是臣疏忽了。”
“疏忽?”霍骁冷笑:“这么大的事你就想用疏忽二字把自己摘干净,这应天台的主事到底是你,还是李旬?”
巫睢叩首于地:“此事确实是臣安排不妥,臣愿自请罚俸三月。”
霍骁指尖的玉扳指在御案上敲出清脆的响,那声音比殿外的晨霜更冷:“你在其位不谋其职,到头来就想用罚俸三月来为自己脱罪?”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没半分暖意,他将账册扔了出去,泛黄的纸页散了满阶,上面朱笔勾的挪用款项刺眼得很。“姚守义,你来给巫少司好好回忆一下,本朝律例是如何处罚玩忽职守之人的。”
姚守义从列中走出时,朝服下摆扫过了阶上散落的账册,但他没有半分停顿。
他拱手躬身,声音沉稳得像铸了铁:“回陛下,依《大乾律职官篇》,主官失察致下属贪腐,若贪墨逾五百两,主官‘罚俸一年,削勋阶一级’;若涉及神坛香火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巫睢不显紧张的脊背:“因涉‘欺瞒神佛、扰动民心’,罪加一等,需‘暂夺印信,协同查案’,待查清确无牵连,方可复职。”
姚守义念的不是特例,是明明白白写在律典里的条款,而巫睢方才说的“罚俸三月”,连最轻的惩处都够不上。
跪地的李旬面如死灰,若巫睢真被夺了印信,他这条命如何能保得住。
霍骁的指尖又落在了玉扳指上,那冷脆的敲击声比刚才更密:“巫少司听见了?本朝律例,不是你想怎么定就怎么定的。”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像刀子似的剜着巫睢,“你说你专注于太上皇的身体,那朕倒要问了——应天台印信一直在你手中,李旬每一笔支出都需你画押,半年近千两的窟窿,你敢说你没见过一张签批的条子?”
巫睢抬起头,眼神不乱,声音平稳:“陛下明鉴,臣之所以会画押,是因李旬与臣说家中老母急需银两拿药,而神又教导臣要爱民惜民怜民,臣这才给李旬写了签批,全然不知他是拿这钱去狎妓。若知如此,臣当初定亲自剐了他,向神明请罪。”
霍骁听到“爱民惜民怜民”几个字时,不禁笑了。
殿内的风从窗缝钻进来,掀动明黄的龙袍,他的目光扫过阶下瑟瑟发抖的李旬,又落回巫睢脸上,笑意里淬着冰:“神教导你爱民?那朕倒要问问,什病这么难治,半年竟然就要耗费千两白银?”
“陛下容禀。”巫睢的声音依旧平稳,“李旬当时只说老母需名贵药材续命,臣念及孝道,又因照顾太上皇实在分不开身,便未细查。但近日臣也察觉有异,便开始着手调查此事,打算问责后再向陛下负荆请罪,却还是不及陛下英明,先臣一步问责于李旬。”
巫睢话说到这,李旬已然明白他是打算放弃自己了。
他当即做出决定,哭喊起来:“陛下!臣冤枉啊!是巫少司让臣以老母生病为由帮他挪用巨额香火钱,也是他许臣可少拿些香火钱做自己想做的事,事后想办法补上就可以了。巫少司现在是想把所有罪责都推给臣!”
这话像惊雷炸在大殿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巫睢身上——李旬反咬了!而且咬得这么狠,巫睢这下怕是难脱干系了。
可定睛看去,巫睢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李旬,说话做事讲证据,你可有证据和证人。”
“我没有证据,但我有证人!”李旬道:“我那身体康健的老母就是最好的证人!”
朝堂不是断案的地方。
霍骁想了一下:“姚守义此事你继续审,徐三慎你暂代巫睢主管应天台,东方爱卿你代朕去大理寺旁听。”
三人纷纷应下后,喧闹不休的朝堂便散了。
......
......
随着姚守义来到大理寺,东方景明无异被奉为了座上宾。
看见当初对他施以援手的荣誉,东方景明主动搭话:“恭喜兄台,从录事升迁为寺正。”
荣誉回礼:“也是托东方大人的福。”
东方景明笑了笑没再多说,坐在姚守义为他安排的位置上。
不多时,当事人全都到场了。
看见自己的老娘,李旬立即扑了上去:“娘,你要救儿子啊!你告诉他们到底你有没有生病!”
只要他娘告诉众人,她没有生病,那这次的博弈就是他赢了。
可谁料,李旬话音才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
老妇人指着李旬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声音也带着满满的恨铁不成钢:“孽子,你个孽子!你怎么能这样污蔑少司大人!要不是他前几日来家里探望,你老娘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我更不知道你竟然拿我生病当借口去蒙骗少司大人!”
“不可能!”李旬满目错愕:“你明明身体康健,根本没有生病!”
“你还有脸说!”老妇人抹起了眼泪,朝姚守义叩首:“大人,老身要状告孽子李旬不孝!求您为老身做主!”
老妇人的哭诉像一盆冷水,浇得李旬浑身发僵。
他望着母亲布满皱纹的脸,那上面满是痛心疾首,半点作假的痕迹都没有。
可他明明记得,上月回家时,母亲还在院里择菜,笑声洪亮得能传到巷口,怎么会突然成了“要靠巫睢救助”的病秧子?
“娘……”李旬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您上个月还好好的,怎么会……”
“好好的?”老妇人猛地抬起头,眼泪混着怒意砸在李旬脸上,“你眼里只有那点肮脏钱,何曾真正看过老身?前阵子风寒入骨,咳得直不起腰,要不是少司大人前来探望,又留下银子让我请郎中,老身这条命早就埋进土里了!你倒好,拿着少司大人给的救命钱去狎妓,还敢反咬他一口,你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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