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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你插翅难飞_楚天江阔【完结】(88)

  “好,都听你的。”霍骁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放得极柔,“等我回来,就带你去吃西街那家糖糕铺的新点心,还陪你去校场练箭,陪你去骑马,好不好?”

  东方景明在他颈间点了点头,眼泪浸湿了霍骁的衣襟。

  他知道霍骁南下是为了百姓,也知道自己留在京都的责任,可心里的担忧还是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历史的轨迹已然改变,他真的很怕这一分别,就成了永别。

  霍骁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后颈,带着几分安抚的笑意:“别胡思乱想了。我会把凌七留下跟着你,不管你去哪儿,凌七都会暗中护着你的。若有什么事,你随时找屈元青,也可以去找我母亲,她不会坐视不理。”

  东方景明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抬起头,伸手擦了擦眼泪,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的倔强,再次强调:“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吃太多苦,不许冻着饿着,更不许受伤。”

  “都答应。”霍骁笑着点头,指尖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现在能放心些了吗?”

  东方景明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再拦也没用,霍骁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他能做的,就是在京都守好后方,等着霍骁平安回来。

  只是,这等待的日子,怕是不好熬。

  ......

  ......

  三日后,霍骁准时出发。

  而在霍骁南下的前一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面对着面,静静的躺在床上互相看着对方。

  只是在霍骁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东方景明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小声呢喃:“你在江南诸事小心,别让我在家里等你太久。”

  霍骁拍了拍他的手。

  “好。”

  第68章 发难

  霍骁离京不过第三日,太后便忍不住作妖。

  清早,祥宁宫的檀香还没散尽,“太后染疾”的消息就像浸了水的棉絮,在宫闱里迅速铺开。

  先是宫女们端着熬药的砂锅匆匆穿梭,后是太医院院判躬身进殿的身影被晨光拉得老长。

  不多时,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便捧着明黄懿旨,带着两名小太监,直奔明华殿。

  那脚步又急又重,踩在青砖上的声响,像是要把这几日暂稳的朝局都震出裂痕。

  明华殿内,东方景明正与屈元青围着案上的江南防汛奏报低声商议,昭和则坐在霍骁曾坐的位置上,指尖按着奏报上“堤坝夯土进度”的朱批,眉头微蹙。

  自霍骁离京后,这殿内便没了往日的轻松,连烛火都似比往常亮得更晚些。

  直到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三人抬头时,嬷嬷已掀帘而入,懿旨展开的瞬间,她尖细的声音便划破了殿内的沉静:

  “奉天承运,太后诏曰:今太后凤体违和,需设坛祈福以安圣躬。应天台掌祭祀之职,巫少司随驾南下,祭天事宜需择宗室贵女代行。昭和公主身为先皇之女,身份贵重,当主此事。然女子祭天当懂《八雅》与《女戒》,故即日起,由教习嬷嬷授昭和公主《八雅》与《女戒》,习礼三月,期间暂停打理政务,专心修德。钦此。”

  最后一个字落下,刘嬷嬷将懿旨往前递了递,眼神倨傲地扫过三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太后娘娘说了,三日内,若公主不到教习嬷嬷那学礼,便是不敬先祖、不孝长辈,届时她会拿着列祖列宗的灵位亲自上奏,请陛下评断这储君是否称职。”

  这话里的分量,三人听得明明白白。所谓“学《八雅》《女戒》”,哪里是修德。

  《八雅》讲琴棋书画、花艺茶事,看似风雅,实则是要将昭和困在“闺阁雅趣”的框架里。

  《女戒》更不必说,通篇讲“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字字句句都是要把女子捆在“顺从”的规矩里。

  很明显,太后这是借“祈福”发难,既要夺昭和的理政权,断她在朝堂上的根基,又要借这两部典籍折辱她。

  让朝臣好好看看“储君不过是需学闺阁礼仪的女子”,顺带敲打暂掌朝政的东方景明与屈元青,暗示他们“不过是暂代,莫要越权”。

  东方景明最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接过懿旨,却没有立刻展开,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圣旨边缘的云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嬷嬷远道而来,辛苦了。只是有一事想问——祭天乃国之大典,需先卜吉日,这是祖制里明写的规矩。”

  “为保陛下在江南一切顺利,昨日昭和公主与臣相商,想为陛下办祈福礼。所以臣昨日才让礼部亲自测算,下月初三便是‘天地相合、日月同辉’的祈福吉时。而这场祈福礼办完以后,三月内不宜再办其它的祈福,所以就算昭和公主去学了《八雅》与《女戒》也无法主持这场祭祀。”

  “再者,江南防汛正值紧要关头,陛下离京前特意嘱咐‘政务以民生为先’,昭和公主每日需核对地方奏报、调度粮草物料,若暂停理政,下游数十万百姓的安危便少了一层保障。”

  “嬷嬷您想,若是因学礼延误了防汛,导致堤坝溃堤,这个责任,怕是嬷嬷与太后都担不起吧?”

  他话说得慢,却句句戳在要害上。

  嬷嬷脸上的得意僵了僵,刚要开口反驳,屈元青已从案上拿起两份文书,快步上前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些许藏不住的嫌弃。

  “这是礼部的测算文书,上面有徐三慎的亲笔签名和印信;而这份是江南今早送来的加急奏报,说昨夜降雨导致江水再涨半尺,西边旧堤已有渗水迹象,急需朝廷调度糯米灰浆补修。太后素来体恤百姓,想必不会因‘学礼’误了关乎性命的大事。”

  文书上的朱印鲜红刺眼,奏报里的文字字字紧迫,嬷嬷的手指捏着文书边角,嘴唇微抖,不知说些什么了。

  她来时,太后只说“昭和年轻,东方景明是商贾出身,屈元青又快老糊涂了,定然能拿捏的住”。

  可谁能想到这两人竟如此难缠,十分懂得借题发挥。

  就在嬷嬷语塞之际,一直沉默的昭和忽然起身。

  她走到殿中,目光清亮地看向嬷嬷,没有了往日的跳脱与活泼,反而多了几分沉稳与坚定。

  “嬷嬷,本公主并非不愿学《八雅》《女戒》。而是《八雅》里的琴棋书画,本公主幼时便学过;《女戒》中的道理,母妃也常与我讲。再者现下这个情况,就算要尊祖制也得讲一下‘因时制宜’了。”

  “眼下江南百姓正处于危难之中,若本公主只顾着闭门学礼,置民生于不顾,即便学通了典籍,又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打下的基业。”

  “想必,列祖列宗定能体谅昭和,太后也定愿为天下苍生而舍身取义,放弃祈福并带领宗室为江南捐银,成就一番美名。”

  她顿了顿,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却不显得尖锐,反而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若太后执意怪罪,那昭和也无话可说,只请太后于江南安稳、皇兄回朝之后再行降罚,届时昭和绝不反抗。”

  “不过话又说回来,百姓安稳,江山稳固,不就是对先祖最好的告慰,对太后凤体安康最有效的祈福吗?嬷嬷以为,本公主这话,有没有道理?”

  这番话既给了太后台阶,没直接驳斥“学礼”的要求,又暗指其“借祈福谋私”,将“学礼”与“民生”绑在一起。

  若太后再坚持,便是“不顾百姓”;若太后不愿放弃,便是“不尊太后祈福之意”。

  嬷嬷被怼得脸色发白,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她知道,若真闹到宗室面前,这些话传出去,太后只会落个“重规矩轻民生”的骂名。

  毕竟百姓最在乎的就是日子能不能过好,自己能不能活好。

  “公主……公主所言,老奴会如实回禀太后。”嬷嬷的声音弱了几分:“只是太后凤体现今有恙,还请公主三思,莫要让太后寒心。”

  “本公主自有考量。”昭和微微颔首,语气却十分平淡。

  嬷嬷见状,也不敢多留,躬身行了一礼便匆匆退去,连殿外的阳光都似比来时黯淡了几分。

  待殿门关上,东方景明忍松了口气,屈元青看向昭和的眼神则多了几分赞许。

  屈元青道:“公主方才那番话,说得极好,既没落人口实,又守住了理政的权柄。”

  东方景明也点了点头,却仍有几分担忧:“太后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怕是还有后招。我们得提前准备,尤其是防汛的银两与官员调度,绝不能出岔子。”

  昭和走到案前,拿起江南的奏报重新细看,指尖在“旧堤渗水”几个字上轻轻点了点。

  “侍中说得对。方才我看奏报,发现江南巡抚提到邻县的糯米储备不足,若要补修旧堤,需从京中调运。”

  “能否烦请东方大人从商行调一批糯米过来,先解燃眉之急?至于官员,太后若想罢免督工官员,定会找‘办事不力’的由头,我们得先核对各官员的功绩,提前备好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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