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视线落向指节处那枚被套上的戒指，心脏似乎有一瞬间忽地停止了跳动。
顾墨寒又惊又怒，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洛什维尔抬头，举起二人交握的手掌，无名指上的两枚宝石戒指互相折射着彼此的光辉。
洛什维尔冲顾墨寒勾了下嘴角，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司夜颈侧，他抱着怀中人蹭了又蹭。
“我和司夜，是恋人啊。”
这几日的不对劲，忽如其来的巧合，混杂在爱语中的句句质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发生现在这一幕。
闻着已经开始消散的酒气，司夜怔在那里，仿佛坠入谷底，眼底的慌乱一寸寸被难以置信所取代。
洛什维尔没有看他，只是在他脖颈处落下一吻，更紧地将他搂在了怀里。
眸中已不知在何时氲起薄薄一层水雾，指甲嵌入了掌心留下一片血痕，司夜对此浑然不觉，只是茫然愣怔在那里。
“怎么可能!!”顾墨寒震撼地睁大了眼睛。
第79章 关系撞破崽崽破防
“我们是恋人，在塔里就是了。”洛什维尔歪头，目光扫过站在远处的顾墨寒。
对上那道含笑的视线，顾墨寒不由自主退了半步。
大脑思维出现了严重卡顿，父神怎么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司夜养育了他们，几乎等同于血缘关系中母亲和父亲的位置，洛什维尔怎么能起这种心思!
怎么可以和…………
顾墨寒蓦地一顿。
他忽然想起洛什维尔的不同。
他不是。
可是为什么。
大脑本能抗拒着这一事实。
一切，在看到司夜颈间那些暧昧的红痕时，戛然而止。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顾墨寒又往后退了半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二人，好像是什么都没变，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顾墨寒神情恍惚，喉咙被卡住了般，哽塞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司夜低头。
“放开。”
腰间的力道没有松懈。
“洛什维尔。”司夜声音发颤：“放开我。”
洛什维尔喉结滚了滚，不自觉放开了点力道。
司夜一点点掰开了男人握在腰间的手，一把拉住了面色苍白的顾墨寒朝外走去。
二人都是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快到大门口，顾墨寒颤声开口。
“父……哥哥。”
顾墨寒声音沙哑，艰难地问道：“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司夜脚步微顿，松开了牵着顾墨寒胳膊的手。
司夜回头，直视着顾墨寒的眼睛，“是真的。”
顾墨寒愣在原地，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垂落在身侧的手掌握紧成了拳。
“是他强迫您了吗?”顾墨寒嗓音有些沙哑。
洛什维尔的能力这些年他一直看在眼里，和全盛时期的司夜几乎相差无几。
如果，如果大哥真的起了歪心思，父神…现在，怎么反抗。
司夜停下脚步，摇头。
“他没有强迫我。”
“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我之后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顾墨寒低头，又抬头。
“您为什么会和大哥在一起?”
“您爱他吗?”
他不是傻子，为什么之前都没有给他密码，偏偏今天给了他密码。
为什么您看上去，明明就是一副伤心的模样。
…………
司夜叹息：“爱的。”
顾墨寒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让他不能接受的答案，可他好像并不是很意外。
排除了他的同居，他插入不进去的奇怪氛围，次次的亲密举动。
他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顾墨寒认真凝视了司夜许久，半晌才垂下眸子，小声问道：“和大哥在一起，您会一直幸福吗?”
司夜愣了瞬，偏头看向天空。
没有星子的夜空漆黑如墨，将空气都染上了一抹孤寂的气息。
“我不知道。”
顾墨寒抬头。
“我不知道未来的我是否会一直幸福。”
“但爱这个东西是不可控的，我爱上了他，舍不弃，放不下，如果属于我的未来里没有他，我想，我不会幸福。”
不自觉放缓的音调，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就像是晚风一般温柔，可那温柔中又混杂着莫名苦涩。
微风拂过用身躯裹挟住苦涩蜜语，将它带去了属于他的归途。
顾墨寒低垂下眼帘，心中空落落的一阵发酸。
他剩下的两位家人相互依靠，他们身边一直有他的位置，可好像又没有他的位置了。
下一刻，司夜回过头，径直看向他的双眼。
“我也希望那未来里，有你们。”
“没有你们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不论发生了什么，我和维尔永远都是你的哥哥，哥哥还有维尔不会丢下你的。”
清楚知道那你们意味着什么，顾墨寒一愣，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司夜抬手摸了摸男人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哥哥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崽崽就长这么大了。”
“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嗯……”顾墨寒盯着面前人的眼睛，动了动唇，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起了圈。
“一点点。”他哽咽道。
眼前的紫眸被温情笼罩，冰冷的月光落入其中，融化成一片暖融的光辉。
“哥哥现在陪着你呢，累了的话就和哥哥撒撒娇吧。”
“要抱抱吗?”司夜冲他伸出了手。
心跳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肩膀一阵细微的抖动，顾墨寒弓下身，紧紧抱住了面前的人。
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全感，顾墨寒委屈地将脸完全埋进了司夜肩头。
“哥哥……”
“嗯，我在这呢。”司夜微微低头，摸了摸男人的脑袋。
终于憋不住哽咽出声，汹涌的苦痛翻涌到了喉间，顾墨寒哭出了声：“哥哥，我不想一个人。”
“哥哥，你，你们，不，不要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了，不要丢下我。”
顾墨寒紧紧抱着面前的人，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哭地泣不成声。
司夜抬手拍抚着男人的脊背，为他顺气。
“没事的。”司夜轻声安抚：“哥哥不是回来了吗?维尔也在呢，崽崽怎么会一个人呢，我们不会丢下崽崽的。”
“哥哥最近实在太忙了，所以不小心忽视了崽崽，崽崽委屈了是吗，对不起啊，让崽崽受委屈了，等哥哥忙完这阵子就好好陪陪你好不好?”
像是发泄委屈的小孩，顾墨寒抱着怀里的人边哭，边蹭。
“哥哥。”
“在呢。”
“你们，不要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我不想再，被，丢下来。”
“不会的，绝对不会丢下崽崽的，崽崽可是哥哥一手带大的，哥哥怎么舍得丢下崽崽。”
“真，真的吗?”
“真的，哥哥骗崽崽的话，哥哥就……”
“不许说!”
“好，不说。”
“哥哥，我好想你啊，我等了好久，好久，我，本来，都快忘记哥哥长怎么样了，我害怕忘记，我以为见不到哥哥了。”
“哥哥也想你，一直一直都很想崽崽。”
委屈的回应声被哭声淹没。
云雾散开，天边挂着的圆月独自折射着冷白的光，稀疏的星子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顾墨寒被推着坐上了车：“如，如果，大哥欺负您了，您一定，一定要和我说，如果，不开心了，就，我带您走。”
“好。”司夜站在车窗外冲他笑了笑：“累了的话就和哥哥打电话，我去给你做炸小鱼。”
“嗯!”顾墨寒疯狂点头。
“我已经长大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顾墨寒擦去眼泪，一字一顿地哽咽着：“我已经可以保护我的家人了，我长大了，哥哥。”
“我知道。”
夜晚的钟声响起。
大门自动合并。
一楼大厅内，洛什维尔和不知何时跑出来的猫猫面面相觑，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司夜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
洛什维尔快速起身跟上，没有来得及进门，便被直接关在门外。
知道对方是生了气，洛什维尔软下声音，委屈地道着歉：“老婆，我错了，我不知道小寒这个时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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