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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大人升职记_天谢【完结】(165)

  叶阳辞将晕厥的韩鹿鸣打横抱起:“他被容九淋软禁在阁楼上,定有内幕,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带他离开。盘问精研院之事,还有其他机会。”

  叶阳归点头:“好,走吧。”

  他们带着韩鹿鸣离开容府,为防被人察觉行踪,并未直接回到萧府或自己的住所。

  在子夜浓重的墨色中,叶阳辞冒雨敲响了京城偏僻地段一户寻常小院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裴去拙拿着提灯来应门,燕脂在屋内哄着整夜不消停、哇哇大哭的女儿。

  看到两个黑衣蒙面人,裴去拙差点吓晕过去,叶阳辞拉下面巾,说:“是我。”

  裴去拙举灯细看,惊喜地道:“恩公?”

  他去年底已从六品修撰升任为正五品户部郎中,离开了翰林院。这回叶阳辞返京,他因为孩子一直闹病,还没来得及上门拜访,不料对方竟半夜突然上门。

  “看这淋的,快进来避雨……你怀中抱的这人怎么了,需要我去请大夫吗?”裴去拙掏出帕子,细心地擦去叶阳辞与他怀中之人面上的雨水,看着贯会照顾人。

  叶阳辞朝后抬了抬下颌:“我妹妹叶阳归,就是大夫。”

  叶阳归也拉下面巾,为自己正名:“我是他姐姐。”

  “原来是叶阳侍医。”裴去拙拱手,“来得正好,我娃儿今夜又哭得声嘶力竭,脸都紫了,这会儿请不到大夫,一家人手足无措,能否请侍医大人前去看诊?”

  叶阳归当即道:“举手之劳。夫人与孩子在哪个屋,让婢女带我过去即可。”

  她跟着婢女先行离开。叶阳辞道:“有安静隐蔽之处吗?”

  裴去拙点头:“有的,恩公随我来后园,竹林中有个小筑,蚊虫甚多,平日除了打扫,连仆役也很少去那里。我把艾条点起来。”

  他引着叶阳辞来到竹林小筑,把屋内油灯全都点亮。

  叶阳辞将昏迷的韩鹿鸣放在榻上,脱去湿衣,盖上被子。

  裴去拙问:“这位是……”

  叶阳辞对他们夫妻并不隐瞒:“这位是饮溪先生的关门弟子,夏津韩鹿鸣,字茸客。”

  裴去拙“啊”了一声,再度惊喜:“竟有幸能见到饮溪先生的高足,士林盛事啊!我定要向他好好请教学问。不过,他这是睡着,还是晕了?”

  叶阳辞说:“饿晕了。”

  裴去拙傻眼:“竟然是饿晕的!本该是引为上宾的名士,谁如此不识珠玉,活活把人饿成这样……等等,我马上叫下人先热一碗肉粥过来。”

  他又是安排饮食,又是拿干净衣物,忙得团团转。

  直到韩鹿鸣换好衣物,一碗粥喂下肚后神智逐渐清醒,裴去拙才松口气,垂手握袖,不远不近地站在窗边,一派谦谦君子风度。

  韩鹿鸣面上泛起些许血色,在榻上朝叶阳辞行揖礼:“明府,不,巡抚大人,晚生惭愧啊!竟误坠囹圄,还要连累大人搭救。”

  叶阳辞扶住他的手肘:“茸客,你我之间就算两年未见,也不至于生疏至此。再说,如今我已不是巡抚了,在翰林院做个有名无实的学士,你喊我表字就好。”

  韩鹿鸣坚持称呼他为“大人”,感慨道:“我被软禁在容府两个月不见天日,这下终于脱身,无异于重活一世。叶阳大人曾允诺,身边留一席之地给我。我知大人如今身边定是群英环绕,这个允诺还作数吗?”

  叶阳辞失笑:“我的承诺自然作数。但你既已学成出师,来京城不是该踏上仕途、大展拳脚?我身边未免太局促了。”

  韩鹿鸣摇头:“两年前,我对大人说过不想入仕途,如今这个意愿依然不变。老师的确给我写了举荐信,说直接上呈御前,至少四品起步,但我志不在此。

  “我本想继续跟着老师研究学问,可是任皇后一连两封密信,恳求老师出山,老师推脱不过,让我替他来京城做个谏臣,说就当是历练。”

  叶阳辞有些意外:“任皇后?听说她谨小慎微,从不管朝堂事,这次苦求饮溪先生出山,想来不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她的两个养子。”

  “八皇子与九皇子?”韩鹿鸣习惯性地捏住腰间的鹿形青玉玦,穿在手指上缓慢环绕,思索道,“任皇后想要利用饮溪先生的影响力,将陛下导回正道,若是为了两位皇子,莫非陛下想要惩治甚至贬谪皇子们?理由何在?

  “他多年不立储君,皇子们也并未流露争夺之意,已经够老实的了,皇后还这般忧虑,甚至不得不插手此事……看来,陛下居心不良,皇子们恐有大难了。”

  叶阳辞注视着这个与世隔绝两个月,仍能洞悉事态前沿,一语道破天机的韩鹿鸣,赞赏地颔首:“不愧是饮溪高徒。其中的确有不少隐情内幕,但今夜你不宜再多添思虑,得好好休息。”

  他转头对裴去拙说:“茸客险些遇难,是被有心人盯上了。我那边人来人往不方便,想将他暂时托付在此处,辛苦存之照拂一二。”

  裴去拙毫不犹豫地道:“恩公言重了,莫说什么暂时托付,就是让我把韩先生当家人照顾一辈子,我也义不容辞。”

  叶阳辞朝他感激地点点头:“今夜迟了。待我妹妹给令爱诊治完,我们就先回去。”又转向韩鹿鸣,“你先缓一两日,等稍微恢复元气,我再来看你,与你商议要事。”

  第135章 把你推上阁相位

  叶阳归在主屋中脱下湿透的夜行衣,穿上燕脂借的深色衣裙,好在对方与她身量相仿,穿起来也合身。

  衣柜旁的展架上挂了件男子长衫,空蓝的晴山底色,衣摆点缀白鹭纹绣,看着颇为眼熟。她想起叶阳辞专门定制的“无片云”系列,春夏秋冬各一套,这件像是其中的夏衫,可为何会挂在人家夫妻的闺房里?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燕脂虽心忧女儿,但也怕她误会,忙解释道:“这是我投水被叶阳大人救上来后,他借给我应急的新衣,却坚持不要我归还。我便将之清洗后挂起,不仅感念叶阳大人的恩德,也提醒自己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勇气,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叶阳归在信中听说过这对小夫妻的曲折经历,对燕脂的刚烈劲儿心生喜爱,此刻便也当她是姐妹,善意提醒:“寓意固然好,但毕竟是其他男子的衣物,要把丈夫说通了才不会留下隐患。”

  燕脂道:“载雪姐姐,你放心,存之也赞同呢。他是真君子,知道此举只关义,无关情。”

  叶阳归才不信哪个男子对此这般大度,暗道:怕不是裴去拙知道我弟弟是个断袖,才放宽了心。

  安静了片刻的婴儿忽然又爆发出尖锐的啼哭,满面通红,肢体在小被子下蜷曲成一团。

  燕脂扑到榻边。叶阳归更快一步,仔细检查完症状,把了脉,松口气道:“是新生儿肠绞痛,并无大碍,过三四个月就自然消失了。我把按摩腹部的手法教你,你学会之后,孩子一这样哭闹你就给她按摩,把肠道里的气排出来就不痛了。”

  叶阳归搓热手掌,从左往右绕圈给孩子揉摩腹部,又将她面朝下整个人托在手臂上,帮助排气,最后用热棉巾敷在孩子的肚脐处。

  孩子放了一连串的屁,果然渐渐安静下来。燕脂接过女儿,轻轻拍哄,孩子很快睡熟了。

  燕脂噙着泪,感激地说:“多亏载雪姐姐救治,不然孩子每夜腹痛,我也要被折腾疯了。来,糯糯,叫干娘!等你长大后,也要好好孝顺干娘,知道吗?”

  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哪里会说话。叶阳归心知燕脂这一举动,除了感激之外,也有顺势攀交情的意图。但她并不反感这份与人无害的精明,于是笑道:“好呀,我就收个干女儿,回头给她备上满月礼。等长大了,她若对医术有兴趣与天分,我便收她为徒。”

  燕脂这下是真对叶阳兄妹俩死心塌地了,倘若裴去拙哪日想要背离两位恩公,她能把他的耳朵拧下来。

  叶阳归说:“孩子无碍了,燕脂妹妹也早点休息。那边还有个饿半死的书呆子,我得再去仔细瞧瞧,开些药膳给他调理,以免年纪轻轻落下病根。”

  她示意燕脂不必送,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竹林小筑。叶阳辞正要出门,见她走进来,对着韩鹿鸣一套利索的望闻问切,坐在桌旁就开始写药方。

  韩鹿鸣从小自负潇洒,一副风流名士的做派,酒宴诗会经常赴,琴棋书画皆精通,就连被族叔逼着去施美人计,也能言笑晏晏地与目标人物把酒言欢。

  但实际上,其人既不风也不流,少年发育之后,还多了个一被女子触摸就皮肤瘙痒的毛病,刚开始还以为是婢女手上沾过荨麻叶,后来发现是对所有异性的汗液不耐受。

  为此韩鹿鸣曾苦中作乐地感慨:这莫非就是天生的龙阳圣体?可惜我真不好此道,这辈子怕是就此孤独终老了……不过这样也不错,专心投身学海,梅妻鹤子,手边有藏书相伴足矣。

  故而叶阳归来切脉时,他下意识地瑟缩,却被对方一把按住。这位女侍医显然身怀武功,奈何他出身武将世家却对习武毫无兴趣,以至于全然抵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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