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番行为话语让谢玄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在萧望舒进入屋内之前,所酝酿的那些翻涌而上的暴虐情绪,被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包裹,那些情绪便化作一团团云烟消散。
可是,谢玄晖又想,萧望舒不该逃的,半侧了下脸,避开了萧望舒投过来的视线,他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不过在萧望舒面前谢玄晖知晓如何让对方心软,他像一个撒娇着要糖的孩子委委屈屈道:
“你明明答应过,这次选吾,为何要偷偷去那诸县做官?”
“殿下当真不知?”
将谢玄晖的手重新塞进毯子,萧望舒叹了口气,带着些试探和不赞同。
殿下怎么会不知道,上一世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一城池的百姓莫名消失,不知行踪,不知死活。如今事情还未发生,他势必是要去瞧瞧的。
“不过区区一个县城,何至于你亲自……”
“殿下!那县城内有一城的百姓!”
这次,萧望舒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知晓殿下对他有着非一般的控制欲,可殿下不该对百姓的生死视若无睹,这不是明君该有的行为,即便他这样想也不能这样做。
他很早之前,就和殿下说过这个道理,但殿下从未听过他的话,原以为经历过上一世种种,殿下也合该清楚,明了,百姓才是国家之本,不该摆出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将百姓视为蝼蚁的姿态。
可他错了,殿下还是那个殿下。
或许是他的目光,又或许是他的语气,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谢玄晖心底迸发而出,他几乎是颤抖着怒吼道:
“可那又怎样!你总是念叨这些,什么百姓是国家之本,什么船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过是一些知乎者也的大道理,吾也说过,吾不在乎!
自母后去后吾受尽欺辱,未曾吃过一顿饱饭,未曾穿过一件华服,那时百姓未救我,是你,是外祖救我于水火。
上一世,吾被圈禁,那些百姓在做什么,在嘲吾笑吾,他们轻易就能被愚弄被挑唆,为金钱为利益,肮脏,龌龊,愚昧。
还有你,你上一世当真是一心为民,连吾都能抛弃,可你落了个那样的结局,死后那些百姓可有念你半分好,不过也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乱葬岗中亦无人替你收尸!”
说到后来,谢玄晖猩红了一双眼,他恨极了这些“百姓”,他连阿舒最后一面都未曾见,而那些百姓,受人挑拨,被人轻易蒙蔽,阿舒押赴刑场的那段路上不知受了多少谩骂侮辱,死后那些所谓的百姓更是以丢了阿舒烂菜叶臭鸡蛋为荣,这让谢玄晖怎么对这些人心生好感。
若不是阿舒死前同他留了信,他甚至想杀了全城的百姓,来给阿舒陪葬。
“殿下,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百姓口中的三言两语,这一切自有天地评判,我只是听从本意,听从本心罢了,所以不必同他们置气,也不必心疼于我。
殿下,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何况百姓之中亦有良善之辈。”
手被紧紧攥住,对上萧望舒望过来的目光,谢玄晖突然读懂了萧望舒话中的含义,只是他又如何能甘心呢,阿舒说要听从本心,听从本意,那他也要如此。
他要阿舒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殿下,莫要生我的气了,我说过会留在殿下身边,辅佐您成为这中山国的君王。
殿下,臣绝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这一世臣只效忠于您。”
如此赤诚的话,恰巧踩中了谢玄晖的心。他可以不在乎百姓,可萧望舒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好。”
他还是妥协了,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人离去。
他的话语让萧望舒松了口气,此次诸县之行事关重大,萧望舒必须亲自去一趟,至于汴京,陛下身子康健,皇子们再蹦跶也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又想到大殿上的情景,虽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的计谋,萧望舒还是忍不住关心道:
“殿下,那药万不可再用了,苦肉计的作用已经发挥,如今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至于我外派诸县一事,明日一早我便会启程,殿下,臣承诺与您,待到诸县事必,臣定尽快归来 。”
“这么急?”
望向他的目光沉沉,萧望舒恍然有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却不过一瞬就消失,像是他的错觉。
“嗯,诸县离汴京路途遥远,为防有变臣只得早日启程。”
“好。”
见人答应,萧望舒最后一抹担忧也彻底放下,只带着笑意像是哄小孩子般问道:
“如今天色已晚,宫门早已落锁,殿下可要休在此处?”
烛火晃动,光影变幻,谢玄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还不等萧望舒再问,就听见谢玄晖说道:
“你先就寝吧,孤还有事,小魏子。”
门外不知守了多久的小魏公公,掀开帘子进了屋内,不用多说,一个动作小魏公公就知晓了主子叫他的来意,萧望舒没有插手只在旁边候着。
等收拾妥当,谢玄晖才对着萧望舒的方向发话道:
“吾今日回东宫,你早些休息,明日孤就不来送你启程了。”
说完,不等萧望舒回话,他又对着窗外扬声道:
“暗。”
随着他话音落下,就见一道黑影以及快的速度从窗口翻进屋内,不过瞬息便跪到了谢玄晖跟前。
“在。”
那人全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透着凶狠,他言简意赅,动作谦卑而温顺。
萧望舒认得此人,这是殿下的得力帮手,一把极为锋利的快刀。
“回宫。”
几乎称得上是冷漠的语调,谢玄晖动作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屋子,独留萧望舒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
此时的萧望舒或许察觉了谢玄晖奇怪的态度,可他只当是殿下心里还在生气,却不知道这是他这份轻视,让他明日陷入了怎样的一场危机。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
现如今的萧望舒只是摇摇头,转身进了里屋,行囊他这两日早就已经备好,临行前该见的人也已见过,明日一大早,他直接准备好启程就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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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问题,调整了下。
嘿嘿,太子殿下要做什么呢~
第23章 出发
朝阳初升挥散阴霾,汴京城门处百姓进进出出,有守城卫军挨个进行查验,从城门口出,数百米处柳树下,八角亭旁系着数匹马。
诸县离京城有数百里的距离,纵使骑快马也至少要耗费半个月的时间,若只是赶马车这个时间恐怕还会延长,再加上念月是个姑娘家与他同行只怕诸多不便。
何况此次前往诸县,也并非享福,只怕异常凶险,因此萧望舒没打算带念月同去,只留小姑娘在汴京替他照看着宅院。
他既离去,少不得有人来送行,念月亦是舍不得,在一旁红着眼强忍着泪罢了。
“少爷,此次前往诸县还望多加小心,您交代的事墨书谨记在心,绝不给您办砸了。”
自从从萧府搬出后,墨书便去了楼家,有楼关山照看,前几日由萧望舒入股开了自己的小店,如今也是个掌柜了,性子稳妥了不少。
“正是,萧兄且放心就是,在外照顾好自己,汴京还有我等在。”
接着开口的是楼关山,他一如往日热情周到,拍着胸脯向萧望舒保证。
“萧兄且去便是,愿萧兄一展宏图,另刘兄近日在忙婚事,托我祝萧兄此行一帆风顺。”
在他身侧,是一身青衣的姚策,春围考前姚策便住在楼家酒店,再加上萧望舒在其中牵线搭桥,一来二去与楼关山便熟识了,今日便同楼关山一起来给萧望舒送行。
“多谢,”
对着众人浅拜以表谢意,萧望舒又转向姚策所在的方向,接着说道,
“姚兄且替吾谢过刘兄,倒是吾未曾吃他喜酒,此乃憾事,待他大喜之日念月会替吾前去贺喜,还望他多多担待。”
“萧兄安心便是,他自是知你心意。”
轻拍萧望舒右侧肩膀,姚策宽慰道。
“如此多谢,”
复又拜了拜,姚策回礼,萧望舒便道:
“就此留步,不必再送。”
说完笑了笑,便转身上马离了汴京,留下众人或道别一一离去 。
说回萧望舒这边驾马跑了有半日,天已大亮,正午十分日头更盛,萧望舒便停下稍作整顿再行上路,离开官道寻了片草地让马去吃草,卸下包袱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又取出干粮来吃。
口中的干粮还未咽下,忽而从山坡上冲出数十位持剑的蒙面黑衣人,眨眼间就把他围了起来。
光天化日官道之上,这些人如此胆大的包天,怕是就是冲着他的来,绝非土匪之流,只是不知是哪路仇家。
没时间思考,抬手将没吃完的干粮甩到离他最近的黑衣人面门上,瞬息间他便起身,从腰间抽出软剑,持剑向黑衣人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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