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既然两族族人数量不论多少，都不算违背契约，那我们留两三个族人在此与灵主一起守护，其他族人前往外界，也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瞬间得到了诸多精灵的赞同。
灵主：“……”
褚清钰有些惊讶，毕竟从白白此前的表现来看，他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精灵。
若不是白白的声音独特，褚清钰都有点怀疑这话是小金说的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褚清钰就听到识海里响起了白白那略显兴奋的声音，“你们待会儿别飞那么快嘛！我一定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你们出去！”
褚清钰：“……”这家伙就是单纯想出去！
“大家先静一静！”已经习惯了精灵们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灵主，面对眼前这群精灵，难得有种“失控”之感。
就好像原本能随着他的想法自由摆动的手脚，突然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开始不受他控制的乱动。
在他提出让大家安静时，四周也没有像他记忆中的那样，迅速安静下来，因为精灵们正在对谁留守在此，谁离开此地，争论不休。
大家显然都已经认同了白白的这个提议，且不需要他这个灵主的“认可”。
平生第一次，他有了一种危机感。
第296章 虔诚
褚清钰明显看出，灵主脸上的微笑，已然僵硬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笑容绝非发自内心。
但他依然在努力的安抚着那些精灵们，试图让他们打消离开此地的念头。
眼见搬出两族之间的“契约”，已经没有说服力，灵主便搬出了寐神。
“这些年来，我们两族一直都在灵寐岛的主殿里祷告，正是因为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将我们的虔诚祈愿，传达给寐神。”
灵主环看着那些精灵，“大家别忘了，人族即便没有寐神的护佑，也能在世间存活，只不过是寿命短一些，没有灵力，使不出灵术罢了，可是你们却不一样。”
他张开手，托起了其中一只精灵，“你们若是没了灵力，不出几日便会消亡，连魂魄都没有，会从这世上完全消失。”
他垂眸，眸中似有悲悯之色。
被他托起的精灵，受他这哀伤又怜悯的模样感染，扇动的翅膀很快耷拉下来，垂软在身后，像似透明的披风。
方才还激动的讨论着谁去谁留的精灵们，也都想起了还有这件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事，都有些沮丧。
他们当然也想离开这里。
人族的陆续离去，让他们感觉到了背叛，同时也让他们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好奇。
这份好奇，随着外人闯入此地，变得愈发浓烈，并且因为主殿被袭击，而掺和进了怒火和恨意。
他们想离开这里，因为需要他们去做的事太多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离开此地的那些人族，到底有没有受到惩罚，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假若那个时候有人能明确的告诉他们，离开此地的人族，都过得很好，根本不会受到契约的反噬，他们一定会立刻收拾东西，外出远游。
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听从灵主的指示，偏偏在他们最愤怒，最困惑，最迷茫，最纠结的时候，灵主在闭关。
这些日子以来，精灵族内已经有了许多不同的声音，想走的，想留的，想复仇的，想等待的……最后大家的意见只在唯一一处达成一致——等灵主出关。
现如今，灵主终于出关，站在了他们面前。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
在最开始的欣喜过后，他们就要直面现实的抉择了。
可灵主在听了他们的诉说之后，却没有从中择选，而是劝他们隐忍，让他们继续守护灵寐岛。
有精灵提出，想短暂的离开此地一段时间，寻仇解恨之后再回来，也被灵主否决了。
所用的理由，听起来似乎也都是在为他们着想——他们失去灵力，会消亡，所以他们比人族更依赖寐神的赐福，不能像人族那样，说走就走。
这便让精灵们心情复杂，难掩悲伤。
其实，他们更想听到灵主告诉他们，“你们可以离开，不会有事”，亦或是，“我带你们走”。
“……不是我不想复仇，我也很难过，可是，若是祷告之声不够，寐神听不到我们的祈祷，只怕会降下神罚。”
灵主面露担忧，“只怕到时候，你们还未能找到当初的仇人，就会因为灵力不足，就此消散于世间了。”
他轻抚过眼前的每一只精灵，嗓音舒缓，如山涧潺潺流水，“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消散于世间，我的族人已经抛弃了我，徒留我一人在此，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了。”
“灵主大人！”不少精灵都为之动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呜呜呜，我们不会抛弃您的！”
好几只精灵飞到灵主身边，将手轻放在灵主身上，“你的族人背信弃义，但我们不会，我们会陪在你身边的。”
灵主：“……”
尽管这是事实，可是落在身为人族的灵主耳中，无疑是刺耳的，褚清钰都能看出灵主嘴角的弧度都快维持不住了。
偏偏那些精灵们看不懂这些，纷纷过来关心灵主。
当然，也只有灵主，对于那些离开此地的人族，他们是没有一句好话。
灵主只能尴尬的应着，努力的安抚着他们。
白白左看右看，见一群精灵哭做一团，自己对外界的期盼似乎就要被哭没了，忙道，“灵主，我们其实可以一起走啊，若是只有在灵寐岛上才能祷告，那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把灵寐岛一起搬走？”
灵主：“……”
此言瞬间让其精灵们重燃希望。
既然只能在主殿祷告，那就直接搬走好了！
白白：“刚才我们打败的那些修士，他们的身上有一些暗藏着广阔空间的袋子，我们就找那最大的袋子，把灵寐岛塞进去。”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极了，“若是一个袋子实在塞不下，那就打碎灵寐岛的一些边边角角，待搬出去之后再拼合起来……”
精灵们点头的动作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家伙说要打碎什么？
白白：“反正我们只要保证主殿完好无损，就不影响我们祷告啊！”
“这怎么行！”灵主这一声险些破音。
不是他没有及时制止白白的大胆发言，而是他难以相信这种话真的可以从精灵的口中说出来。
“赶紧打消这样的念头，这是对寐神的亵渎！”
灵主一指不远处的传送阵，对着白白道，“你现在赶紧去主殿，虔诚的祈求寐神原谅，恳求祂宽恕你的言语无状！”
白白嘀嘀咕咕，“我就是那么一说。”
“我们也得去，现在就去，”灵主自己也迈出几步，朝着传送阵的方向走去，“我们方才说的那些话，真是大不敬，最好还是早些忏悔自省，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他很快来到了传送阵旁边。
见他如此，还真有不少精灵跟上了他。
“等等！”褚清钰忍不住出声提醒，“事情也分轻重缓急，我们现在可是被人困在阵法当中，也不知道何时就会有性命之忧，首要之事，应该是合力寻到阵眼，破除此阵。”
灵主方才就一直想对褚清钰出手，确被精灵们一再打断。
托举那团带光的花苞需要消耗不少灵力，他总不能一直耗着，只能暂且收了起来。
闻言，他又一次打量着褚清钰，五指微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想出去的是你，急于破阵的也是你，你不过只是想借用我们的力量来寻找阵眼，助你得偿所愿罢了。”
他摊开手，掌心又托起了散发出银光的花苞。
这东西显然是他的灵宝，且威力不小。
褚清钰指腹一压伞柄，金鳞伞微微前倾。
这个角度，伞面上的鳞片随时可以落下，再被串于鳞片当中的灵丝牵引，在褚清钰灌注灵力之后，化作一层屏障。
灵主方才的攻击，就没有破开这金鳞伞，见褚清钰如此，他也没有浪费灵力，贸然攻击。
只是维持着将那只托着花苞的手对准褚清钰的姿势，警告他，“谁知道设下结界的人，是不是冲着你来的呢？你休想拿我们做刀子使！”
“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一道清幽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从自己身后传来的声音，灵主明显一惊，连忙转身，并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卫之态。
在看清了飘在自己身后的，是一只灰色的鬼魂之后，灵主神情明显一松，只当这是褚清钰召唤出来的鬼，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们又不需要离开这里，不必急着去寻什么阵眼，该担心的只有你们。”
方凌仞：“我的意思是，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明知道已经被不知名的结界关着，竟然都不想着破阵，也不想此阵是否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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