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们乱成一团，连连使出各自的招术，躲闪这些血。
好在这些血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股脑往同一个地方冲。
而那里，正是四殿下所在之处。
在兽人们眼中，四殿下只在一瞬间，就被这些血凝聚成的“武器”，刺穿了身体，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没有染血的地方了。
“四殿下！”符磬展开翅膀，甩出了羽刃，试图斩断这些血，可在羽刃触碰到它们时，从拔地而起的“血布”，就化成了一滩水，哗啦落到地上，汇到一处之后，又变成了移动自如的“血布”。
孔骛也尝试攻击这些血水，可真就像一拳打进了水里似的，除了沾上一手的红，什么也做不了。
花寅缙的攻击也无效，不过他看到了那片灰影在摇晃褚清钰。
只不过这画面落在他人眼中，就是那些血“刺中”褚清钰，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
好在褚清钰最后睁开了眼，似乎与那灰影说了些悄悄话。
花寅缙站位比较近，自然就看得清楚些。
看那样子，似乎没什么大事？
花寅缙正打算高喊一句，“四殿下还活着，大家别慌。”
却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叫喊声，“大家还等什么啊，四殿下已经没救了，我们再在这拖下去，迟早要玩，不如早点离开！”
花寅缙定睛一看，发现喊话的佘里，一只乌猞猁兽人。
佘里正指着那被血水染红的水潭，道，“这到处都是血，相比之下，水潭里的血还淡一些，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能原路返回！”
“佘里！你说什么呢！”花寅缙试图阻止佘里。
却见佘里朝他翻了个白眼，而后再次招呼道，“来不及了，快点跑！”
“佘……唔！”花寅缙还想再说，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巴被捂住了。
垂眸一看，心下大骇——是那些能自由变化的血！
它们不知何时缠上了他，捂住了他的嘴！
偏在此时，洞顶上那些还在往下淌血的花藤，忽然就塌了下来。
血水泡软了它们的根藤，让它们难以攀附住石壁了。
这些花藤落下来，是迟早的事，而且因为它们互相之间攀得紧，牵一发而动全身，动静挺大。
本就已经因为整个洞窟都开始渗血，而惴惴不安，因为姬兀争看样子生死不明，而惶恐不安的兽人们。
受了佘里的鼓动，看到花寅缙也被“血布”缠身，再听到上方传来哗啦啦的响动，淅淅沥沥落下许多血雨，他们再也忍受不住，一下跳入了那片血潭当中。
有人跳了，其他兽人便也开始往下跳。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
游说大家的佘里，看到跳入水中的兽人们没出什么事，也赶紧跟着跳了下去。
“等等！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符磬还在想办法对付眼前的血，看到有许多兽人有退缩之意，便试图阻止。
孔骛一把拉住了符磬，“别管他们，怯懦的弱者只会碍手碍脚，让他们走。”
符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眼下还留在岸上，尝试和血水战斗，解救四殿下的，包括他们在内，就只剩下七个人了。
此前就已经有几个兽人趁乱从那水洞里游上去了，符磬和孔骛好说歹说拉回来一些兽人，这会儿又被佘里带走了一群。
没有跟着佘里一起寻原路返回的兽人，大多都是五纹和四纹兽人，他们本身实力比较强，也没那么害怕。
唯一的初纹兽人，就只剩下花寅缙了。
不过花寅缙就算是初纹兽人，也能和五纹兽人打一场，倒也不算是这里最弱的。
这洞窟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一群兽人闹出那样大的动静，褚清钰又不是聋子，当然不可能听不到。
褚清钰不想强留那些兽人，于是示意血水捂住了花寅缙的嘴。
那群兽人离得远，根本没发现褚清钰已经清醒了，且看起来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是被血“刺穿”的样子。
只等着那群兽人跳水跑了，褚清钰才一扬手，让血水封住水面。
从各处渗出的血水，只想钻进褚清钰的血脉当中，现在被褚清钰指使去做别的事，还有点不情不愿，“爸爸！”
褚清钰揉揉眉心，“不是爸爸，别瞎喊。”
抱怨归抱怨，他也知道，和一群残念计较，没什么用。
所以褚清钰尝试抹消留存在这些血液当中的残念，却听到它们在他的识海里齐声高喊，“饿！”
“爸爸，饿！”
“吃！——”
在褚清钰那广袤的识海里，那一声吃，可真是嚎得气吞山河，震得褚清钰识海晃荡不已。
第487章 突破
寄存在这些血当中的残念，有些仅来自一个被巨蟒吃掉的幼崽，有些来自于很多个。
它们才出生不久，就被吃掉了，所以它们的念想大多都是爹娘和吃喝。
褚清钰施展血术窥视血脉记忆时，无意间唤醒了它们，它们并没有“我已经死了”的念想，对于“怨恨”的概念也是很模糊的，于是在找到了“爹妈”之后，满脑子就只容得下“饿”和“吃”了。
它们早就没了身体，并不是真的饿，只不过是死前没得吃，残留下来的念想就是吃。
褚清钰感觉自己的识海里，像是在打仗，被叭叭叭和吃吃吃的声音强行塞满了。
褚清钰一边加快了炼化这些血的速度，一边对那些暂时还没能挤入他的身体的血，以及被他使唤去封住水面的血水道：“看到你们身边的石壁，泥土和水了么？”
“嗯嗯！”
褚清钰：“这些都是食物，吃吧。”
它们花费了一些时间来理解褚清钰的话。
“爸爸，石……硬！”
“泥，呸！”
“水，淡，寡！”
这是它们从褚清钰的血脉记忆中，摸索出来的简单字词，也仅仅只能反馈给褚清钰，让褚清钰能理解它们的诉求。
在旁人眼中，这些不过是就是一片血水，只能非常细微的，发出与石块，泥土摩擦的声音，以及水滴如潭的嘀嗒声。
褚清钰分心安抚这一群好大儿，“乖，不准挑食。”
“肉！”
“吃肉！”不知道是哪一道残念有了食肉的概念，开始鼓动褚清钰去找肉吃。
褚清钰能感受到，它们应该是盯上了水里的那群兽人了。
一群兽人在充斥着血水的水潭里找来时的洞口，可不就是一群香喷喷的肉。
褚清钰：“他们不好吃。”褚清钰心中的嫌恶不是作假，这些血现在已经在努力和褚清钰身上的血融合到一处，它们自然能清醒的感受到褚清钰的嫌恶。
它们没有正常的思考，既然选择了依附褚清钰，与褚清钰融合，自然是要以褚清钰为主的。
褚清钰的嫌弃，让它们也嫌弃起来，香喷喷的肉也变得臭烘烘了，连忙远离了一些，似要避开洪水猛兽。
已经在水下争先恐后钻洞的兽人们，感受到缠着自己手脚的血条散去，越发不敢回到岸上，连忙往洞里钻。
生怕游得慢一些，就会再次被缠上。
至于还留在岸上的那几个兽人，也发现血水忽然远离了他们，他们的四周迅速腾出了一块空地。
“诶？这是怎么回事？”
“血水退开了！”
“我就说没必要那么紧张，这些血水除了凉一些，腥一些之外，并未真正伤害我们啊，说不定殿下也是没事的，只是被血水裹住了。”
“那群没胆子的家伙，听风就是雨！别人随便说两句，就跑了。”
“殿下！”
褚清钰暂时分不出心神去回应他们，继续安慰那些血液，“信我，石块，泥土，水，更容易融化，它们不会抗拒我们，我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同化它们。”
一边低语着，褚清钰一边暗示自己，他所说的这些，都是好吃的，能吃的，能让它们不断壮大的。
血水果然感应到了褚清钰心念的变化，不再觉得石块太硬，泥土太干，水太寡淡。
它们争先恐后，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四周的一切，同化成了血水。
于是，从石窟顶上落下的血雨越来越多，四周的石壁也开始哗啦啦的淌血，流入下方的水潭当中，潭水的颜色也变得越发浓郁。
整个洞窟，就像是融化了一样。
这些血，最终流入了褚清钰的身体里，被炼化之后，就会转化为褚清钰能自由掌控的力量。
见它们如此，褚清钰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在它们同化那些东西的过程中，暗示自己，这就是进食，这就是填饱了肚子的感觉。
饥饿已经远去，痛苦在果腹的满足中淡化。
回荡在褚清钰识海之内的嘈杂声音，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残念连魂魄都不是，比魂魄更脆弱易散。
当它们遗留在这世上的念想被满足之后，它们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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