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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反派黑月光后_风汲【完结】(111)

  “嗯?……好。”陈平舟愣了一下,以为殷回之是觉得拿着剑扭机关不方便,不做犹豫便接了过来。

  殷回之走到石晷跟前,伸手将最外圈的八卦层转了半圈,石晷发出很细微的一声“咔哒”。

  几个呼吸的功夫,殷回之就将八颗灵石全部转成正确的方向,冷白的指尖最终落在了指针上。

  陈平舟呼吸微凝,捏紧了手中的封月。

  殷回之动作利落,快速推着指针转了半圈,指向了“离”火的卦位,指针归位的一瞬,石晷再次发出一声细小的“咔哒”。

  陈平舟立即惊疑不定地皱眉,他没想到答案不是水西镇临水而建对应的“坎”,也不是是天机阁对应的“乾”天,而是……象征着火的“离”卦。

  是巧合吗?

  殷回之侧目,视线和谢凌相撞,谢凌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半分惊讶或其他,只在他看过来时弯了弯眼睫。

  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石板大开,脚下一空,拉拽感猛地传来,殷回之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谢凌的手腕,强悍的灵力硬生生压过了地底的诡异吸力,将他们一点一点平稳地放了下去。

  周围一片黑暗,浓重的血腥气灌入鼻息,靴底落地的声音十分湿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落地殷回之就松了手,但被他松开的那只手腕却敏捷地调转方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谢凌虚伪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仙尊、陈兄,你们在哪?我看不见有点害怕。”

  “……”殷回之狠狠甩了一下袖,没甩开谢凌狗皮膏药一样的爪子。

  “贤弟,我、呕——在这。”黑暗里传来陈平舟虚弱的声音,“仙尊……仙尊在哪?”

  殷回之用空着的手捏了个诀,眼前一瞬间明亮,两丈之外,陈平舟被封月托着腰腹,恹恹地挂着,脚尖虚虚点地。

  这地方的吸力太古怪,陈平舟的修为根本抵抗不住,要不是殷回之提前把封月剑给了他,在关键时刻托了他一把,他现在十有八九已经站不起来了。

  就是托的位置不太好,胃水都快被压出来了。

  陈平舟平复了一下呼吸,朝光亮的来源看过来。

  包裹着殷回之指尖的手掌瞬间松开,殷回之的余光中,那人身影甚至后退了半步。

  唯恐叫人看见。

  殷回之冷淡垂眸,空荡荡的手指缓缓并拢,掩回袖子中。他上前去,扶了一把脸色煞白的陈平舟,陈平舟连忙把封月剑还他,被他推了回去:“先拿着吧,此地诡谲。”

  “多谢仙尊。”陈平舟眼里闪烁着动容和感激,认真道。

  他彻底改变了一开始对殷回之的刻板看法,这一剑虽然差点把他隔夜饭挤出来,但也让他看出来殷回之其实是个面冷心细的人,和仙盟那些只会打官腔的老东西完全不同。

  毕竟在修真界,不是谁都愿意把自己的本命剑交给别人防身的。

  周围是不规则的石壁,若非他们从掉下来就没怎么转悠过,恐怕连东南西北都难分清。脚下是泥泞猩红的土,软烂得像被鲜血浸过一样,陈平舟看得眉头直抽,转头却见刚刚喊怕的谢凌直接蹲下来,捻了一点在指尖。

  “……”

  归元宗的人真够生猛的。

  谢凌从袈裟下的交领中取出一方小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道:“别紧张,只是鸡血。”

  陈平舟:“……”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殷回之看了一眼地上模糊不清的痕迹,视线一寸一寸扫过石壁,最后停在一个方向。

  他走上前,手掌覆上去,直接暴戾的灵力喷涌而出,障眼法连着封印同时分崩离析,露出真正的石门来。

  推开石门,浓烈血腥味气的来源暴露出来。

  简陋的石砌室中,摆着大大小小的缸,缸里盛的全是血液,色泽有深有浅,似乎来自于不同的动物,有的缸已经半干,露出底下敲碎的骨头渣。

  陈平舟看了一眼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这些是什么,牛羊骨?”

  “那倒不至于,”谢凌拍了拍他的肩,“这些是人骨。”

  陈平舟:“……”

  殷回之往里走了几步,看见湿红的地面上散落着零碎的米粒,还有明显的拖拽痕迹,延伸到角落里最高的那口大缸。

  似乎是被他们的到来惊动,大缸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三人当即绕开凌乱的血缸走过去,缸里赫然蜷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老者身下垫着一个沾血的米袋,袋角破了个大洞。

  老者抱着头瑟瑟发抖,嘴唇快速蠕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被陈平舟轻轻碰了一下后骤然大叫起来。

  他喊的似乎是水西镇的方言,水西镇夹在长河和群山边,位置偏的很,乡音也和外面很不一样,陈平舟听了半天才听出来他喊的似乎是“不要找我”、“我没做”、“放过我”、还有“圣子救我”。

  殷回之朝老者额头打出一道轻轻的灵力,老者浑身一滞,疯癫的大叫终于停止,但嘴里还是念叨着:“我没做……我没做……圣子救我。”

  “圣子是谁?”再次听见这个陌生的称呼,陈平舟忍不住追问。

  没得到回答,他又放缓声音:“老人家,你别怕,我们是正道门派的修士,下山来平乱除魔的,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

  老者却仿佛没听见,还是翻来覆去念叨着那几句。

  谢凌轻轻敲了敲缸沿,变戏法似地拿出了一个破损熏黑的长命锁,勾在指节上轻晃:“老伯,这东西是你的吗?”

  老者死死盯着那长命锁,浑浊的眼里滑下两行泪。

  “看着像小孩的物件,是你家孩子的吗?”谢凌似是疑惑,“怎么压在石头堆里啊,像是要物主永世不得超生一样。”

  陈平舟面露惊疑,完全不知道谢凌是什么时候捡的长命锁。

  老者张了张嘴,发出恐惧的干呕:“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谢凌却恶意地又把那长命锁往前送了几分,被殷回之出手拉了回来:“行了。”

  殷回之冷淡地垂视着那老者:“你家里死过孩子,不是正常死亡,是或不是?”

  老者呆滞地看着缸沿,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粗粝沙哑的字音:“是。”

  殷回之:“不只你,水西镇许多人家都出现过这种情况,是与不是?”

  “……是。”

  殷回之又问:“孩子是因你而死吗?”

  老者嘶哑凄厉地叫了一声,干枯瘪皱的手捂住头:“不是我,不是我,是白道生那个妖道,他跟大伙说献祭娃儿给山神,人瘟就会消失……报应,都是报应,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叫了一阵,又开始念叨“圣子救我们”。

  陈平舟捕捉到“人瘟”两个字,忽然蹙眉,想起了什么:“我好像听我父辈说过,水西镇这一片几十年前是起过瘟疫,好在因为位置比较偏没传到外头去,影响也不算大……”

  似是意识到这话有所不妥,他收了声,扯回话头:“不过瘟疫怎么可能要靠献祭人来解决,这不是害人吗,那白道生是什么来头的邪道,居然出这种主意。”

  殷回之把谢凌手里的长命锁拿起来,放进老者掌心:“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把亲生的孩子的命送出去,忍心吗?”

  “不忍心又能怎么办,所有人都同意了,不同意也是死,一个接一个地病死,出去找大夫仙士的就没回来的,”老者攥紧长命锁,浊泪纵横,“没人管我们啊,你们说你们是正道中人,可那时怎么不来……没办法了……我跟娃儿他娘只能把娃儿交给那妖道。”

  陈平舟一滞,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那镇民献祭过孩童后,发生了什么吗?你们是怎么知道那道士是骗人的,是不是瘟疫又严重了?”

  “没……俺们把娃儿按献祭过后,瘟疫、瘟疫确实慢慢好起来了,”老者干涩道,“可是后来,村里有人在白道生家里发现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抖,越来越沙哑痛苦:“发现了小娃儿们的骨头……都是、都是煮熟的……我们送上山的娃儿,根本就不是给山神——”

  “……他们,都让那妖道给吃了啊!”

  尽管早有预料,他们还是震了一下,殷回之眉眼下压,冷沉得厉害。

  之后的事,不需殷回之他们发问,老者自己一边哀哭一边说了出来:“自那以后,镇上就时时闹鬼,隔几月就要疯一个,有人想搬走,头天走,第三天尸身就能顺着河漂回镇上。

  “要不是圣子大人路经镇子,教了我们镇鬼的法子,又建了庙供奉阁主,镇上的人早就死光了……”

  说罢,他又絮絮哭起来。

  殷回之视线移开一点,恰好和看过来的谢凌撞上,谢凌冲他挑了挑眉。

  意思不言而喻,这老东西话里有隐瞒。

  殷回之没有直接戳破对方话里的空缺,而是问:“你还记得当时献祭了多少孩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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