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什么,我听不懂。”
粱伯盏急切道:“那婢女受粱二指使,粱二的父亲就在你身边当差,你说你不知道?!”
粱伯韬皮笑肉不笑的说:“三弟你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什么叫我指使的,你有证据吗?”
“好好好,非得跟你撕破脸才会承认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行了,你们俩个别吵了!”粱伯卿拍了一下桌子,两人安静下来。
这一宿没睡老爷子面色相当难看,握着拳在唇边咳了两声,“老二,当年你在我砚台里藏抄子的事我已经知晓,这些年一直没说出来是因为爹在临终前求我,念在手足兄弟的情分别恨你,可是你怎么死性不改啊?”
粱伯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大,大哥你说什么呢?”
“乡试前一日你进我书房调换了砚台,换掉的那块砚台被你藏在东厢房的五斗柜下面。”
“不,不不是,我没有……”
粱伯卿继续道:“当年科举被查出作弊后,我派人将家中每一个人都查遍了,负责撒扫的小厮曾看见你悄悄进过我的书房,调换的砚台也被我找到了,若不是父亲拦着你早就被送到庄子上了。”
“不,不可能……”粱伯韬还在摇头,也不知是不敢相信大哥都知晓,还是不敢相信父亲会拦着大哥不让他处置自己。
“不然你当父亲为何会把你早早分出府去,让你单独过日子?”
粱伯韬瘫坐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不停的往下流,他身子重满脸肥肉抖动,像是浸了水的肥豕看着让人心生厌恶。
梁伯盏道:“那梁二已经招了,他爹拿了不少金银首饰,让他找婢女爬床嫁祸给我,顺便毁了三个公子的名节,只可惜你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哥收的徒弟都是秉性高洁之人!”
粱伯韬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能怪我吗?这能怪我吗!我与你相差两岁,自幼便被人拿来比较,你是嫡长子,是爹最看重的儿子,聪慧过人堪比神童,天底下的好事都被你占尽了。
同样是父亲的儿子,我却被人拿来取笑的!”
“六岁那年,也是这样的冬天,父亲带着你出去访友,我也要跟着一起去。他起先不愿带我,后来被我缠的不耐烦带上我,却不让我进屋,只能跟小厮坐在车上等着。”
“扬州十一月的天好冷,我坐在车上等啊等,等的日头都偏西了你们也没出来,我又饿又困回去便大病了一场,可是爹他连句安慰的话都没跟我说过!”
“哪有这样的,哪有这样当爹的!”
他说的这件事粱伯卿早已不记得,不过年幼时父亲确实喜欢带着他出门访友。因为粱伯卿早慧,加上记忆力惊人,很小就通读了四书五经,被粱父当成炫耀的资本。
每每带他出门都要显摆一番,时间久了粱伯卿便不愿出去了,毕竟他不是猴子,不喜欢被人围着看热闹。
只是没想到幼年的事会对庶弟伤害这么大。
站在旁边的粱伯盏道:“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你害人的理由,父亲偏疼大哥是大哥有本事,你若有本事爹他能不疼你吗?”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你娘狐媚,你能掌管了这偌大的家业?”
“你敢辱我娘?!”粱伯盏伸手就朝他打去,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像孩童一般滚成一团。
梁伯卿气的直拍桌子,“放手,你俩摸要打了!来人,快来人!”
第109章
屋外的人们闻声冲了进来,将撕扯的两人拉开。
粱伯盏的衣带散了,粱伯韬的头发也乱了,二人皆是气喘吁吁满脸怒色。
粱伯盏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亏你也是个哥哥,竟说出如此无耻的话,陷害兄长不能科举在前,如今又要害他的学子,心肠恶毒至极!”
粱伯韬起身拍了拍衣服,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既然三弟觉得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吧,我无话可说要打要杀尽管报官吧。”
“你!”
家丑不可外扬,更别说这件事涉及到青淮的名声,他是算准大哥不敢惊动官府。
“当初我念及手足之情没有把事做绝,如今你害我徒弟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当初答应每年从家中商铺分你两成利钱不会再分了,咱们兄弟之情也就到此为止,以后生老病死再不往来。”
粱伯韬没想到大哥会这般绝情,“不,不不不,大哥你不能这样!那利钱是爹答应给我的,你凭什么不给了!”
“爹没了,整个粱家都是我的,我想给便给,不想给你一分都没有。”
粱伯韬虽有闲职但钱饷不多,每个月才六贯,根本不够一家子吃喝花销。
这些年全靠祖业分红,每年能得两千多贯,一家子早就过惯了奢靡的生活,突然断了钱财比杀了他还难受。
粱伯卿懒得再看他这张脸,挥挥手让人将他架了出去。
等人走后粱老扶着额头,眼前发黑差点晕倒。
站在旁边的陈青岩赶紧将他扶住,“师父……”
“无事,扶我进屋歇一会吧。”
这件事压在他心中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说开并无高兴的感觉,反而觉得心情异常沉重压抑。
二弟只记得父亲偏心,却忘记自己当年带着他一起开蒙,握着他的手教他读书写字,这些手足情谊都比不上外人几句话。
罢了,罢了。
终究是兄弟阋墙,骨肉相离,从今以就当没这个兄弟。
那个爬床的婢女最后被处置了,粱伯韬被撵出去后,粱伯盏便给城中粱家的铺子下了命令,二房的人不可私自去取钱。
钱庄那边也打好招呼,以后二房的牌子概不做数,不能取存钱庄的银钱。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粱家这点事很快在扬州城传遍了,都知道粱伯韬被彻底分出来了。
人都是逢高踩低,之前他有个小官在身,家中又有钱财,自然能结交到许多朋友。
自从主家断了他钱财后,身边的朋友渐渐疏远,几个月后家中竟然连吃酒的钱都没了,想出去借一点钱,结果出去转了一圈连一贯都没借来。
粱伯韬这才开始后悔,他并非后悔做这件事,而是后悔自己太着急,做的太明显被抓住把柄,丝毫没有为自己做的错事感到愧疚。
*
话说回来,因为这件事粱老沉寂了好几日,一眨眼到了十一月中旬了,他们也该踏上返程的归途。
临走前,粱伯盏和粱伯瑾两人带着家中的子嗣一起来送行。
“大哥……要不你们过完年再走吧,好多年都没在家过年了。”粱伯瑾犹豫了好长时间才开口。
“二月这几个孩子还得回去参加县试和童试,耽搁不得,等明年他们若是能高中,我便回来养老。”
粱伯瑾一愣,脸上的喜悦不予言表。
“你过来。”粱伯卿朝他招招手,对于这个四弟其实粱老是有些愧疚的。
因为年纪相差的过大,从小便没跟他相处过,加上后来发生的事让他对几个庶弟都极为厌恶,以至于从未跟他和颜悦色的说过话。
“我听说你家老二明年也参加科举?”
粱伯瑾连忙从后面拉出自己的儿子,“是,是是的,烁儿明年参加科举。”
粱伯卿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很好,咱们粱家的儿郎理应好好读书,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让他好好准备,倒时上京见面。”
“哎!”粱烁同父亲一样,对这个大伯十分仰慕,得了他的鼓励激动的眼眶发热。
至于老三,没什么需要嘱咐的,这些年他把家里管得很好,自己也放心。
粱立扶着他上了马车。
十一月十六,宜出行,一行人颠簸着朝冀州出发。
来时轻车简装,回去时则满载而归,后面车上足足装了三车东西。
山高水远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粱伯盏不放心他们几个人回去,还专门找了四个武行的师父护行。
坐在马车上,陈青岩他们三人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去。
陈青松道:“也不知道家中什么样了,嫂子写信说带着娘亲和阿姊搬到府城,还都不知道住在哪呢。”
“没事,回去打听打听就能找到。”
陈青淮道:“在府城住着倒是方便了不少,倒时考完县试直接就去府学,等到八月份参加秋闱。”
“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中秀才呢……”
粱伯卿伸手敲了陈青岩的脑袋一下,“秀才都考不中干脆别学了,回去种地得了!”
“唉哟,师父我随口说着玩呢。”
陈青淮和陈青松捂着嘴偷笑,结果一人挨了大哥一个下,两人委屈的揉着脑门,这回轮到陈青岩哈哈大笑起来。
粱伯卿看着他们三人,眼里露出欣慰的笑容,只盼着他们三人能守望相助,别像自己这般。
*
昨天夜里下一场大雪,早上起来整个冀州城都变成一片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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