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的枯草半人多高,积雪堆得末过膝盖也没人打扫。
林秀才病了,躺在床上盖了好几层被褥还是冷的直发抖,时不时咳嗽几声,像漏了风的风箱带着尖锐的呼哧声。
“饿,饿……”傻儿子光着屁股在地上爬,这孩子除了饿什么都不会说,饿极了捡起东西就往嘴里放。
林长宾冷眼看着他也不阻止,饿吧,最好饿死了!
他早就后悔了,要不是因为他,娘子怎么会跟自己和离,秋儿穗儿又怎么会不认自己!
这个孽种,当初就不该让他生下来!
“咳咳咳……”林长宾恨的又咳了起来,偏生身体弱的起不来,连口水都喝不了。
困倦感袭来,让他控制不住昏睡过去。
睡梦中,他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哪时他还在开私塾,每日下学回家刚进院子就听见屋里的织布声。
“我回来了。”
织布声停下,陈容满脸笑容的迎出来,“相公渴了吧,快喝口水,一会给你们包扁食……”
林长宾捧着水瓢咕咚咕咚大口的喝着水,心里感叹娘子在家的真好啊……
只可惜黄粱一梦终有醒的时候,最后一次睁开眼,发现儿子自己饿死了,他也动弹不得,林长宾老泪纵横得看着窗外,缓缓闭上眼睛。
过了好几日邻居们才发现,林家父子在家中饿死了。
*
满月礼举办的很顺利,结束后王瑛和陈青岩没久留,第二天便乘车往回走,好几日不见孩子心里也是想得慌。
回去的路上遇上大雪,不得已又在客栈停了两日,等回到家时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
刚进家门,王瑛便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朝正房跑去。
“元宝,阿父回来了~”
屋里李氏和青芸正在哄着孩子,冷不丁听见王瑛的声音,小元宝瞬间扔下手里的玩具,扭身便朝门口看去。
房门打开,王瑛满脸笑意的看着儿子,“元宝,想没想阿父?”
元宝伸着两个小短手要抱,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那小模样可怜极了。
王瑛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把儿子抱起来,摸着他的脑袋安抚,“元宝不哭,阿父回来了。”
陈青岩也跟着进了屋,“元宝怎么哭了?”
李氏道:“还说呢,你们走那天他就开始找阿瑛,找不着晚上就哭,连着哭了三四宿。”
王瑛亲了亲儿子的额头,“下次阿父再也不走了。”
“父父……”
王瑛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元宝刚才叫我了吗?”
青芸激动到:“叫了,叫了,我听见了!”
“元宝,叫声奶奶?”
“元宝叫姑姑!”
“叫爹爹。”
小元宝双手抱着王瑛把头往颈窝里躲,那小样别提多可爱了。
李氏吃味道:“小没良心的,见了你阿父就不要奶奶了。”
元宝像是听懂了似的,抬起手拍了拍李氏的胳膊,好似平日大家安抚的他的模样。
逗得大伙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呢。
*
元宝大一些知道粘人了,每次跟王瑛分开一会儿都哭唧唧的,这么冷的天又不能带着孩子去铺子。
再加上过些日子王瑛想去庄子上小住,索性雇了掌柜帮忙打理菜铺生意。
新掌柜叫廖海,是个三十多少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留着八字胡子,念过书认识字还会打算子。
他之前在酒坊做过几年掌柜算是老手,教了一日就能自己干了。
王瑛给他一个月五百文的工钱,先干三个月试试手,若是干的好以后就把铺子教给他管理。
十一月十三,王瑛带着孩子婆母和青芸一起回到庄子上小住,这一去就得年后才回来了。
要出门,李氏怕孩子路上冷,把元宝都快裹成球了。
小家伙倒也不吵不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打量,自打入了冬还没怎么出来过呢,看到雪新鲜得够呛。
上了车还要闹着看雪,王瑛便在地上攥了一个雪球给他玩。
小家伙捧着雪球满脸好奇,张嘴就要啃。
李氏赶紧拦住,“哎,可不能吃,吃完肚肚该疼了。”
小元宝将雪球还给奶奶,指着外面还要看雪,王瑛把车窗掀开一点缝,让元宝从里面往外看。
冷风一吹,冻得他打了个喷嚏,李氏便不让看了。
骡车晃晃悠悠,不一会就把孩子颠睡着了。
漫山遍野一片白茫茫,马车恍如一粒孤舟行驶在雪地上,上午走的晌午才到别院。
因为昨晚上王瑛就跟陈青岩提前打了招呼,他一直焦急的等着,听见大门响起立马跑了出来。
“可算到了,路上冷不冷?”
王瑛先下了车,转头抱下元宝塞进他怀里,“还行,就是你儿子闹着要看雪,开了会窗户有点冷。”
粱伯卿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起初是背着手,看见陈青岩怀里的元宝立马上前接过来,“这么冷的天,抱着孩子傻站在外头,还不快进屋!”
王瑛哭笑不得,“你去看着点,一会儿子又揪他胡子了。”
青淮和青松帮忙拿行李,这次住的时间久,大人孩子都带了不少衣服,足足装了两大箱笼。
青芸扶着李氏也下了车,二人还是第一次来别院,好奇的打量着宽敞的院落。
上次青芸来的时候只在陈喜家待了一日,在她印象中还是破旧矮小的房子,没想到这么宽敞气派。
院子中间有一条活水,里面竟然还冒着汩汩的热气。
青芸好奇的走上前,摸了摸溪水,“是热乎的!”
王瑛道:“后山有暖泉,这水都是从那边引过来的,走去看看新建的屋子什么样,我还没看过什么样呢。”
穿过回廊到了后院,原本用栅栏围的墙已经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宽敞的房子,房前有遮阳的连廊,支撑了一排圆柱,看着古朴又雅致。
推开门进了屋,热气铺面,能闻到一股新房特有的松木香味。
李氏道:“这屋子里也没见着炉子,怎么这么暖和啊!”
“砌了火墙,卧房里还有火炕。”
东屋专门给李氏留的卧房,宽敞明亮家具都提前打好了,有梳妆台和放衣服的柜子。
“这就是火炕吗?晚上睡在上头不会把人烤熟了吧?”
这话粱老也问过,王瑛笑道:“不会,上面铺了席子并不太热,您上去试试。”
李氏脱了鞋上了炕,暖意顺着脚底传来,将一路的寒冷驱散,“确实不错。”
“火炕唯一缺点就是睡着有些干,容易上火,晚上屋里放盆水能好一些。”
隔壁的房间是青芸的卧室,比李氏的略小一些也盘得炕,还贴心的挂了床帐。
青芸迫不及待的爬上去,“这炕也太硬了吧!”
“晚上睡觉还得铺被褥呢,睡习惯就好了。”
不多时陈青岩抱着元宝过来,小家伙哇哇大哭。
“这是怎么了?”李氏闻声连忙跑过来。
“拽着师父的胡子不撒手,被我拍了两巴掌。”
李氏嗔道:“你打他做什么?他这么小一点,哪知道对错?”
“那也不能一直由着他调皮啊……”
王瑛拿胳膊撞了他一下,示意少说两句。
“哦~乖乖不哭,你爹再敢打你,奶奶就打他!”
“打打……”
王瑛:“嘿,你小子还顺杆爬上来了。”
李氏不敢训斥王瑛,抱着孙子赶紧往卧房跑,“跟奶奶玩,不跟他们玩。”
夫夫俩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隔辈亲,娘实在太惯着孩子了。
第77章
临近年关,家中的琐事繁多起来。
亲戚们的年礼要准备,今年除了四叔和三姑,大舅那边也得送礼,往年都不走动,今年是是第一年,王瑛打算礼备的厚一些,到时让青岩和青松亲自走一趟把东西送过去。
四叔那边同往常一样,除了家里的山货,今年还多了晒干的果铺和自家酿的葡萄酒。
秋天的时候王瑛把实验田里的葡萄全摘下来,一共酿了十坛葡萄酒,这东西做起来简单,一层糖一层葡萄盖好后自然发酵就行。
酿好的葡萄酒用细麻布过滤一遍,味道酸甜可口只有一点点酒味,喝多了也不上头很是美味。葡萄酒一家送了两坛,余下的四坛子留着过年再喝。
晚上王瑛拉着陈青岩去试验田,把存放的铜钱清点一下。
这一年又攒了不少,自从有了元宝以后,李氏都没空去烧香拜佛了,节省下一大笔开销。
平日里的衣食住行,花的钱都是从铺子上拿,庄子收的租子钱就都攒下来了,零零总总算下来一年攒了一百多贯。
加上之前存的,孩子过满月时收的礼钱还有朝廷封的赏钱,如今手里大概五百多贯钱。
两人一边数,一遍把散开的铜钱重新串好整齐的码在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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