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清莞尔,解释:“都是我幼时讨母亲欢心的小法子,你们若是爱吃,今后常来。”
叶无言眼睛滞了一瞬,迅速恢复平常,好奇问道:“你的母亲不会催你成亲吗?”
童清做完这一桌子菜,闻了菜香饱了一半,细细回想:“我母亲豁达,指望我早日觅得良人归,却从未给这事设限。倒是我自己,居于陋巷,十年如一载,俸禄都填补家用、公务。稍微有点良心,便不能委屈了姑娘同我受苦。”
叶无言明白什么似的,没开口问他为什么得罪王爷,当童清性情秉直,大抵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
童清果腹后稍加犹豫,脱口而出:“无言呢?这样问我,可有心仪的姑娘了?”
叶无言满不在乎:“天大地大,我无父无母,尚未游历河山,就被困在朝堂,哪有空闲爱上谁。”
童清满意一笑,口是心非:“小儿傻话。无言,你不像神官,反而最有神性,无拘无束。我等你成亲的那日。”等得到十里红妆娶你洞房,等不到兄长佑你一世安好。
时辰已晚,因盛情难却,叶无言睡在童清榻上,床褥温软清爽,像童清这人一样含蓄而热烈。
他渐渐睡去,梦中又出现了魔鬼一般的铁器声,猛然惊醒。
皎洁月光洒到童清的眼睫上,成了一尊霜瓷人。
叶无言看到童清面容严峻,死死盯着窗外几个刺客打斗。虽然去重与富秋牵扯得了一众黑衣刺客,但若再多一人,这门可就再拦不住刀剑。
童清见他醒了,把他紧紧揽到怀中,细哄:“不怕,有我。”
木门陡然被撞出一声巨响,霎时间被一柄重剑劈成两半,木屑四溅。
苏玄煜蒙面而来,看到童清挑衅似的凝视他,抱叶无言的手臂环了一圈,勒出皱痕,心中冷意更甚。
他将婴怒刺在童清身侧,无声威胁他不要妄动,自己俯身叶无言一侧,宛如恶鬼亲临,压抑可怕。
“朕不是说过要替你做主吗?赖在爱卿家中是什么道理?”
那声音热烫纠缠,霸道无礼,轻易钻入叶无言耳中:“莫不是另寻明主了?”
叶无言疑惑,他今早不是说了要留宿别家,避避祸事?苏玄煜在发什么疯?
他头一次感到一丝愤怒,童清兜里就没几个铜板,今日叫他这么一闯,半个月俸禄都搭上了。
苏玄煜强硬地单手夺回他入怀,脱下外袍裹得严严实实,跟旁边的人吩咐道:“留点赏银,童大人屋门易碎,找个铁匠来修才好。”
叶无言听后放心安静了,窝囊地被抱在怀里。
童清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暗中记下苏玄煜的身形动作,止住他的手:“不劳费心,我的人,自然要留在我的地方。”
苏玄煜偷掐怀中人痒肉,叶无言一激灵,伸出手把童清拉近,悄声提醒:“多谢泣浊兄收留,但我不能明知故犯,连累于你,上面那位还盯着怕我跑路呢。”
这下,童清也不能继续装作全无知晓般无知无畏。
苏玄煜报复般斜睨挑衅,扬眉勾唇,大步离去。
叶无言薄薄的寝衣沾透夜间凉意,被迫贴近苏玄煜的胸膛,扯着他的衣裳怕掉下来。
一股心虚感油然而生,好似被正宫逮住偷情。
他挣扎抗拒,想下来走着,听到一丝冷笑:“难道你想让所有人知道,朕的神官衣不蔽体、私会朝臣?”
叶无言恍然大悟,不动了:原来如此。
原来苏玄煜怕的是这个,童清为人耿直,想必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阴差阳错下,躲错了人。
早知道就躲在青月家里。
苏玄煜没想到随意编的瞎话他都信了,服气哂笑。
巷子里静落一顶软轿,苏玄煜把他靠内里轻放,抬手示意起驾回宫。
那龙涎香仿若有催眠功效,察觉到安稳无害,叶无言摇摇晃晃睡了过去,旁若无人,周遭一切都事不关己。
苏玄煜眼底闪过一丝哀伤:什么时候你才能活在这个世界,好好看我一人。
良久,岳有才压着嗓子问:“陛下,回寝宫还是玉言宫?”
“玉言宫。”不能操之过急,小叶子胆小,别吓跑他。
苏玄煜伸手触碰到叶无言的脸,柔软细腻,把外袍往上拽了拽,闭目养神。
软轿熟练地停在玉言宫殿前,他亲自把叶无言抱回玉言宫,放在床榻上。
苏玄煜心想,你留宿别人家中,不能不罚。
一位九五至尊的皇帝,端起一盘葡萄走了。
片刻后,叶无言口渴,爬起来找水喝。
叶无言看到桌子上消失的葡萄,比被刺杀反应还大,惊呼:“我葡萄呢!”
飞鸟眼睛亮亮的,从怀里掏出一串,讨赏似的看他:“公子,陛下送你回来后,端走了。怕是还在气你不告而别吧?”
“干得好!”叶无言气得牙痒痒,我别了啊,怎么都不信我。早晨说的话,他溜个弯就忘没了吗?下次不会要先打三千字报告才能走吧……
两人分着吃完一串葡萄,满怀忧伤睡着了。
第8章 都和
昨夜难得睡了个好觉,更令人满意的,是今日倾盆大雨,乌云蔽日。
不用上值!
叶无言明媚地笑起来,傻里傻气想,下雨总不会再有刺客了吧?天下之大,不可能有这么顽强的刺客,就算有,也不会叫他遇上……
连着几日没睡好,叶无言深感自己魂在后面飘,大熬几宿,能给陛下表演以头抢地尔。
雨点砸地,厚厚的围堵人间,密不透风。稍微汹涌,能闯到屋檐下,摸到几把油纸伞的尖头。
叶无言玩转着陛下赏的檀香扇,绕着青月飞鸟观察了好几圈,惊叹:“你们两个精瘦了好多!这两日辛苦了,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公子教你们吃火锅!”
他饶有兴致地“排兵布阵”,找铁锅,置铁架,寻食材,拌调料,碗筷备好,就差三个“大功臣”大吃特吃。
眼前都出现了食物在锅中蒸腾的热气,憋了好一会等到饭点。
……
酉时,叶无言一个人寡淡无味吃火锅,挑几口旋即没兴致,无语凝噎。
他没想到这群刺客如此锲而不舍,雨点虽小了很多,四个刺客一个不少。
剑锋穿雨,拼的全是力气和速度。
刀剑震响时,水滴碎成数以万计的细丝,看出了几人兴致高涨,酣畅淋漓。
叶无言单手揉太阳穴,要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会等的人。
当机立断摸一把油纸伞,翻窗而逃。
他还没有仔细逛过皇宫,兜兜转转来到了类似御花园的地方,静谧萧索,恰逢心中有一事纠结无解,沉溺于一个人的冥想里。
天色昏暗,叶无言气运差到离谱,迎面撞翻一白袍老头。
我艹!在老头身体差点倾斜45°时,叶无言赶紧扶住他的腰,秀成单手公主抱。
那老头含情脉脉,拼尽全力攥紧叶无言身前的衣服,不负众望站稳了。
叶无言斟酌用词,被他一颗光秃秃的脑袋闪了眼,试探说:“公公?”
那老头道骨仙风,听了笑呵呵的不否认:“多谢你救我一条老命。”
叶无言心虚地咳道:“……其实,是我撞的您。”
白袍老头丝毫不见外地把伞夺过去,叶无言才发现这老头高他一寸:“哎,相逢即是缘,救我就是救我。”
他推着叶无言往前赶:“快走吧小友,我们去亭子里聊,让我听听你愁什么。这么小一个人,心里迈不过什么坎儿,才逼你雨里找机缘。”
叶无言被推着,奈何力气也没那老头大,想躲没处躲。
这白袍老头,进了避雨亭,将伞随意放在石桌上,一言不合倒立练功。
一把老骨头,硬是震惊了他一把。
叶无言觉得有趣,心无旁骛地托着脸跟他聊天。
“公公,我有一个朋友,长得凶,走得疏远,该怎么求他办事?”
白袍老头福至心灵:“你说的陛下吧?”
叶无言揉揉眼睛,搓了搓脸,一时理屈词穷,嘴硬道:“不是。”
“你听我说,最近遇到一点麻烦事。有人扰我夜寝,偏偏我去哪,那群人就跟到哪,敲锣打鼓。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瞧我这黑眼圈。”
白袍老头倒立憋得脸通红:“我眼前一片黑暗。”
叶无言赶紧把他放下来:“我的老天!你这是倒立充血了!这么大年纪不知轻重,万一出了点好歹,你家里人可怎么办?”
白袍老头:“你方才还说我是公公。”
叶无言气闷,扶腰瞪他:“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白袍老头笑眯眯哄他:“哈哈哈好,你刚才那些话,让我想起一个人。”
叶无言好奇问道:“谁啊?”
白袍老头:“陛下。”
叶无言:“……”
白袍老头细细描述:“陛下也是这么一个细致入微,忍不住关照百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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