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帐倏地汹涌翩然,被风吹扬后,豁然开朗间,见天地,见黎民。
高楼漆黑,苏玄煜噙着笑意:“小叶子,生辰快乐。”
叶无言回道:“苏玄煜,祝你昨天生日快乐。”
两人盯着彼此,月光下沉寂良久,明月高照。
苏玄煜得寸进尺道:“我比你大一日,喊句哥哥听。”
叶无言不搭理。
苏玄煜毫不在意受挫,接着絮叨:“你啊,冬日也不加件大氅,受寒了怎么办?……太医说了,你的身子需要好好调养,身子骨虚得连老太尉都不如……”
“啧,”叶无言微不可察间红了脸,嘴硬道,“用你管?”
苏玄煜佯装听不到:“什么?要朕为你暖床?”
叶无言磨了磨牙,快步往前走。
苏玄煜高大的影子陪伴在他身后,像是不离不舍的影卫。
长风卷红绸,叮咛捂寒冬。
——
新春节后,叶无言再次投入国事,苏玄煜亦然。
只不过苏玄煜每日都会少睡一个时辰,谋划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玄煜吸取上次教训,叶无言被他一亲即晕,于是开始想些其他招式。
首先不能吓到他,他叶无言简直是全天下最怂的人。
苏玄煜没忍住笑,用食指点了点被修复好的断裂木偶。
它几乎是描着叶无言雕刻出的,几日前苏玄煜将它从匠人手里接回来,成日爱不释手。
情.爱一事需要循序渐进,这一渐进,磨了两年之久。
可怜他成日抱着人偶抒情。
苏玄煜仔细收好人偶,对御书房外岳有才吩咐:“宣太医。”
张太医呈上新制的补药药方,多了几味新药材。
苏玄煜照常问道:“为何新添了这几味药材?”
张太医恭敬答道:“回陛下,这几味药材常在冬日入药,单熬或佩戴易催.情,若是和其他几位药一起煎熬,则只余下醒神暖身之效。”
苏玄煜若无其事道:“若仅是佩戴,对他的身子有负担吗?”
张太医虽不知晓陛下为何这么问,但还老实答道:“不会,只是面色时常红润,浑身发汗罢了。”
苏玄煜满意地点点头,声调好似愉悦地扬了几分:“退下吧。”
苏玄煜当日立即选了只药囊,将太医说的几味药材一股脑塞进去,上面铺些祛寒的药材。
今日,叶无言在工部,和林读藕商议活水源法。
苏玄煜甫一露面,林读藕快马加鞭逃出生天。
叶无言刚想转身求教林读藕古书上的做法,不曾想和苏玄煜打了个照面。
苏玄煜假作委屈:“小叶子,你已经许多日不曾关心我了。”
叶无言不懂他在说什么,皱眉问道:“我?我关心你?”
苏玄煜:“是啊,你我心意相通,早就做了爱侣,关爱伴侣有什么问题?”
叶无言撂下手里的古书,满面懵然:“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苏玄煜将药囊塞到叶无言手中:“没事,今日你不懂,往后迟早会懂。”
叶无言无意识接过,被他的话昏了头。
苏玄煜假做乖巧,低声诱导:“小叶子,你早就爱上我了,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我一吻你,你的脸就会变红?为什么在翮杳时,你主动吻了我。为什么被我抱紧后坦然接受?难道要让我尽说明白,你才会信我?”
苏玄煜垂眼,故意道:“负心汉。”
叶无言哑口无言,无力反驳:“我……亲你,是因为失了神志……”
苏玄煜认真道:“小叶子,以往没人教过你爱是什么。今日我来教你,爱本就是令人盲目失魂的东西,你会错乱实属正常。正因为你爱我,却意识不到爱我,才会如此纠结。”
叶无言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他不想落入苏玄煜的圈套,于是暗戳戳打探:“你也尚未成婚,也一定不知道爱是什么,不然也不会耗在我这种无趣之人身上。”
苏玄煜凝着他漆黑的眸,看透他的好奇,故意道:“我知道什么是爱,一旦你觉得面对对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气血上涌、心浮气躁,那便是喜欢,即是爱。”
叶无言皱起眉,恍然发觉手里有只鼓鼓囊囊的药囊,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
苏玄煜眼神飘忽:“这个,是我为百官准备的药囊,祛寒防病痛,替你捎来一只。怕你在百忙之中累坏了身子,毕竟对你而言片刻都不想耽误。”
叶无言低头将它佩戴在腰际,顺便说道:“多谢。”
苏玄煜侧身,掠过叶无言的发顶,朝藏于门外的林读藕警示一番,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林读藕看到苏玄煜冷漠的神情,旋即蹲下身躲藏,满脸“我要死了”的表情。
叶无言绕到另一侧翻书,仅仅片刻,他就仿若被苏玄煜的话扰乱心思,额头上甚至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叶无言心烦意乱,他探了探自己的脉搏,快了几分,额头脸颊明显泛红泛热,心底压不下去的燥.热。
林读藕忐忑回来,僵着身体和叶无言保持距离。
叶无言盯着他,开口问:“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林读藕僵硬笑着,瞄见了叶无言腰间可疑的药囊:“大抵是见到那人便会体热升温吧。”
其余的词他在屋外听不真切,只能照陛下的意思说出这一句话。
叶无言面色凝重,好像自己得了绝症一般,开始考量自身的事。
他推开书,擦了擦鼻尖的薄汗:“今日先到这儿,往后几日我可能不会再来了。”
林读藕诧异:“为什么?”
叶无言神情沉凝:“要处理些正事,或许会很棘手,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林读藕望着他的背影挠头,不敢想象陛下三两句话就能把神官大人骗走。
叶无言自认为他是个心理扭曲、思维与常人相悖的人。
他这两世都笃定自己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因而今日听了苏玄煜的一番话,心底只剩诧异。
他注定不会喜欢正常人,反观苏玄煜这位杀人见血、酷刑三千的暴君人物,他心里多了分慰藉。
就好像他做的事情有一份解释,抑或借口,才能从容走下去。
叶无言自小的教育便没有爱,潜意识认为不会有人爱他根深蒂固,于他而言,参照物只有父亲。
因此他推论,爱是有条件的,苏玄煜对他无条件的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然而今日苏玄煜的一番话,打破了心底的阴霾,他好像又找到了借口,佐证出自己在无意识地爱着苏玄煜。
叶无言呆呆地坐在书案前,回忆往事。
怪不得自己不排斥苏玄煜的所作所为,怪不得自己先前急切地确认苏玄煜的生死,怪不得……
叶无言的耳根红了,难不成像苏玄煜所说,一想到他便会面红耳赤,就是因为爱他?
叶无言缓缓吸一口气,他浑身几乎都被药香弥漫,还在痴痴地乱想。
万一是苏玄煜下了药呢?
叶无言猛地起身,直直看向自己腰间的药囊。
自从苏玄煜把药囊给了他,他便成日觉得异样,难不成是被下了毒?
叶无言谨慎地拎着它出宫,找到一家医馆,请人查探用药成分,是否有毒。
医师未察觉异样,这几味都是上好的暖身药材,再深些的疗效便不知晓了。
叶无言听后,愣愣地捧着药囊,在外面游荡许久。
他……真的喜欢上了苏玄煜。
叶无言的脸又开始热了,自己对他说过许多次无情的话,苏玄煜还会喜欢他吗?
接连几日,叶无言把自己关在玉言宫内,一步不出。
苏玄煜急了,怕逼他太狠,故意到访玉言宫:“小叶子,张太医新制了一副药,喝下去能滋补亏虚。”
叶无言像是凝固许久的雕塑,缓慢抬头,看到苏玄煜的那一刻,瞳孔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叶无言:“今夜你有闲暇吗?”
苏玄煜挑眉:“自然有,只要是对你,日日都有时间陪你。”
叶无言木木地起身,刻意回避苏玄煜的动作,几乎要到退避三舍的地步。
苏玄煜盯着他的身影,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已经是第三天不碰他了。
先前还能靠安神香令叶无言熟睡,再悄然潜入他的床边占几分便宜,几乎日日都能得手。
可这几日不行,因为叶无言时不时惊醒,睁着眼睛思索些什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玄煜来回踱步,坦白也没什么,顶多被冷落几日……
苏玄煜闭目,深深叹了口气。
夜至,叶无言孤身造访苏玄煜寝宫。
叶无言带了壶酒,是葡萄酿,他还是一贯喜欢葡萄滋味。
叶无言无声地把就被倒满,严肃地一饮而尽:“苏玄煜,我有事要和你说。”
“小叶子,我有话要对你说。”与此同时,苏玄煜也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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