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即将采到倒数第三颗上品珠时,她发现了婴儿礁下的珠母贝,同时岛上来了一位修真大能,叫那总是眼高于顶的罗氏,对其毕恭毕敬。
珍娘从未见过那位大能,也知道罗氏在他的指导下,发现了婴儿礁下的珍珠可助人生子,罗氏因此日渐飞黄腾达起来。
她本以为这一切与自己无关,未曾想到那面目可憎的罗凯让她下的最后一趟海,却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献祭。
珍娘被裹进那诡异珠母贝口中时,一层又一层的珍珠质将她封存。
痛苦中,珍娘兀然想起自己曾与那贵客有过近距离接触,仅为一帘之隔。
那时她向罗氏交完倒数第二颗上品珠,正想告假陪幼女过生辰,那帘后的罗凯本想答应,却听闻他身旁有人轻笑了一声。
“难得我算出今日那礁下的珠母贝定会孕化出一品珠,珍娘不去,倒是可惜了。”
被点名的珍娘抬头望去,珠帘纱帐后人影绰绰,那人一身月牙白长袍,五官不清,纱帐随风飘起,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
只需略看一眼,珍娘便可知那人定是极为俊美。
可她当时只想着脱去奴籍一事,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在暗中注定。[1]
她采珠多年,却成为了自己采的最后一颗珠。
……
珍娘对幼女阿春有多不舍,对罗氏和那大能的怨恨便有多大。
她凝聚出了最纯粹的恨意,作为祟核,与珠母贝融合成了诡祟。
路无忧在化解祟核时,以珍娘的视角经历着她生平爱憎恨,承受着她临死前的无比痛苦,本就超负荷化解着。
直到那位月牙白长袍贵客的出现,那一声轻笑,似一把锋利的银杵将他识海捣碎。
珍娘的眷恋、李四娘的执念、罗凯的贪婪,所有潜藏在祟核中的记忆轰然化作斑斓的碎屑。
那些琉璃般的残片随着化解,在路无忧识海里翻卷坍缩。
无数浓烈抽象的声色画,不停切换扭曲。
最终在路无忧远久的记忆中坍缩成一点,他还没有成为鬼修的临死前,听到的那声如出一辙的轻笑。
“就这么让他去死,倒是可惜了。”
*
阴郁的夜空逐渐褪去,海边朝阳初升。
月牙岛上,罗宅已化为一片废墟,中心大坑中,血蚌壳上纵横龟裂,嶙峋的骨刺早已被磨砺殆尽,露出其中血肉。
路无忧被祁澜抱起来时,脸上还流动着蜿蜒的血纹,但他已无力遮挡。
他身上的血沾雪色僧袍上,像极了皴染的朝霞。
祁澜脸色冷得吓人,换作往常,路无忧早就挣扎着跳起来逃命了。
可他太痛了,他刚吸收完祟核,得知害死自己的真凶,五脏六腑和脑子仿佛要一寸寸裂开。
不似反噬却远胜反噬。
这血蚌的祟核祟力极大,路无忧无法一次性消化,溢出来的祟力激起了他体内的反噬诅咒,不断地捕食。
很快,净嗔带着仙盟的人赶到,他们从灵舟下来时,现场狼藉,祁澜的脸色极差,他身上蹭了污血,怀里的人被他用僧袍裹住,脸埋在他衣襟里,看不清样子。
祁澜只简单交代了两句,便抱着路无忧上了一艘无人的灵舟,同时以梵文禁界将灵舟层层圈护起来。
与净嗔一同过来的,还有一品仙宗的御清阵宗首徒,他入仙盟以来,从未见过这首席佛子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更别说怀里还抱了一位男子!
净嗔等人却神色未变。
杞行秋在来月牙岛之前,便略有耳闻祁澜似与一名鬼修有些纠葛,如今看来传闻不虚。
灵舟房间比之前的要宽敞许多,床榻也极大,边上便是宽阔的窗户,可见大海。
祁澜抱着路无忧来到床边,他视线垂落,自上而下地盯着怀里人,想教他记清楚这次任性妄为的教训,但下一刻又因其痛苦的呜咽,终究心软放弃。
祁澜把路无忧放到床上,准备为其缓解净度。
路无忧痛到恍惚,视线涣散之际,竟以为自己回到青田村那间茅草屋,被祁澜抱在怀里,就像他曾无数次梦到的那般。
可这个祁澜样貌怎么成熟了许多,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眼见着祁澜要抽手离去,他忍不住抬首仰颈,抽泣着,用柔软菱唇去够男人的下巴,要把这些年一个人独自承受反噬的苦楚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阿澜,抱抱我,我好痛呜……”
两人自重逢以来,路无忧便极少喊祁澜的名字,他怕自己不小心脱口喊出以前熟悉的昵称。
容易教人怀念,徒生妄念。
但是在梦里,做什么都可以。
此时无人可见祁澜神色,唯有海上日出的金光映在他幽深眼眸,照出眼底里坦荡汹涌的贪欲。
即便如此,祁澜仍不露声色地将手抽出。
只是他抬手剥开路无忧的红衣,露出那白玉莹润的肌体,还是克制地闭眼静了一瞬。
躺僧袍与红衣之上的路无忧身上遍布血脉纹路,红白二色在那之上极致碰撞。
他面泛潮红,体温烫得惊人,一捧冰水泼上去直接可以化雾蒸腾,是体内的反噬与祟力相争引起的潮热。
片刻,祁澜俯身而上,佛骨灵纹毫无预兆地渡入路无忧的体内。
寒玉骤然投入热池,激起一声破碎的呜咽。
佛骨灵纹不似之前轻柔,而是极为熟稔后,在他经脉深处狠狠碾过炙痛,凌厉挞伐。
路无忧觉得自己像浸泡在沸鼎熔浆之中,过载的识海如同一根被拉扯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会断裂。
他似乎模糊意识到自己衣衫大开,正被一道凌厉目光一寸寸地扫视着,因此尽管手已软得不成样子,仍要湿着眼,强撑着要去拉起衣襟。
“不要……”
下一瞬,一抹金绫从他脚踝顺势而上,将他手脚缚定在床上,同时又遮盖住了敏感之处,让路无忧不那么羞赧无措,而他嘴上也被缠了一圈,以防他待会克制不住咬伤自己。
屠级巅峰的祟核无比腥毒,足以侵蚀修士神魂。
单凭祁澜现阶段的灵纹难以将其彻底净化,还需辅以咒文镇压。
灵纹一波又一波的涤荡让路无忧体温降下来,融成了一汪春水。
他鹿眼朦胧,呼吸间满是冷冽沉郁的檀香,几缕鬓发被汗染湿贴在荔色面庞。
路无忧犹觉在梦中,想撒娇讨饶。
“呜……”
可接下来却更叫他被煎熬得差点哭出声来。
血纹已消散了大半,露出一片光洁细腻的釉月白。
祁澜袖袍挽起,露出青筋毕露的小臂,手上朱笔蘸满精血,落在之上。
笔势银钩虿尾,缓缓书写着净祟经,佛血混着灵力渗入肌理后消失不见,减缓了体内的灼热。
察觉到净祟经必须一处不漏,路无忧试图伸手遮挡,手腕却被金绫牢牢缚住,高悬于顶。他委屈地哭得不行,并未曾看见书写之人眼底可怖的血红。
从纤长颈脖,再到蝴蝶骨,最后再托起腰窝。
直至写满。
呜……可恶的阿澜……
哭到最后,路无忧已经无力挣扎,只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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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翘屁尾巴为您呈上饭饭.jpg
宝宝们浅尝辄止。(被关了小黑屋,已老实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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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化用茨威格名言:“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第35章
四艘灵舟浮空停在月牙岛海岸边,远远可见紫衣仙盟弟子拿着勘查祟气的法器,正在检查镇上民众。
路无忧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窗外微凉海风拂面,舔月窝在他枕边睡得直打呼噜。
像是宿醉断片后醒来,路无忧脑中一时间有些空白。
他先是坐起身,目光略带迷茫地打量着房间和窗外,确定自己正在灵舟上。
随后才慢慢回想起,自己吸收了那血蚌诡祟的祟核,还有……梦里那段旖旎混乱,不对不对!那不是梦!
他身上穿着明显不是自己尺寸的里衣,体内经脉,甚至丹田里还残留着祁澜灵纹的气息,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也就是说那些都是真的——他被缚着翻来覆去,涎水濡湿了口中金绫,还……
打住!不能再想了!
路无忧脑内炸成了绚烂的烟花,恨不得一头创死在软枕上。
没事的没事的!
这只是为了解决反噬而已!两人完全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而且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祁澜知。
正路无忧自我催眠之际,净贪欣喜的声音从房间一头传来,“路前辈你终于醒啦!”
净贪和净嗔两人站在门口。
听净贪一说,路无忧才知道,距那晚剿除岛上诡祟,已过两日。
净贪坐在旁边的软榻上,睁着天真的杏眼,“这两日,尊者夜夜留宿你房中,前辈身体可还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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