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忧愣了一下:“啊?”
“若是不知,晚上便还是睡蒲团吧。”祁澜不咸不淡道。
“别别别,”路无忧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知道是知道,但恐怕不比尊者知道得多,这传闻中的大人物哪是我们这等小鬼能接触到的。”
祁澜:“那便把你知道的悉数道来。”
路无忧见躲不过,又重新坐回蒲团,盘腿叉手,把知道的都抖搂出来。
“我也只是听说啊,据说那位大人也是一名鬼修,但与饕餮模样半点关系不沾。之所以叫鬼饕餮,是因为他能吞噬各种东西,生人厉鬼妖魅精怪,荤腥不忌,其中最喜食诡祟。
至于是真是假,咱也不知道,说不准人家只是吃饭吃得多,被谣传了这么个名号。”
路无忧捡着能说的水了一通,为了表示自己信息稍微有点价值,又将一些地方细节具体化了一点。
说完,他停下来抬头瞄了一眼祁澜,试探道:“尊者突然问起,可是那位大人犯了事?要捉拿他?”
祁澜未曾搭理他的问话,不知为何语气有些冷,道:“继续。”
路无忧心里暗骂一句秃驴,又继续道:“尊者要是想捉拿他,我劝不必费心了,这鬼饕餮踪迹成谜,鲜少人得见,道上还惹了一堆仇家,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听到死字,祁澜本无波澜的面容有了些反应,他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怎么就惹了一堆仇家?”
路无忧从两人相遇到现在,第一次见他这般情绪,下意识讪讪道:“他不是吃诡祟嘛,有些诡祟可不是无主的,一些魔修爱豢养诡祟修炼,他吃了人家的修炼工具,可不就结仇了。”
祁澜听完眉头紧锁。
路无忧怕自己露馅,连忙转移话题:“我知道的就这些,那我能去休息了吗。”末了,还指了指窗外,不忘找补,“你看再不睡就天亮了。”
片刻,祁澜才略微点头,道:“去罢。”
路无忧立即从蒲团上蹿起:“这我可不客气啦!”
说完,这厮立马噔噔噔的往寝间跑去,毫不留情地抬手扯开价值千金的月纱帘幔,扑上床榻。
祁澜站在厅中,任由他发出这些动静。
若是小佛修在场,怕是心里又得吐槽委屈一番,他们平时都是轻手轻脚,何曾如此叨扰过佛子。
春夜寒凉,虽说房中温暖,但路无忧体温低,只见他呈大字躺在床上,枕着松软的床垫,仍嫌不够,蹬了蹬腿,爪子一伸,一把捞过被子盖着,终于舒服地叹谓了一声。
他在床上窸窸窣窣没个消停,祁澜原本已在蒲团上闭眼打坐,也忍不住冷声开口:“若再动弹,就别睡了。”
这才止住这厮继续折腾。
路无忧老实了,他最后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隔着幔帐,能隐约看到祁澜打坐的侧影轮廓,素白僧袍与清冷月光融为一体。
看了许久,才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安心睡下。
也许与水祟缠斗耗多了精力,又或者反噬压制太久,尽管吃了点碎片,他反噬未完全压制,夜半开始发热,并做了一个许久没有想起的噩梦。
是他死遁的那天,也是祁澜期待了很久的一天。
村子给两人举办了隆重的婚宴。
而他却在成亲的时候执意离开,又满身是伤的回来,倒在祁澜怀里。
口中的鲜血溢止不住,众人惊慌又害怕,只有祁澜死死地抱着自己,一声声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可是路无忧最后还是死了,魂魄脱离了那具好不容易才修成的肉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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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马甲和秘密越多,被扒的时候就会哭得越惨(不是)
第7章
次日,阳光暖融融地透过窗棂照入房中,在光亮地板上印出六瓣菱花。
路无忧醒来时,有些迷糊。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昨晚发生的事,以及自己被祁澜扣押下来的现状。
自重修肉/体后,他受诅咒反噬和阴气侵蚀,记忆远远大不如前,连与祁澜的过往也如同镂空的窗花那般残缺不全,只记得大概与部分细节。
路无忧昨晚没睡好,似乎做了个噩梦,可梦见什么也忘了。
混混沌沌的,总觉得睡梦中有一双眼睛窥视着自己,让他很不自在。
他原以为是祁澜,可半夜悄悄睁眼一看,人家还好好地坐在蒲团处闭眼打坐,毫不理睬自己翻身的动静。
路无忧没个思绪,索性不想了,掀开被子起身洗漱,并在云水间里转了一圈。
他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祁澜不在,怕是又被请去商议什么事。
转着转着,路无忧就来到了房门口。
这厮确实不安分,哪怕是知道有禁制,也敢打量着房门,寻思能否出去遛达几圈,全然忘了昨晚的警告。
路无忧的手刚伸出去,房门外突然“笃笃”敲了两声。
路无忧被吓了一跳,没有出声,门外的人也未曾出声。
随即路无忧意识到——祁澜不在,自己作为在押嫌疑犯,要是没回应,外面的人不就要进来检查了吗!
几乎是他往后退开的瞬间,门被推开,结实的门板离他鼻尖就差那么一厘厘空隙。
要不是躲得快,他挺直的鼻梁骨都得被撞塌!
路无忧面色不快,准备追责门外之人,完全没有检讨自己的意思。
可他往外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三个面容身形相同的小佛修端着食盒,齐刷刷地站在门外,连抬头看人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小佛修们也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路无忧杵在跟前。
双方均愣了片刻。
站在中间的小佛修不明所以地眨着杏眼:“我等奉尊者之命,前来送餐食。你这是?”
“准备给你们开门。”路无忧一本正经。
中间的小佛修点了点头:“哦哦,原来如此。”
右边的小佛修木着张脸没说话,方才是他推的门。
左边的小佛修倒是看出了路无忧想要出门的意图,他冷哼一声,道:“非尊者许可,擅自出入禁界者将被削去一层皮肉,以示警戒。”
路无忧:“……”谢谢提醒,我为刚才的无知自罚一杯。
自罚完后,路无忧看见小佛修手中的食盒,决定把追责的事抛到脑后头,喜滋滋地迎了他们入门。
大概是见路无忧老实了一晚,又有佛子坐镇,三人也稍微放松了警惕,对路无忧的态度还算可以,送上来的吃食极合胃口。
路无忧狼吞虎咽饱餐了一顿。
三名小佛修送完餐后,还一直按照之前的顺序站在旁边,活像三个瓷娃娃。路无忧唤他们来坐,他们也不肯。
直到路无忧吃完饭,坐在蒲团上喝茶清口,三人看着满桌狼藉,才表现出微妙的变化。
左边的小佛修露出挑剔嫌弃的表情,右边的仍继续木着脸。
而中间小佛修看了一眼路无忧坐着的蒲团,又看了一眼寝榻上凌乱的床褥,瞪大了杏眼,大口抽气。
路无忧觉得这小佛修倒是容易大惊小怪,没见过别人起床不叠被子吗?
中间小佛修可能也觉得自己表现有些明显,不好意思地朝路无忧笑了笑,随后很礼貌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他名号为净贪,左边的叫净嗔,右边的叫净痴,意为净化世间贪嗔痴。
三人同为孪生兄弟,从小在玄禅宗内长大,是尊者的师弟,很受其照料,这次随他出任务云云……听得路无忧饭后直打困。
然而净贪下一句一开口便是——
“壮阳前辈,你是不是和咱们尊者有一腿?”
险些叫路无忧把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这句话给打了。
谁是壮阳前辈?
还有什么叫有一腿???
好新奇的刑讯手段!禅宗的意识何时变得如此超前?!
净嗔净痴仿佛已经习惯了净贪这般说话。
净痴木着脸,没有反应,而净嗔抬头看向别处,假装没听到净贪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主要他也想知道这鬼修是什么来头,竟让佛子如此警惕,甚至需要同寝监守,不让他们插手。
路无忧半晌才想起自己顶替的这个杂役名字叫药壮阳,大意了!
他拍着胸口:“这话你是听谁说的?你们禅宗能这般说话吗?”
“哦没有人说,是我猜的,我看话本子上都这么问。”
路无忧:“?”你看的到底是什么话本?
似乎是看出了路无忧眼里大大的疑惑,净贪歪头道:“里面问两个同床共枕的人都这么说,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有一腿。”
路无忧:“……”
一时间不知道先该吐槽这个疑似狗血捉奸的话本,还是澄清两个男人构不成孤男寡女同床共枕的事,啊不对,也不是没可能……
路无忧顿时觉得自己脑壳涨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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