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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君心_一孤灯【完结】(182)

  “这还差不多。”楚祁收紧臂弯,静静拥着他。

  萧承烨抬起手,指腹轻轻拂过他的侧脸,又滑落至脖颈,顺势往下触及突出的锁骨,最后按上他的肩头,低声道:“殿下瘦了……听闻您下令大军北征,可是因此事忧心?”

  “不是。”楚祁摇头,轻轻覆住他的手,语气凝重,“父皇的病,恐怕另有隐情。”

  萧承烨蓦地直起身看着他,蹙眉问道:“殿下此言何意?”

  于是楚祁一五一十地将与皇帝的对话、近日查案所得,以及种种推断一一道来,末了道:“如今最令人束手无策的,便是父皇的病症缘何愈发沉重。若是中毒,父皇平日里的饮食,皆有宫人先行试毒,可宫人均安然无恙,实在令人费解。”

  萧承烨眉头深锁,垂眸沉思。

  楚祁静静地望着他,未发一言。

  半晌,萧承烨重新抬起眼眸,试探着道:“依殿下所言,陛下染了风寒后,病症并未如往常般痊愈,反而愈演愈烈,是么?”

  楚祁点头应是。

  “且那胥吏正是陛下染上风寒之后,向陆相传了消息。”萧承烨一字一句地道,“有无可能,是药中有异?”

  楚祁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药中下毒?”

  “极有可能。”萧承烨道,“若非如此,何以解释饮食无虞,病情却日益沉重?且太医院常用药多不会安排试毒。纵有试毒之举,也不过是象征性抿一口,若是慢性毒物,药量不足,自然无法试出。陆相若真是下毒之人,自然能知道服药多久病情会进展到何处,故而无需再度传信。”

  楚祁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这确是一个可能的方向。”他抬手将萧承烨重新拥入怀中,柔声道,“幸得有你,承烨。否则我至今还一筹莫展。”

  萧承烨自嘲一笑:“不过是些惯用的旁门左道罢了……能以此术助殿下一臂之力,倒算是不枉费当初的研习。”

  楚祁收紧手臂,在他额间落下一个轻吻,低声道:“都过去了。而今,你再也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你是工部营缮清吏司萧大人,前路光明,仕途可期。”

  “是。”萧承烨扬起一抹微笑,环住他的腰,“这一切皆托殿下之福。承烨此生无以为报,唯有来世结草衔环——”

  楚祁蓦地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吞没他的所有言语。

  萧承烨闭上眼,羽睫微颤,沉醉地回应着。

  许久,楚祁放开他:“此生便要回报,我可等不及什么来世。”

  “是……”萧承烨轻笑一声,翻身跨坐于他膝上,垂眸看着他,柔声道,“让承烨以此身、此心,及自己的全部,来回报殿下,可好?”

  言罢,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

  楚祁将萧承烨拥得越来越紧,两人的气息渐重,体温也愈发炽热。

  然而工部衙署距离静心居实在太近,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帘幕外传来车夫的声音:“殿下,静心居到了。”

  萧承烨气喘吁吁地放开楚祁,哑声道:“殿下,可愿移步寒舍一叙?”

  楚祁轻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唇,低声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

  第218章 尘埃落定(大结局)

  终究是牵挂着皇帝的病情,以及尚存亟待验证的猜测。楚祁并未在静心居留宿,而是乘夜色重新登上马车,往皇宫行去。

  帘外渐渐传来淅淅沥沥的落雨声,继而惊雷乍响,雨势骤强。

  车夫披上蓑衣,挥动马鞭,马车破开雨雾,马蹄飒沓,溅开水花。

  楚祁端坐在车厢内,眉间微蹙,神色凝重,思绪纷乱。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他掀开窗帘,向一侧望去,只见雨幕之下孤灯摇曳,街巷昏暗,空无一人,显然未至宫城。

  “怎么了?”他沉声问道。

  帘外无人应答。

  他心中一沉,左手探向软席下的暗格,悄然摸出其下暗藏的长剑,右手按住剑柄,侧耳倾听。

  暴雨可以掩盖许多声音,但未及冲刷所有气味,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从低垂的帘幕传来。

  无人掀帘进入,他也不主动掀开帘幕。帘幕内外的两个人仿佛耐心十足的猎手,静静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狂风忽然大作,将帘幕掀开半幅。随着外面的夜色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横劈而来的雪亮刀光!

  楚祁身形后仰,堪堪避过刀锋,右手拔剑,左手撑地,向前滑跪而出,剑锋顺势斩向帘外之人下盘。

  那人即刻收刀格挡。楚祁借刀剑相撞之力,侧向一蹬车辕,疾速后退,稳稳落在马车另一侧。

  马匹受惊,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带着车夫的尸体及马车疾驰而去,消失在夜幕中,留下两道鲜红的辙痕,又顷刻间被雨水冲刷殆尽。

  楚祁与那人相隔十余步,隔着雨幕遥遥相对。

  那人身形伟岸,头戴斗笠,面容难辨,长刀斜握,蓄势待发。

  “侯爷,别来无恙。”楚祁轻挑眉梢,朗声笑道。

  那人缓缓抬起左手,掀掉斗笠,露出其下威严的五官。他沉声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侯爷若是想要拜访本宫,大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你是世子的父亲,论来也是本宫的岳丈,本宫自当以礼相待,绝不会向朝廷告密。”楚祁笑眯眯地道。

  “岳丈?”萧致远冷笑一声,“我可受不起!竖子,你坏我大计,断我前路,实乃不共戴天之仇,纳命来!”

  话音刚落,他已身形暴起,破雨而至,长刀直劈。

  楚祁侧身举剑,将刀势引偏,剑尖不退反进,直刺萧致远心口。

  萧致远收刀招架,未及反击,楚祁便趁剑势灵巧,收势再出,直指他颈侧。

  刀剑交击,雨幕四散,楚祁进攻之势不歇,萧致远招架之声不绝。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萧致远心中怒涛翻涌。他重劈一刀,与楚祁分立两端,怒喝道:“不是你那侍卫,是你!”

  “是啊。”楚祁笑意盈盈,“是我。”

  “原来你早有筹谋!”萧致远咬牙切齿,“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侯爷过奖。”楚祁笑道,“不过是些防身之道罢了。”

  “防身?”萧致远冷笑,“防身防到别人府上,险些要了人命?防身防出数百私兵,对政敌来了个瓮中捉鳖?”

  楚祁脸上笑意更深:“侯爷这是什么话?本宫不过是替天行道,想要教训一番虎毒食子,猪狗不如的畜生罢了。”

  萧致远的面色骤然铁青。他缓缓举刀,沉声道:“黄毛小儿,任你牙尖嘴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话音未落,刀光已至。

  楚祁横剑招架,被这全力攻势逼得连退数步,在即将靠近围墙时忽地屈膝,矮身一点脚尖,骤然向前飞掠。

  萧致远一脚蹬墙,翻身追击,刀光如影随形。

  楚祁素以巧劲见长,奇于攻敌不得不守之处,以攻为守的前提得是对方惜命,方能有此奇效。

  可如今对方已成亡命之徒,有恃无恐之下攻守逆转,刀法狠辣无俦,他只能被动招架。

  与沙场老将相比,无论是力道还是耐力,楚祁始终略逊一筹。久战之下,他的动作渐渐迟缓起来。

  看出他的力不从心,萧致远冷笑一声,攻势愈发迅猛,刀剑铿锵,步步紧逼,将他逼至巷尾浓稠的阴影附近。

  楚祁逐渐不敌,最后与他重重相劈一记,借势陡然后退,遁入黑暗。

  眼见胜利在望,萧致远怎肯就此罢手?他森冷一笑:“想逃?”脚尖一点,掠身追入黑暗。

  迎接他的,是一道骤然雪亮的寒光。他游刃有余地挥刀格开,冷笑道:“同样的伎俩,你以为——”

  然而刀刃格开的东西却出奇地轻巧,他瞳孔一缩,未及看清究竟是何物,第二道冷光已转瞬而至,快若奔雷,稳稳没入他的左胸。

  被刀锋弹开的是一粒碎银,骨碌碌滚落雨中。

  萧致远下意识低头,只见一柄嵌满宝石的匕首在孤灯映照之下闪着幽幽辉光,又很快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没。这些鲜血同他的力气、体温与神智一起,随着雨水冲刷,源源不断地流失。

  长刀当啷坠地,视线陷入黑暗,耳边嗡嗡作鸣,身躯渐渐冰凉。

  随着长剑抹过咽喉,一个低沉的呢喃在他耳畔依稀响起:“我本不愿用此匕首杀你……”

  他张口欲问此言何意,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伟岸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大片水花。汨汨的血液随着雨水汇入街角的溪流,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中。

  当次日晨光破晓,湿润的长街之上,已然不见半点痕迹。

  街头巷尾,关于前广陵侯萧致远的缉拿榜文仍旧遍布,但无人知晓,这已然成为一纸空文。

  与此同时,刑部忽以查案为名,前往传播工部萧大人流言最猖獗的几位官员家中,翻了个底朝天,查出或大或小、或虚或实的罪证,将其中罪行最重者立刻抄家下狱。于是,所有流言蜚语戛然而止,一场攻讦风波悄然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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