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倒也相配,王大娘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岭却忙否认,不想平白污了沈子秋名声:“大娘误会了,他叫谢秋,是来投靠我的堂弟,不是我的夫郎。”
王大娘却并没有理睬谢岭的话,村里村外堂兄弟成亲的多了去,二人若是有意,亲上加亲岂不更好。而且看旁边这位谢家堂弟隐隐失落的模样,想来日后还是能喝到两人的喜酒。
王大娘笑眯眯的,没有戳破:“原来是谢家堂弟,长得真是好。大娘我住在村口第二户人家,你们俩有空就来大娘这坐坐。这些糯米粉是我家那口子前些天刚磨的,送给你们。”
村中的条件不好,糯米粉不贵,但是是王大娘的一片心意。谢岭接过,道了声谢,和沈子秋一并承诺过几日会去王大娘那做客。
送走了王大娘,谢岭又领着沈子秋去见李大夫,他想让李大夫给沈子秋号脉。一路上,沈子秋却闷闷不乐,没有出声。
谢岭猜不透缘由,以为沈子秋因为王大娘先前的话而不开心,只能想方设法和沈子秋搭话:“王大娘是个热心人,这次的月租也给我们减了200文。她先前说你是我夫郎这件事不要过于介怀,她只是喜欢开玩笑。”
许久,沈子秋才嗯了一声。
沈子秋兴致不高,路面不平,有个坑没察觉到,一脚踩了下去。人一歪,就要摔倒,谢岭立刻去拉。
【谢大夫又忘了,说是要娶我作夫郎,现在却只说玩笑。谢骗子!】
谢岭将沈子秋扶正,原来是因为这个。嘴角紧紧抿起,不想被沈子秋看穿心中的喜悦。
但沈子秋对自己的感情:感激、依赖还是喜欢,谢岭害怕沈子秋也分不清。
谢岭小时候喜欢一个铁制的玩具。一日里,却被谢岭发现邻居家的孩子偷翻了他最心爱的玩具,还嫌弃地扔在一旁。当下,谢岭就狠狠地踢翻了对方,夺回玩具。冲到邻居家,不顾那孩子的嚎啕大哭,当面将对方所有的玩具都毁了。
谢岭担心自己太早应了,若是有朝一日沈子秋后悔,遇上真正喜欢的人。自己会和当初那样,将沈子秋喜欢的人弄废,让沈子秋只看得见自己。
谢岭当不知道沈子秋内心的想法,询问:“脚还好吗?”
沈子秋摇摇头,道:“疼,走不了路,谢大夫背我吗?”
在村里背哥儿,哥儿是会被旁人指指点点的:“你扶着我些,李大夫离这不远,我再给你寻些草药。”
没有想象中的来背自己,沈子秋更是低落。他本就是故意装疼,但做戏做全套,只能搀扶着谢岭的手臂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沈子秋就放开,说没事了,要进李大夫的药铺。
谢岭却驻了足,拉住沈子秋的衣角不让他进去。
沈子秋疑惑地转头:“谢大夫,有什么事吗?”
谢岭已观察沈子秋情绪许久,将主动权交给了对方:“不背你是害怕你被村里人说闲话。等记忆恢复,再由你决定要不要继续以堂弟的身份待在我身边。”
不是以堂弟的身份,那又是什么呢?
沈子秋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李大夫听见药铺外隐隐约约的动静,知道是谢岭来了,在屋内喊了一声:“谢岭,你带着你家堂弟来了吗?他脑袋上受的伤怎么样,身上还有没有别处被山石砸伤的需要我看看?”
谢岭应了声:“阿秋已经来了。除了脑袋上,其他地方都是好的,不用劳烦师傅。”
谢岭怕李大夫起疑,刻意不去提沈子秋的心口伤。普通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刀剑伤,边说边要将沈子秋带进药铺。
沈子秋却主动挡在药铺门口,谢岭的隐瞒,他也察觉到了。
记忆一片空白,身上又均是致命伤。他曾经的身份本就是一个不定时的隐患,谢岭担心暴露了他,而他则担心有朝一日会牵连了谢岭。
沈子秋好像骤然从情感中脱离出来,琉璃似的眸子带着些疏离
“谢大夫,那我们便定下约定。待我病好就去寻我的家人,不再叨扰你。”
沈子秋这话扔置得有力,激了心神,喉头抑制不住地痒,像是要将那层情意掩埋。
他极力压下自己剧烈的咳嗽声,长长地作了个揖。
几日的病弱,让沈子秋瘦削不少,脊骨如竹节般微微凸起,隔绝了二人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虐,但二人都是理智的人。
谢岭是对感情负责,而阿秋则是意识到自己真实身份的威胁。
放心,谢岭有嘴,下一章就好了。
第7章 明月
谢岭心中有个强烈的念头,若是应下,自己同沈子秋间的联系便断了。不是现下断了,而是在未来,能够知道既定的结局。
将他绑在身边,让他一辈子都失忆,寻不回真实的身份。
谢岭似乎又控制不住心中暗色的念头。
沈子秋是天上月,谢岭作为大夫,有能力将月亮打碎,掉落到水中。可月亮若是碎了,成了一轮虚影,月亮就不再是原来的月亮。
谢岭要这轮明月高挂夜空,只照他一人。
道破沈子秋心中的担忧:“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待恢复记忆后,你的身份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是我捡来的阿秋。”
谢岭的两只手扶上沈子秋的双臂,竹节的脊骨渐渐挺直,将二人间的距离再次拉近:“你信我吗?即使你的身份让我们二人落入险境,我也能竭尽全力护住你。”
求求你留在我身边 ……
沈子秋未答,只定定地注视着谢岭的眼睛。许久,谢岭才听见沈子秋的心声,那语气包含了孤注一掷的坚定。
【谢大夫,我信你的。】
“怎么回事,那么久还不进来!要我老头子亲自来请吗?”
医馆内的李大夫催促到,自己直接出了门。就见二人扶着双臂对视:“抱歉,打扰你们相处了。”
说罢,忙回医馆 。二人却对视一笑,随着李大夫的步伐一同进了药铺。
“小秋是吗?来,坐这。我给你诊下脉。”
沈子秋点点头,依言坐在木椅上,将手放在脉枕上。
李大夫将三指按在寸口脉上,感受到沈子秋的脉象。雪白的眉毛越发得蹙紧,沈子秋表面上只是看着病弱无力了些,没想到内里亏空的如此厉害。李大夫知道谢岭也会些医术,没有瞒着二人。
“小秋,看这脉象,你以前应是落水过。现下又被山石砸了,旧疾发作,湿邪内盛。我开个四妙丸并上上次的药方给你。你切不可太过劳累,否则难以调养。”
沈子秋随着谢岭的称呼道谢:“多谢李师傅,我能够醒来已是大幸。若不是李师傅的方子,我恐怕得一直躺在床上。”
李大夫惊讶,沈子秋居然不知道实情。就由他老头子来推一把:“当初救治你的人不是我而是谢岭。是谢岭来我这求药,自己开的方子。他那方子极凶,其实我心中存疑。但看来,是我眼光狭隘了。”
谢岭道:“若不是师傅愿意相信我,我怎么能有药材救阿秋。”
“好了好了,别再自谦了。”李大夫乐呵呵道,“你们第一次来这,等会儿别走了,和我一起吃顿晚饭,我先去准备准备。”
李大夫到后院去准备饭菜,他的夫郎在二十五岁就去世了,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谢岭看药柜前有还未磨好的药材,主动拿起药碾帮忙,介绍道:“这是白寇,治疗胃痛腹胀、嗳气反胃的。”
沈子秋第一次见碾药,有些好奇:“谢大夫,我也能试试吗?”
谢岭将手中的铜磙放下:“自然可以,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就是来回地碾,直到药材变成粉末。你要是碾得手酸,就停下来,我来继续。”
沈子秋凑近,谢岭让位,坐在他的对面注视着沈子秋。
沈子秋连碾药的动作都比旁人好看,袖口微微挽起,手腕看着柔弱,力道却不减。羽睫半垂,遮住半颗琥珀眸子,认真而细致地专注于手下。
叫二人吃饭的李大夫看见这一幕,呵斥道:“谢岭,你怎么能让一个哥儿干活!而且祖宗规定,这铜碾是不能让哥儿碰的。”
在翎朝,哥儿就和柔弱划上了等号。已婚的哥儿更是只能在家待着,除了给夫婿生孩子,做些针线活,别无他用。李大夫虽是好心,但言语中不知不觉带了些轻视哥儿的意味。
沈子秋已停了碾药,将手缩回,作为哥儿,心情理应低落伤心。但奇异的是,他的心中只有不服。好像曾经也有人同自己说过相似的话,隐约的记忆碎片闪过。
——沈子秋,这令牌不是你能碰的,一个哥儿怎么配上战场!
沈子秋面色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鬓角落下,划过尖尖的下颌。
“师傅,哥儿也能同男子和女子一般自食其力,甚至保家卫国,奔赴战场!哥儿、男子、女子这三者并无区别,老祖宗的规矩也未必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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