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谢岭说得严肃,他不想沈子秋被人看做娇弱的莬丝花。沈子秋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才识,不能因为一个“哥儿”的身份就限制了他的所有。
谢岭轻柔地擦去沈子秋下颌处的汗珠,沈子秋抬眸,瞳孔微颤。
【原来,在谢大夫眼中,哥儿也和旁人一样能保家卫国,奔赴战场。】
听了谢岭这番话,李大夫开始后悔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先前李大夫能接受谢岭相克的方子,现下他也在思考谢岭的新言论,和沈子秋真心实意地道了歉:“是我没说好话,小秋,这里的东西你尽管动。谢岭说得对。什么哥儿不哥儿的,大家都是一样的。”
二人皆维护自己,沈子秋先前因记忆涌入的头疼缓解不少:“谢谢李师傅,也谢谢……哥哥。”
沈子秋依着谢岭先前的言论,已堂弟的身份出现在他人面前。
“好了好了,快进后院吧,再不去菜就要凉了!”
李大夫爽朗地笑,三人都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忘记刚刚的小插曲去了后院。
木桌上,摆了一壶温好的米酒,一盘水煮毛豆,一道茄子炒豆角,一道苦瓜炒鸡蛋和一碗豆腐虾皮汤。
都是些寻常的家常菜,但李大夫一人往往一道菜一碗饭过活。今晚,桌上却有四道菜,能够看出李大夫对二人到来的重视。
谢岭进厨房,给三人各盛了碗饭。沈子秋等着李大夫举筷,自己才拿起筷子,给谢岭夹了些炒茄子到碗中。谢岭笑了笑,也给沈子秋夹了些菜。
独留李大夫一人埋头苦吃,李大夫给二人都斟了一盏酒:“你们现在已经回了谢家村,日后打算如何?”
沈子秋道:“我打算过几日去镇上寻些活,贴补家用。”
谢岭浅尝了一口酒,米香清甜,入口柔绵,尝着酒精度数不高:“我先跟着师傅,好好学医,以后学有小成,再给村里人治病。”
“好好好。出了深山,日子总是会渐渐红火起来。”李大夫将酒盏重新倒满,“谢岭,你的耳朵听得见了吗?我看这几次你都能听清我说的话。”
谢岭摇摇头:“听不清,只是我和那个赤脚大夫学了唇语。所以一直靠着唇语看懂大家的话。”
李大夫可惜,本以为谢岭的耳朵已好,但对耳目方面的医术他知之甚少,无法给予谢岭帮助。
听了二人的对话,沈子秋没想到谢岭原来一直听不见。谢大夫既被赶到深山独自生活,又双耳失聪,不敢想象先前的谢岭遭受了怎样的境遇。
谢岭发现沈子秋眼中的心疼,将沈子秋面前的酒盏推了推,笑着打岔道:“师傅,这是你自己酿的米酒吗?好香啊!阿秋,你也试试。”
李大夫一脸得意:“对,就是我酿的。今天开心,这壶喝完了,我再去续上!小秋快喝,晚些就被我们俩喝完了。”
沈子秋喝下米酒,入口甜丝丝的,果然清亮好喝,捧场地同二人争酒。
酒过三巡,已是深夜,二人辞别李大夫回了家。
谢岭面色无常,在现代,他就是个千杯不醉的体质,几壶米酒算不得什么。反倒是沈子秋喝了不少,本来苍白的面容此时因酒意染上了红,连嘴唇也比平日的艳,看着是酒醉不少。
到了家洗漱完,回到卧房,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沈子秋正要去铺被子,谢岭却突然从背后环抱住自己。
谢岭的眼眸被酒精熏得翻涌出些沉沉的欲色,原来,他早就醉了,只是这具身体的面皮没有反应出来。带着醉意,身体就被埋在最深处的情感支配,让谢岭控制不住地去靠近沈子秋。
反观沈子秋,除了面上有些红,却神志清明,他才是没醉的那一个。
沈子秋先是吃惊,后来意识到是谢岭醉了,身子转了过来想要挣脱。不曾想谢岭顺势埋头,蹭了蹭沈子秋的颈窝。
沈子秋一滞,不再动作。仗着谢岭听不见声音,现下又看不见唇语,轻声道:“谢大夫,我心悦你。”
【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谢岭虽听不见沈子秋的声音,却听得见沈子秋的心声,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意。将沈子秋困在自己的怀抱中,谢岭身材高大,完全笼罩住沈子秋,让他避无可避。谢岭低头,吻上了沈子秋的唇。
清冽的米酒香在二人口中交融,谢岭的舌就像藤茎,霸道地缠绕上沈子秋的舌肉,紧紧地纠缠着。即使沈子秋的唇角溢出银丝,开始无意识地呜咽,谢岭也没有放过他。
沈子秋承受着谢岭的攻势,软下的身子被谢岭单臂拖着继续亲吻。许久,沈子秋才在谢岭怀中微微喘气。
长期亲吻的窒息感有所缓和,沈子秋从未像这一刻般那么清醒,嘴唇还红肿着带着水意:“谢大夫,现在该换我了。”
垫脚,沈子秋主动亲上了谢岭的唇。
鼻尖均是淡淡的桂花香。
夜空的明月,这一刻似乎只照着他一人。
第8章 上屋抽梯
谢岭一早醒来头疼,没想到换了具身体,连千杯不醉的体质也换了。才喝了些低度数的米酒就断了片,只记得从李大夫家回来,自己好像从背后抱住了沈子秋,接下来的事情就再也记不清了。
“吱呀——”沈子秋推门,从屋外进来,手里捧了碗醒酒汤,眼神有些躲闪:“谢大夫,醒醒酒。”
谢岭翻身下床,接过:“抱歉,昨晚我喝醉了,擅自抱了你。我还有没有做些其他逾矩的事?若有下次,你就将我直接打晕。”
沈子秋仔细辨认了谢岭的神情,并没有丝毫作假。许久,才清浅地笑了笑:“醉酒的谢大夫似乎比清醒的谢大夫更诚实。”
碗中的汤勺快要沉底,沈子秋拎起勺柄,重新架在碗壁上,和谢岭搭在碗口的手指不经意触碰。
【我恐怕舍不得打晕。】
沈子秋的话让谢岭有些迷茫,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见沈子秋神情无恙,昨日自己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感叹喝酒误事,下次定要少喝些。
二人吃了早饭,一同去镇上采买院内添置的东西。
村口,赵叔的牛车拴在银杏树上,他的牛车每日要去镇上送木柴,也会带几个人赚些外快。谢岭一人身强力壮的,不在乎脚程,可他考虑到沈子秋的病情,带着沈子秋去了赵叔的牛车。
谢岭让沈子秋先去板车上寻个地方坐,自己则付给赵叔四个铜板,叮嘱道:“赵叔,刚刚上车的是我的堂弟,他身子弱,劳烦您开车平稳些,避开那些不平的路面。这多余的铜板您去镇上的时候买个肉包充充饥。”
赵叔数着四个铜板,眼睛笑成一条缝,带一个人三个铜板,谢岭却额外多付自己一个:“好说好说,我必定将这车开得稳稳当当。”
得了赵叔的承诺,谢岭绕到板车后,板车两边简陋地围了圈木板,防止人和木柴掉下去。
此时的沈子秋正被马车上的七大姑八大婶围着问话。
“这哥儿真好看,以前怎么没见过?”
“婶子好,我叫谢秋,是谢岭的堂弟,隔壁村的,最近才来投靠堂哥。今天是想要和哥哥去镇上采买,顺便寻份工作。”
“我就说,这么好看的哥儿早就该被媒人踏破了门槛,不该还和我们这些糟婆子一起挤牛车。”
旁边一个面容清秀的哥儿冷哼一声:“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孕痣黯淡的废哥儿,村里人谁敢娶他。”
谢金玉自诩是谢家村中最貌美的哥儿,额心的孕痣更是比寻常哥儿红上许多。今日见了沈子秋的容貌,他居然平白起了自惭形秽的念头,周围的婶子和夫郎更是围绕沈子秋说话。
他谢金玉何时在别的哥儿面前失了风头,抓住沈子秋孕痣黯淡的事实嘲笑。
牛车上的人听到谢金玉的话,才从沈子秋的惊艳中脱离出来,留意到他那几乎看不见红色的孕痣。心中既遗憾,又隐隐带着些幸灾乐祸。相貌再好又如何,还不是个下不了蛋的,村里哪个男子会真心实意地娶他。
只有先前提问的高春云出言维护:“金哥儿,你可不要胡乱说话。难道哥儿只有生孩子这一用途?秋哥儿是去镇上帮忙采买,还要寻份工作。你呢?真是去镇上买布料,还是为了碰上谁?我记得你都二十有一了吧,怎么还见不得嫁出去。”
高春云最看不惯谢金玉,仗着副还算可以的脸,对着提亲的人挑挑拣拣,遣人干活。平日里没事就去镇上,想要像话本里的一样,遇到个县太爷或老爷将他娶了去。
谢金玉被高春云踩了痛脚,看到走过来的谢岭,突然得意地冲着沈子秋笑:“我再怎么样,你堂哥谢岭也是对着我死缠烂打、痴心不改。”
谢金玉说的是以前的“谢岭”,谢金玉作为村中最好看的哥儿,追求者自然不少,“谢岭”就是其中一个。
谢岭在谢金玉期待的眼神中走了过来,照以往,“谢岭”必定会对自己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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