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进玉知道他是想和自己说让他在此事之上多上上心,即便只是为了薛字羡,也多上些心。
“我还未与她说上俩句话,她与我第一句话就是要见你。”
阮进玉听罢,点头应下了,“好。”
霁北侯终于放心,笑起来捎带苦涩,“你明白就好。”
小侯爷这人常驻北地,性子恣意洒脱,一向不喜欢去管旁人的事。便再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进退俩难、头疼不已。
第102章 我心叫不荡02
霁北侯说的不错。
只是阮进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当时薛无延逝世, 周生离止想入宫为官。当即入了太后宫里做位女官。
她在太后那里也还受重用。
只是没想到,转眼就去了摄政王手下。
她那时没有怨言,甚至心神当即就定下了, 也没说去找太后, 或是来找皇帝。
阮进玉以为她与摄政王顶天了也就因着太后的面子怎么都不可能重用她。哪知道如今东窗事发, 竟是说她也参与其间, 甚至知晓和经手的事不止一分半点。
摄政王不仅重用了她,她更是也心甘情愿任劳任怨。
“不瞒你说, ”周生离止面上透出无奈,“那个时候宫中的局面, 许多人都已经倾覆己心。新帝即位之后本就不拢臣心, 再加上严掺一回宫就头顶摄政王王位, 势力又愈发狂大。他之异心,昭然若揭,皇帝当时无可奈何他, 我自是.....我进宫不是为站多高, 只是想寻一份后路。帝师你可知道?”
阮进玉此刻还是平心静气, 闻言微微动了下头,眼眶随之一动, “我知你是认为皇权颠覆成必然之势。”
开始回宫还好,摄政王还算收敛, 后面贤王手中势力几近归拢他手中之后, 就愈发猖狂。
春闱之包庇,只是一个开始。或者说,那是一个象征。
不说周生离止,朝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这般觉得的。
只是周生离止这个姑娘,她身后无人可依, 即是要进宫,自早就做好了一人独面所有的准备。
“只一点,皇权颠覆乃其间事,暂且不提。私通外敌.....你知道这一场皇城死伤多少百姓?”
这位女谋士实在聪明,利用太后接触摄政王,在跳到摄政王手下。
她认为摄政王颠覆皇权是必然的,那么她需要求一份出路,就是得摄政王之用,这样才能在他翻了皇权自己坐拥天下时有一席之地。
上京皇城这一战,南玉死伤惨重,甚至多的是城中百姓。
此事龙峡谷西荒地薛字羡都脱不了干系,乃至金国都横插一脚。但核心原因还是摄政王,若非他早早谋划,不可能使其如破竹之势,皇城脆不可挡。
南玉就也不会陷入几方围困之境地,差点社稷倾覆、国破家亡。
国祚垂危啊!
她,没有绝对的立场和所属。
周生离止垂着眉眼,“我未料到事情会闹成这般。”
阮进玉不动神色,“其实不必说,已经过去了。”
“是的,”周生离止顺其点头,“我只是想。大人,你可知道皇帝这些日子在宫中有多可怖....连百姓都言道他暴虐无道。这么下去,怕是....”
后面的话不用她说阮进玉也是懂了。
想来是自那日之后,宫中一众党羽被严堰拔除的干干净净,手段或许有些暴力了,是完全不留情面的那种。
若是换成旁人,还能因着其左右的关系牵扯三思而后行,多少都会有顾虑。
他们这位皇帝,怕是已经不认识顾虑二字为何物了。
真这么大动干戈,民间都起了声议。
周生离止这是借用这话来劝说,一方面让皇帝顾忌一下自己的行为,一方面为她的命找找路呢。
她是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送她去见摄政王,她其实对摄政王也没那么忠心的.....
“我知道小侯爷让我来这是做什么的,若是不出意外,薛字羡此刻应该是在西荒地。可是,”周生离止终于抬头,一双灵灵的眼睛望着阮进玉,“我不敢让他回来。”
不敢什么?怕皇帝因为薛字羡的所作所为直接不念任何旧情,也不管他哥哥是不是薛无延是不是还有一对同样为国战死的父母,直接判他死。
在她看来,严堰就是这么一位君王,真担得上“可怖”二字。
阮进玉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或许不必纠结皇帝会如何处置他。如今在北地,霁北侯怕是豁了命也会留他一命,这你显然是知道的。你即是同我讲,是想让我也给你一份允诺?抱歉,貌似不行。这事最好的结果就是经霁北侯参与,这你显然也知。”
所以,只管配合霁北侯就是。
周生离止静了半晌,缓慢的点点头,像是有些滞了滞神,“好,我明白了。”
“还有一事,想告知于你。”
周生离止道:”“濋美人之死,同陛下无关,是摄政王下的手。”
阮进玉并不怀疑她的话,她跟在严掺身边有段时间了,对他所作所为甚是清楚。这件事,或许她也参与其中,知道里头的水深几何便无比正常。
阮进玉离开了这里。
再次见到严堰,是晚时晚膳。
侯府原就无比热闹,又是加上皇帝圣驾。老夫人亲自张罗。
严堰来时身侧并无人,阮进玉此刻还算平常,先开了口,“戚将军这便离府了吗?”
“回金国了。”
阮进玉点点头,在他身侧坐下。
此番戚敛来,不止是见严堰,他动用自己的亲卫去将原先被戚少浊押下金国的士兵给放了。
阮进玉声音不大,至少下方的人是听不到的,又问:“那何时回上京?”
那一战南玉士兵的死伤也并非少数。
皇帝即是此刻在金国,便是得亲自将那些士兵带回上京去。
皇帝坐在席上最前,此刻没有神情往下揽,都令人恐受威压。阮进玉侧着脑袋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位小皇帝与当初刚即位时全然不同了。
明明没有特意威风凛凛的神情和动作,捎带倦态的眉眼也漫不经心。尽管如此,偶一抬眼间,便使众人霎时屏息,怯下张扬。
阮进玉一时思绪乱飞,那双眼投过来他才忽一受惊般的移开视线。一时慌乱不知往哪,旋即落到了身前的食案上,扬手就将酒杯往手里一握,一抬就要往唇上送。
只是冰凉的杯壁刚碰到唇,就忽然腾空了。
转眼间,那酒杯已经到了身侧之人手中。严堰微仰着头,慢条斯理的抬手覆着杯延将酒水往口中送。甚至这时还有闲心,横撇着眸子,直道道的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侧的阮进玉身上。
北地席间用的酒杯和以前阮进玉在上京时同他们饮酒的不大一样。
酒杯通体大了好一圈去,容量自是也如此。
一杯酒怕是顶的上那的俩杯。
这酒严堰是一饮而尽的,中间一点没停,末尾一点不剩。
他仍旧面色不改,看着阮进玉,只是缓缓道了几字:“酒烈,伤身。”
阮进玉早忘记了自己还出口了个问题等他回答,此刻只温温吞吞的晃了晃眼睫,嗓子里淌出很淡很轻的一声“好”。脑袋早垂回去了。
他便真就没再碰过桌上的酒。
虽是低着头,不免也偶尔往旁边看上俩眼。
严堰今夜,来者不拒。阮进玉也看在眼里,他一杯一杯入喉,到现在了仍旧脸不红心不跳面上无异色。
酒过三巡。
席间气氛愈发松快,皇帝手间忽然一松,酒杯滑落,里头未来得及喝的酒被洒在他胸膛的衣上,湿了半片。
老侯爷连忙叫停周围,让人带陛下下去换衣。
皇帝也没拒绝,起身,走出一步顿然一停,转过头来。阮进玉知道他这是有些喝多了,虽然面上不显,但此刻看着他的这双明净的双眼便无比明显。
不消他发话,阮进玉立即跟着起身。
刚起身,下方的霁北侯朝他用力的甩了一记眼风。
今日入席之前,小侯爷同他说了话。小侯爷心记仍在西荒地的薛字羡,但此刻皇帝在北地,他们就算已经完全的准备了也不敢此刻去将薛字羡弄回来。
思来想去,小侯爷找上了阮进玉。
意思还是要等皇帝离开北地回上京,才好去将薛字羡弄到北地来。
阮进玉自然了然,便也没有二话。
席间问了一次,没得到回答他自己竟是也忘了,此刻看到小侯爷方又想了起来。
众人心知肚明,如果皇帝只是下去换衣,不会带旁人去。
而阮进玉同他一道去了,怕是这番离了席,今日就不会再回来。
阮进玉也是这般以为的,临走时,不知怎得脑子一热,顺手抄起桌上的一整壶酒带走了。
跟着入了屋后,又顺手把酒壶忘桌上一搁。
伺候的下人一个没进来。
严堰也惯来就不需要,刚进屋就自己伸手扒了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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