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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死对头他爹_一味於【完结】(60)

  李沉壁想,他一直都错了。

  恨意不是他的软肋。

  他不该逃避心底的恨。

  他早该想到的,从他死在断头台那日开始,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手执对世家的恨,然后狠狠捅回去!

  他与世家,从来就只有一个结局。

  那便是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说:

  注:

  ①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杨慎【前文出现过呦,沉壁与秦望的对话。】

  朋友们应该能闻到——

  搞事情的味道了吧!

  第58章

  呼啸的寒风穿过庭院, 李沉壁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一时间被冷风呛住了,捂着心口咳个不停, 身形单薄消瘦,肩胛骨薄如蝉翼。

  秦望搭在他肩上的手甚至都不敢用力。

  他眉心微皱, 轻声问道:“殊平……你如何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李沉壁只觉得站在冷风中, 喉头一股腥甜。

  这个身子是在虚弱,他带着秦望往书房中走去,在进屋的一瞬间,暖意扑来, 他咳得整个人都弯了下去。

  “子不语怪力乱神, 我也不知如何与你解释我如今遭遇。”

  李沉壁给自己倒了壶热茶, 苦笑着摇了摇头,“彦之, 我到底骗不了你。”

  如何能骗得过去呢?

  秦望是李沉壁唯一的至交好友。

  可以说这世间,再没人能比秦望了解李沉壁。

  傅风霆丧仪上的遥遥一瞥,秦望心中便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多年默契让秦望再没有发出半句探究。

  他只是握住了李沉壁的手, 哽声道:“殊平,你不知……不知我有多欢喜……”

  自李沉壁下了昭狱,身死断头台, 秦望早对这沧桑世道失去留恋。

  若不是好友遗愿一定要他看着阊都, 秦望又怎会茍活到如今。

  于秦望而言,这乱世,不活也罢。

  秦望眼眶酸涩,他压着眼底的泪意, 眸光潮湿。

  相顾无言。

  李沉壁亦然。

  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 总之一阵突兀的笑意打散了书房中的沉闷。

  李沉壁与秦望一同坐在桌边, 最后还是秦望先无奈地摇头,“从前我与你在寒冬腊月饮酒弹琴,何其快活,如今倒好,你竟然成了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

  李沉壁朝秦望眨了眨眼睛,“最起码有副好皮囊。”

  秦望失笑,“你这还自得上了?”

  李沉壁只有在秦望跟前会露出一丝骄矜。

  他挑眉,“怎么,你不羡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我可不羡慕,毕竟像小王爷那样的人,我可招呼不来。”

  李沉壁赠之以调笑,秦望回之以戏谑。

  “傅歧他……”李沉壁话到嘴边,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见他面若桃李的一张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茫然,片刻后他摇头浅笑,说了句,“他啊。”

  秦望挑眉:“小王爷如何了?”

  李沉壁无奈地摆了摆手,“你可记得从前我还弹劾过傅歧?”

  秦望:“如何能忘,也是从那时起,你就成了傅歧的‘生死仇敌’,整个阊都都以为你与傅歧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惯谁,你没发现么,从前我都不在你跟前提起傅歧。”

  说到这里,秦望嘀咕道:“如今倒好,和‘死对头’滚一张床上去了。”

  李沉壁啧了一声,“秦彦之,过分了啊。”

  秦望撑着下巴,端的是风流洒脱,“这就过分了?花红玉和谷雨他们私底下还有更过分的呢,我都不好意思搁边上听。”

  多年好友,李沉壁自然知晓如何戳好友痛点。

  他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从前还是一口一句花将军,人前规规矩矩地喊花姑娘,怎的眼下就这般随意,直接喊人家姑娘闺名了?”

  “秦彦之,你的规矩呢。”

  秦望一口茶在嘴里,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他憋了半天,最后红着脸一张脸,“李殊平,观而不语真君子!”

  李沉壁笑眯眯:“是么?那你就是认喽?”

  秦望望着别处,片刻后,别别扭扭地开口:“总之,此事你不准去别处说!”

  李沉壁眯着细长狡黠的双眼,还用他去外头说?

  就好友那点心思,连唐伯都看出来了。

  也就花红玉傻傻的,人都和她弹凤求凰了,她还扭头和谷阳嘀咕,说小王爷请来的那位客人好生奇怪,一定要自己坐在跟前听他弹棉花。

  “彦之,”李沉壁突然敛起了眼底的笑意,他缓缓坐直了身子,“你说与我相逢心中欢喜,可你知道吗,自我成为‘傅岚’ 的每一个日夜,我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我身在北凉,可却早已成了无根之人,梦里是江南省无家可归的流民,梦外是茍延残喘的此生,彦之,我是个有罪之人。”

  “但我却自欺欺人地逃避到如今。”

  李沉壁捂着脸,神情悲怆。

  “殊平!”

  秦望猛地站起来,他一把拉开李沉壁捂着脸的手,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有错的是严瑞堂,是把持朝堂的严党和司礼监,你何错之有!”

  “李沉壁早就死了,你如今是傅岚!殊平,我与你说一句话,今日我坐在这里,若你因为过往痛苦,我宁愿不认识你,你顶着傅岚这个身份,便是上天要你忘却前尘旧事,过好此生。”

  “我忘不掉!”

  李沉壁握拳,他仰着头,眼眶通红:“彦之,我如何能忘!”

  “老师无奈致仕,改革未成;我蒙冤昭狱,置之死地于后生;你空有才华却抑郁难平,彦之,我忘不了!”

  “那就不要忘。”

  “殊平,我从阊都来到北凉,阴差阳错重新站在面前,这便是天意。”

  “天意让你我相遇,你走你的路,我继续伴你左右。”

  秦望目光坚定:“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殊平,阊都宵小之徒,有何为惧!”①

  李沉壁心底一阵激荡。

  朝秦望坚定地点了点头。

  事关重大,也不是这一日半日就能商榷的,秦望在书房中收拾好了心绪,便打算先离开。

  结果拉开房门。

  赫然与站在门外的傅歧打了个照面。

  秦望:……

  他回头,默默地看了一眼好友,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目光。

  祖宗来了。

  还不知道这位祖宗到底听了多少。

  李沉壁隔着秦望同傅歧对视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吧。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秦望有些心虚,毕竟在人府上抖落出来一个秘密,先前还一直瞒着傅歧,眼下实在不好意思待下去。

  “那什么,开太阳了……”

  “哈哈,我去庭院里溜达溜达。”

  李沉壁:可赶快走吧,废物玩意。

  送走秦望,傅歧面无表情地进了屋,还顺带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李沉壁低着头,默不作声地重新换了一盏热茶。

  沉默的空隙,李沉壁那张一向寡淡清冷的脸上出现了抹红晕。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傅歧,“你……你何时过来的?”

  “不巧,全都听到了。”

  傅歧坐在凳子上,外头,喊了一声:“李沉壁。”

  李沉壁:?

  “昔日工部侍郎李沉壁,因牵涉进江南决堤案,于十三年冬斩首示众。”

  “他死那日,我在北境,听后只觉得可惜。李大人是大周难得的清醒之人,未能与他见上一面,是我此生之憾。”

  “人死如灯灭,不必遗憾。”

  李沉壁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荒谬的想法。

  他死而复生,是否就是因为这世间有这样多的人惦念他。

  那段日子他虽被关昭狱,却也曾听说过江南百姓为了替他求情,一次又一次地往阊都递请愿书。

  老师、秦望、唐大人也在为他奔走。

  甚至还有远在北境的傅歧。

  “那日你说你小字名唤沉壁。”

  傅歧嗓音低沉,“我原不知那竟是你给我的提示。”

  李沉壁在傅歧的注视之下,只觉得心底一阵慌乱。

  他想要起身离开。

  但却在起身的那一剎,被傅歧攥住了手腕。

  傅歧就想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固执地拉着李沉壁,“我该叫你什么?傅岚?李沉壁?殊平?都是假的,你站在我面前,可你与我说的一切,告诉我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傅歧不依不饶,一定要从李沉壁口中问到一个答案。

  “你都听到了,不是吗?”

  李沉壁语气无奈。

  傅歧坐着,他站着,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能够看到傅歧头顶一个疤,指甲盖那么大,也不知怎么伤的,能够经年累月都不长一根头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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