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瀚面无表情, 下颌朝肖泽的方向微抬, “那你看他,像吗?”
何枫被问得一愣,泪眼婆娑地望向肖泽。
那个男人正焦躁地踱步, 精神亢奋,气息粗重有力,刚才挥枪打人时动作迅猛, 哪有一丝虚弱、消瘦、痛苦迹象?
回想他刚才偶尔发出的咳嗽,中气十足,绝非那种撕心裂肺的“刺激性干咳”。
何枫朝着楚瀚摇了摇头。
楚瀚皱了皱眉,声音依旧冰冷:“那你看刚才提问的那个神经病,他像肺癌吗?”
何枫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吴执。
她一瞬间想哭又想笑,吸了吸鼻子,她努力回忆起吴执刚才的细节,“吴老师……他咳嗽的时候……有点……有点湿啰音……应该是肺部有炎症……”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不确定,“不能是肺癌吧……”
楚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抿了一下,随即恢复冷硬,点了下头。
另一边,神经病刚坐下,就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差点弹起来!
“嘶——”
吴执倒抽一口冷气,臀部出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酸爽刺激,让吴执控制不住要瞪罪魁祸首一眼。
可是,酝酿好的眼刀还没有飞出去,就化为齑粉,碎掉了。
楚淮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恐慌和委屈!
他眼眶通红,嘴唇紧抿着微微颤抖,死死地盯着吴执,看上去好像世界末日了。
吴执被这表情弄得一愣,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用眼神疯狂发射问号。
楚淮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鼻翼翕动,“你说……你说的是真的?”
吴执回想半天才反应过来,楚淮说的是什么。
“楚二,你说你被我骗过那么多次,怎么还能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吴执真是服了。
看着楚淮湿漉漉的眼神中,惊惧未减,吴执心又软了下来,“没事儿啊,驴子,我可健康了,放心。”
肖泽猛地又吸了一口那个神秘的小喷雾,精神肉眼可见地再次亢奋起来,他高喊道:“有请二号证人:李建军!”
第二排,一个秃顶、戴眼镜、穿着风衣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过道上,忽然摔了一跤,之后再没爬起。
半晌,他由两个黑衣人架着,走向了“审判席”。
吴执微微靠近楚淮,“那个肖泽吸的东西,我大概有数了。”
楚淮立刻用眼神询问:什么?
“大概率是Vemon。”吴执低声说,“能强效镇痛,但副作用猛,会严重干扰神经,让人暴躁、偏执、甚至产生幻觉……”吴执向前使了使眼神,“就他这样。”
Vemon?!
楚淮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董露娜!
她最初找到吴执,就是因为她发现她父亲患癌后精神异常,被捆住的事!
董露娜……薛楼,对了,薛楼的事还没跟吴执讲!
一股强烈的倾诉欲涌上喉头,可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噗通!”一声闷响伴随着短促的惊呼打断了楚淮。
被架到“审判席”的李建军,双腿软得如同面条,在两个黑衣人松开手的瞬间,整个人向前一扑,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他整个人趴在那里瑟瑟发抖,狼狈至极。
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将他重新架起来,按在那张冰冷的椅子上。
肖泽看着抖如秋风落叶、□□处甚至洇湿了一小片深色水渍的李建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踱步到李建军面前,俯视着这个几乎缩成一团的男人,“李法医……”他拖长了调子,满意地看着对方抖得更厉害,“我看你这情绪……已经相当到位了,那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他弯下腰,脸几乎凑到李建军眼前,眼神像毒蛇,“早交代,早结束,早安全。好不好?”
“好……好……好……”李建军早已魂不附体。
肖泽直起身,从旁边桌子上拿起厚厚一摞泛黄的档案,摔在李建军面前的桌子上!
“啪!”震得李建军又是一哆嗦。
“李法医。”肖泽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些!都是八八大案期间的尸检报告!上面每一个都有修改的痕迹!而底下签的,都是你李建军的名字!来!请你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解释一下!你当年修改的,到底是什么?!”
李建军抖得如同癫痫发作,手指不听使唤地胡乱翻动着那些沉重的纸页,“是……时间太久……我……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肖泽点了点头,似乎很理解,“那好,我换个问法。”他凑得更近,“这些东西……是你自己写错了,还是——”他故意拖长语调,目光如刀般扫过台下前排,“——有人让你改的?!”
李建军慌不择路地瞥了一个人,那是第一排中间的某个位置。
肖泽捕捉到这个眼神,随即,他爆发出一阵大笑,“来,告诉我一个名字!只要一个名字!说出来,我就让你回去!”
“是……是……是周局……周振邦局长命令我改的!”李建军抬起剧烈颤抖的手,指向了第一排正中的那个人。
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到了周振邦的身上,甚至楚淮也微微张开了嘴巴。
“认识啊,小楚?”吴执问。
楚淮略略一点头,“现在咱俩住的那套房子,就是周局的。”
一片死寂中,周振邦缓缓站了起来。
他身形挺拔,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朴素的黑色棉衣,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他步履沉稳地走向“审判席”,李建军正在被人架着回去。
周振邦目光扫过李建军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椅面上赫然留着一小滩深色的、令人作呕的水渍。
周振邦的眉头极其厌恶地皱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抬脚,将椅子踹飞了出去。
“哐当!”椅子撞在旁边的音响上,发出更大的声音!
周振邦器宇轩昂地走到桌前站定,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平视前方,仿佛面对的并非绑架和指控,而是一次新闻发布会。
看着那份历经沧桑却依然傲骨铮铮的气场,吴执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周叔,李法医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郑郁可的目光紧紧锁在周振邦僵直的背影上。
周振邦依旧没有回头,他挺了挺腰,声音斩钉截铁,“是真的。”
“为什么?!”
周振邦的腰杆挺得更直,“组织商议决定,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好一个无可奉告!”肖泽的神经被这四个字瞬间点燃,他几步跨到周振邦面前,狠狠抵在周振邦的太阳穴上。
“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找死是不是?!”肖泽的声音嘶哑,带着滔天恨意,“当年八八大案发生之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你!你从副职被扶了正,坐稳了春岚市局的第一把交椅!踩着多少人的尸骨爬上来?!你现在跟我说无可奉告???”
周振邦毫无惧色,没有求饶,没有辩解,锐利的眼睛死死回视着肖泽。
带着一种蔑视般的平静。
“妈的!还瞪我!老子送你下地狱!”肖泽的手指扣紧扳机。
死亡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礼堂,压抑不住的尖叫和倒抽冷气声接连炸开。
人群本能地向后瑟缩,恐惧攥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冷静的声音,响彻全场。
“等等!”
是楚瀚。
他从葛红霞的身边站起,白衬衫上带着刺目的暗红。
他没有去看暴怒欲狂的肖泽,而是投向了舞台上的郑郁可。
“那份尸检报告,我能看看吗?”楚瀚说。
郑郁可看着这位在枪口下依然挺身救人的医生,点了点头。
楚瀚走过去,拿起桌上那沓厚重的尸检报告,快速地翻阅着。
关于受害者伤情的描述,关于凶器的推断……那些修改的痕迹,无论是涂改液笨拙的遮掩,还是整页替换所造成的突兀色差,都清晰地指向了人为的干预。
时间在无声的翻阅中流逝,楚瀚时而眉头紧蹙,时而眼神了然。
过了几分钟后,楚瀚放下了尸检报告。
他再次抬头看向郑郁可,“以我的专业判断,这些尸检报告里所记录的致命伤痕,绝非一人所为!其手法、力度、乃至凶器使用留下的细微特征,都存在显著差异!更不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振邦,最终落在肖泽脸上,“更不像沈银河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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