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观瑜:“……”
秦骁:“……”
祝恒远像是回想起初次去盘州查案时的久远回忆,一下子看向他们二人。
当时在盘州,祝观瑜追在秦骁背后跑,李闻棋又追在祝观瑜背后跑,而他现在追在李闻棋背后跑,敢情绕了一大圈,他才是掉在最后的那个人!
也正是在盘州那回,叫他发现了小棋的真面目,也就由此开始了纠缠不清的这么几年,而最初他和小棋认识,就是因为秦骁要救祝观瑜。
他气道:“你们两个现在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把我害得这么苦!”
祝观瑜无辜道:“怎么能说是害?若陛下没有和李闻棋相遇,当年逼宫事发,谁来舍命救您?这就是因果。”
秦骁也道:“李闻棋一向胆小,肯舍命救您,您在他心里很有分量了。”
祝恒远一顿,嘴角要上扬,又被他压住,轻咳一声:“是么?”
不等秦骁和祝观瑜回答,他就先自己回答了自己:“不错。他的确胆子很小,唯唯诺诺的,越吓他就越不肯讲真心话。”
说着,脚步就往楼上去了,祝观瑜在后头忍不住笑,小声同秦骁说:“陛下还怪好哄的。”
秦骁睨他一眼:“怎么,我不好哄?你才是最难哄的。”
祝观瑜并不否认:“那你现在学会怎么哄我了?”
秦骁想了想,附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祝观瑜登时满脸通红,伸手就打他:“下流!”
秦骁笑着搂住他:“陛下一时半会儿顾不得我们了,出去走走如何?我刚刚进城时,看见路边有戏园子里在演《雪神花》。”
第94章
青州与京城或是宜州相比,的确是个小地方,但因为有通南大运河经过,贸易往来频繁,州府倒也算得上是个繁华之地。
往来的商人多了,各行各业兴旺发达,秦楼楚馆也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秦骁进城时路过的那处戏园子,就是城中众多戏院的其中一个,还是较老旧破败的一个,观众不多,戏班子的演出也没精打采,似乎好苗子都被挖走了似的,尽是些老旦老生,演的戏也老,《雪神花》都这么些年了,虽然是经典之作,但知名的戏院早不再演了,这间戏院竟还把它当做主戏来演。
秦骁带着祝观瑜在二楼找了个雅间坐下,伙计见他们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就捧着笑脸:“二位爷,想听什么戏?您只管点,没有什么我们不会唱的。”
秦骁摸出个银锭丢给他:“《雪神花》,但是要原版。”
伙计欢天喜地接过银锭,但听到要原版,又愣了愣,抓抓脑袋:“爷,这《雪神花》的版本太多了,您说的原版是大侠和妖女一起返回中原武林重建门派,还是大侠和妖女一起归隐山林,还是……”
“都不是。是大侠没有复活,就死在雪山上那个版本。”
伙计这下明白了,虽然这个版本实在冷门——大抵因为人们都不爱悲剧,所以不少剧本都在此版本上进行了续写,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就觉得原先这个版本最好,既然这位爷点名要听,给他演便是了。
伙计很快下去,不多时,戏台上的唱角就唱完这一出戏,再次换上了《雪神花》。
一楼本就只有寥寥几个看客,见又演这出老戏,纷纷撤走不再多看,整个戏园中只剩下秦骁和祝观瑜两个观众。
开戏的铜锣敲响的时候,秦骁低声道:“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再听一次这折戏。”
祝观瑜的目光望着戏台,声音也很轻:“……为什么独独要一起听这折戏呢?”
台上戏已开场,第一幕就是大侠和妖女初次相遇,妖女掩护师门众人撤退,独自一人落在了最后,正道中人指着她叫嚣着:“魔道妖女!今日有方大侠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妖女通身桃红嫩绿,花哨得人眼睛都疼,面上还蒙了一条粉色丝帕,遮住下半张脸,她哼了一声,道:“什么狗屁大侠,一群呆头鹅,还想抓住你们姑奶奶。”
说罢,就继续往前奔去,众人被她气得哇哇大叫,但这妖女轻功了得,竟然转瞬就将众人甩开,最后只有大侠一人追在她身后,妖女见实在甩不开他,便与他交手过招,没想到被他一掌击中,吐出一口血来。
大侠乘胜追击,没想到一把抓去,却没抓住她的脖子,而是扯住了她蒙面的丝帕,一把扯了下来。
丝帕落地,妖女一张清丽面容露出来,大侠登时看得愣住了,此时的配乐也咚咚咚敲响了鼓点,仿佛大侠的心跳声似的。
台下的秦骁一笑。
“我第一次见你时,其实也像他一样,看傻了。”
祝观瑜忍不住暼他一眼:“你哪有看傻?”
“在你看向我的时候,我不是也看了你一眼么。”秦骁道,“只是我觉得心跳得太快,下意识慌张,正好那时季青在旁提醒我,我连忙转头去看他了。”
祝观瑜仔细回想——其实他也一样,在看到的第一眼,心就咚咚咚地狂跳,连呼吸都顿住了,是宋奇在旁插话打趣,他才回过神来。
他道:“那你为什么还对我那样恶声恶气?”
秦骁没做声,示意他看戏台上。
台上,蒙脸丝帕掉落的妖女并无一丝慌张,反而看着傻愣愣的大侠笑了起来:“呆头鹅,看傻了?”
话音未落,朝大侠洒出一道药粉,大侠猝不及防,一下子中计,吸入了有毒的药粉,妖女得意地笑:“你中毒了,不出半个月,你就会肠穿肚烂,活活痛死,哈哈哈哈!”
可是她没能得意多久,大侠一怒之下将她绑起来,逼她拿出解药,妖女偏偏不从,大侠于是只能绑着她去找自己的好友神医求解药。
一路上,两人几乎每天都在互相对骂,大侠嘴笨,往往在骂战中落于下风,妖女则牙尖嘴利,每每将大侠气得恨不能把她掐死。
“你不觉得你和这位妖女特别像?”秦骁这才开口,“你说我对你恶声恶气,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骂我的。”
祝观瑜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台上,吵吵闹闹赶着路的大侠和妖女遭遇了第一次危机——两人留宿客栈时,好巧不巧碰上了妖女的仇人,妖女虽然蒙着面,却还是被认出来,两帮人马大打出手,最后大侠使出绝招带着妖女侥幸逃脱,但自己也受了伤。
两人一路逃亡,妖女没再骂大侠了,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们以为我俩是一伙的,我们不联起手来,一个都跑不掉。我只能救你。”大侠几近力竭,已经无法控制住她了,“我现在受伤了,无法赶路,恐怕找不到我那位神医朋友了,你走罢。”
既然自己已经没救了,他也就不再需要绑着妖女了。
妖女的神情更加复杂:“你救了我一命,为什么不以此为要挟,让我给你解药?”
大侠:“难道你是那种会知恩图报的人?”
妖女:“……”
大侠:“你走罢。行走江湖,总有一死,我死得早,只怪我运气太差。”
大侠说着,慢慢昏迷过去,可当他醒来时,人却没事,不仅解了毒,身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
妖女已经不见踪影,唯有他躺着的树荫底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刻了“呆头鹅”三个字。
“你还记不记得,秋猎那回,我们被狼群追击,落入潭水之后的事?我因为被头狼咬中胳膊,失血昏迷,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地的,后来才知道是你背着我回去的。”秦骁望着戏台,道,“我在万宝楼买珠玉宝石送给你,就是赔给你那条被磨花的宝石腰带。”
祝观瑜也看着戏台,这时他才有点儿明白过来,秦骁为什么非要看《雪神花》这场戏了。
正道大侠和魔道妖女,阵营对立,却因缘际会,走到了一起——他和秦骁最开始也是对立的两个阵营,侯府是陛下的刀,而当时先帝正打算削藩,这把刀便对准了藩地,不过这刀却没有落下,正如大侠再次遇见妖女时,没有立即将她捉拿,而是偷偷将她放走了。
祝观瑜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台上的大侠和妖女终于两情相悦,互诉衷肠,正魔两道容不下他们,他们便在一处小茅草屋拜天地结为夫妻,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妖女师门有难,有仇家找上门来,妖女这才从仇家口中得知此事,她立刻要冲出山去与师门众人共进退,大侠却硬是拦住她,带她换了个地方重新隐居,要她金盆洗手,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说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妖女自然不接受,两人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妖女不要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她要的是“杀尽天下负我之人”,大侠这才意识到两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于是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祝观瑜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骁也沉默着。
他们都想到了第一次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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