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歼灭,才能永绝后患。
今早刚议定计划,做好排布,今晚就遇上海匪来袭,真是机不可失,祝观瑜当即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他同秦骁、宋奇,三个人分成三路,宋奇熟悉周边环境,带人去护送最近一处村落的村民往城中跑,秦骁带人将营地粮草物资全部后撤五十里,而祝观瑜是三人中和海匪正面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便带兵迎击海匪,一点一点将海匪引到那处村落去。
腥咸的海风吹得披风猎猎鼓动,晦暗的月色下,海匪就像从黑漆漆的大海里爬出来的水鬼,密密麻麻的,祝观瑜粗略一看,心中就咯噔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海匪内部也是成帮派的,同个帮派才会一起出动,他们迎战过的最大的帮派,也不过八百多人罢了。
而眼下这么些人,粗略一看,足有两千!
难道这些海匪内部达成了什么盟约?这可难办了!
他定了定神,大喝一声:“今日海匪发动总攻,不要恋战,按计划把他们往东边引!”
这一出声,那些密密麻麻如黑水鬼一般的海匪中,一人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对视的一瞬间,祝观瑜心神一凛。
此人是海匪最大帮派的领头人,脸上有一处贯穿额头和鼻梁的长长刀疤,几乎割开了左右两边脸,十分可怖。其人阴险狡诈,如栖居在暗处的毒蛇,会静静等待,会假意败走,而后猝不及防杀你个片甲不留,同他交过手的将士们大多吃了苦头,他们在排兵布阵时提起此人,都叫他刀疤。
祝观瑜想都没想,看见他的那一瞬,立刻抬起手中的弩箭。
嗖——
一道劲风划破空气,直冲刀疤而去。
刀疤迅速侧身险险避过,下一刻抬起手中武器——赫然也是一把弩箭!
祝观瑜瞪大了眼睛。
旁边的将士们也失声惊叫:“这是吴将军那把弩箭!”
半个月前陪同商船出海的吴将军一行,遭遇海匪后商船被砸,有船工游回来报信,但吴将军一行五十六人全部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原来是被刀疤全部劫杀了!
那可是东南府署兵马司的精锐,一人顶三个都不为过,吴将军更是教过祝观瑜行兵打仗的老将,就这么全部栽在这杂种手里,尸骨无存!
祝观瑜恨得双目通红,抬起弩箭又要射,可刀疤已经先一步瞄准了他——
嗖——
嗖——
两箭几乎同时射出,祝观瑜射完那箭才看见迎面而来的箭尖,猝然一惊,刚想反应,一股巨力已将他往旁边一拉,堪堪与那弩箭擦肩而过。
“大公子,不要冲动!”秦骁将他拉到一处树后躲避,“按计划行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祝观瑜深吸了两口气,才道:“他们今夜来的人太多了,这不太寻常,也许他们今夜本来就打算发动总攻占领我们的营地。”
“营地已收整得差不多,我叫铭诚带人后撤了。”秦骁道,“后撤不需要太多人手,我就带了些人过来支援你。”
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祝观瑜手中只有两三千人,同海匪数量不相上下,打起来还不知道得损失多少人手。
眼看着海匪挥着大刀,唔呀大叫着且战且进,而身后的营地已经全部收拾完毕往后撤退,只留下一片平整的空地,祝观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宋奇该带着村民们跑了,便抓起胸前竹哨猛地吹响。
“撤——”
在撤退之前,他抬起弩箭,一箭射穿了刀疤手底下一名心腹的喉咙。
刀疤果然朝他看了过来。
祝观瑜也直勾勾看着他。
我必杀你。
两道杀气冲天的目光在半空一撞,祝观瑜利落转身翻身上马,带着手下将士们疾驰而去。
刀疤破口大骂,振臂一呼,带着弟兄们追了上来。
“大公子,他们追上来了!”顾砚舟骑着马跟在后头,不时抬手抽刀帮祝观瑜挡住后头射来的暗箭,看见刀疤目露凶光紧紧盯着大公子,他有些紧张,“咱们再跑快些罢!”
“不必,就是要他们追上来。”祝观瑜这时候冷静得可怕,带着人马且战且退,一路将海匪引到了刚刚被腾空的小村落中。
而后,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顾砚舟,回身就冲入了兵刀相接的混乱中!
他今晚要取刀疤的项上人头!
“大公子!”
“大公子!”
秦骁和顾砚舟的疾声呼唤同时响起,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翻身下马,掉头就追了上去。
祝观瑜抽出腰间长刀,那刀身雪亮的光在暗夜下如一尾剧毒的银蛇,一出鞘便将身前的海匪从下到上当胸开膛,滚烫的鲜血登时溅了他的铠甲满身。
他一脚踹开此人,疾风般连斩五六人,终于,身后袭来一道劲风,祝观瑜猛然回身。
当啷——
刺耳的金属相撞之声,巨大的力道震得祝观瑜虎口发麻,他抬眼看去,刀疤那张可怖的脸近在眼前。
他用岛语恶狠狠说了一句什么话。
祝观瑜磨着后槽牙,也要开口说话,刀疤盯着他,下一刻,祝观瑜的左手却猛然抽出匕首,一刀扎在了刀疤腹部!
刀疤哪怕反应再快,仍被那匕首划出了深深的一道伤口,腹部登时血流如注,他察觉被祝观瑜忽悠,破口大骂,抬刀又砍,祝观瑜侧身躲开:“哼,老子跟你费什么话。”
刀疤却被他彻底激怒,不顾腹部的伤,抬手起刀,却是极为诡异刁钻的路数,直冲祝观瑜下路而来。
祝观瑜一皱眉。中原功法都是重下盘,出腿后要立刻收腿,时刻让自己站稳,可是这海上来的功法却是虚无缥缈,仿佛飘在水上,借力打力,他一时破不开招数,只能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旁边又一道劲风袭来,他余光看见,竟是刀疤的副手,因容貌有损,所以半张脸纹满了刺青,军中叫他半脸青,此人与刀疤情同手足,一起建立帮派,武功同刀疤不相上下,今日居然也来了!
祝观瑜一刀隔开刀疤砍来的大刀,而后一翻身险险跃过半脸青甩来的双刀,半空中正咬着牙盘算如何以一敌二,一道熟悉的身影冲过来,一脚把正要追上来偷袭祝观瑜的半脸青踹出老远。
“大公子!”秦骁喘着气,额上都冒了一层细汗,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才赶到此处,“不要恋战!君子报仇——”
“今晚就报!”祝观瑜落在他背后,一刻不停,又朝刀疤冲去。
秦骁拦不住他,只得迎击半脸青,此人招数诡谲多变,但秦骁精习武艺,和不少胡人也交过手,很快勘破他的路数——诡异有余,实力不足,当即一力降十会,大刀阔斧砍得半脸青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旁边一声大喝:“大公子小心!”
秦骁心中咯噔一下,忙一脚把半脸青踹出去,回头就朝大公子奔去,可他一回头,只看见同刀疤缠斗的祝观瑜背后,一名偷袭的海匪正举着大刀朝他砍下去——
不要!!!
秦骁几乎使出了毕生的力气往前狂奔,可还是太远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大刀砍下去——
噗嗤——
皮开肉绽之声。
顾砚舟一刀砍掉了偷袭海匪的脑袋,但他自己胸口也被划了个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同一时刻,祝观瑜一刀贯穿了刀疤的胸膛,刀锋从左腹部刺入直从右肩突出,瞬间将人斩成了两半,轰然倒地。
而后,他才猛然转过身,正看见为他挡了一刀的顾砚舟——他的伤口深得能看见血肉中的肋骨。
祝观瑜心中一突,那种对亲近的人骤然死亡的本能恐惧一瞬间袭击了他:“不!”
不要死!
他一把接住倒下的顾砚舟:“砚舟、砚舟……撑住,不要死!”
他扯下自己的披风,手忙脚乱给顾砚舟扒下铠甲,然后用披风紧紧缠住伤口,那伤口实在太深,鲜血很快就浸湿了披风,祝观瑜打了这么久的仗,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止不住血的伤口,没有药,没有大夫,没有包扎,要不了一时三刻,一条命就没了。
不要、不要……
祝观瑜的手抖得厉害,拼命去扯能扯到的所有布料,给顾砚舟堵住鲜血直流的伤口。
顾砚舟只是一只小土狗,上不得台面,但祝观瑜也不需要他上得了台面,他只要这条小土狗忠心耿耿陪在身边,而不是还没长大就死在他跟前。
赶到的秦骁只能站在他们跟前。
他们就好像所有戏文里的英雄救美赢得美人心的故事的主角一样,一个奋不顾身,一个幡然醒悟,秦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个戏台上当配角。
第41章
他看祝观瑜为别的男人慌了心神、方寸大乱,心里就跟被一刀一刀活生生刮下肉来一样。
强大的理智逼迫他冷静,他也走过去帮祝观瑜为顾砚舟紧紧扎好伤口,而后,一颗温热的泪掉在了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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