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手撑地支起身子,试了二三下,皆没力气坐下,脸颊生气得微鼓,看了他好几秒不说话,试图看走他。
这人倔强的样子像只怕生的小猫咪,全身柔软,只能用眼睛吓退所有靠近的人。
“此药,能缓解疼痛。”他拿出药瓶子,这人不愿让他探,不能对症下药,只能如此。
这人后仰脑袋,很是抗拒,仿若他手里拿得是毒药一样。
陌生人的东西自然是要警惕,北泗意识到不妥,忽听“哐”地一声闷响。
那人动作幅度太大,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到坚硬的树干,一刺激,泪花顺着脸滑下,从下巴滴落,好不可怜。
北泗盯着那滴泪,怔住。
那张脸突地拉进,这么一撞,这人便想往前移,却意外拉进距离。
对方忙后移身子要离远,鼻尖忽然一动,小猫嗅闻似的翕了翕鼻翼,视线落在药瓶上。
不知是眼中的水光还是瞳孔里的色彩,眸子晶亮,这双漂亮眼睛的主人问:“给我?”
“嗯。”北泗应道。
对方手试探性地放在瓶身,他便松开手,就见对方手没了力气,拔了两下盖子,都脱力了。
北泗浮起点无奈,帮忙把盖子撬开。
对方就着瓶口喝了下去,喝得是毫无犹豫。
明明知道这药不会有问题,北泗仍起了丝异样,这人怎么如此不设防,陌生人的东西也敢用。
喝完,苍白的小脸红润了点,连看他的眼神都有力气了些。
“我送你到医馆。”北泗道,这荒郊野岭的,放任一个受伤的人在这里,不安全。
衣角被小小扯动了下,顺着手臂看去,对方眼巴巴地望着他,哪有半点刚才凶凶的样子,道:“我的病,医馆治不了。”
北泗被看得心弦莫名一动,脱口而出,“我看看。”
对方乖觉地伸出手腕,露出的一截白得发光,他搭上去,触之冰凉,如寒冬冷水。
五脏六腑绕着浓浓黑气,这黑气似乎来自他所杀的那个魔物,躯体有好几道口子,伤口细细密密,这般痛楚常人怎能承受。
再看去,这人才起了点红晕的脸又泛出苍白。
“有魔气。”北泗用灵气丝丝牵引着,黑气散开,露出受损的内里,医馆确实解决不了,不过他身上有那么多宝贝,这些事都不算事。
哪怕与那邪物一战,五脏六腑皆受重伤,但吃了那些灵药,再待几日就能好得差不多,就算好不成,解琼颖也能练出特殊的灵药来治。
那圆润的猫儿眼水汪汪瞅着他,指尖揪住他的衣角,不太熟练地左右晃了晃,道:“可以让我……跟着你吗?”
装可怜。
北泗捕捉到对方双眼,对方眨巴眨巴着眼,弱柳扶风地靠着树,瞧着好生柔弱。
“我很厉害的。”池栖雁努力推销自己,可此刻狼狈的模样没有任何说服力,想起自己常听见过的话,他道:“我会回报你的,不是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我也可以的……”
懵懂地盯着北泗,话说得那叫个信誓旦旦。
对方说得相当正经,貌似没理解到自己话中意思到底是什么,北泗头一疼,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报答恩人的意思……”池栖雁立即答,见北泗神态不对,犹豫道:“难道不是吗?”
北泗见状不再做解释,只当没听见过这句话。
这人似乎对很多事都不懂,留他一人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罢了,就半会儿时间的事。
他心知肚明,对方是想要待在他身边治病,对方受的伤确实重,反正他的药极多,帮助这人算不上麻烦,只当是带着自己宗门的弟子好了。
但跟着,总不能不知道名字吧。
他道:“名字。”
“名字?”池栖雁眨了几下眼,愣住几秒,念了一遍。
北泗当他疼得一时没想起来,这些伤于凡人来说,确实会疼的厉害,容易“犯傻”。
他耐心地对方回答。
“池……”池栖雁顿了下,道:“栖雁。”
这个名字在心头绕了一圈,他念道,“池栖雁。”
池栖雁迟疑地应了一声,“嗯。”
有一件事他却没想到,跟池栖雁一待便到如今。
池栖雁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从他身上得到灵药,治好伤。
“现在,我已经治好了。”池栖雁强逼着自己看北泗,好让自己看上去相当决绝。
因动用邪力对付魔物,伪造现场,经脉愈加脆弱,他眼前犯晕,心知要坏事,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吊着最后一口气躲去郊外。
被反凸出地面的树根绊个趔趄,手撑住树干,阵阵红晕浮现在眼前,红血丝包了眼,眼睛一闭竟直直晕了过去。
手上传来触感,他顿时惊醒,不愿吃北泗的药,对所有人保持警惕,可他一不小心嗅到了极好的药香味,从瓶子中传出,里头的东西不是俗物。
眼前这人随随便便就给他这个陌生人,想来此人不缺这点东西,心肠还极好。
计上心头,他故作柔软,将被北玄商所伤的伤口伪装起来,自行模拟出那魔物的黑气,当初这人看见他与魔物,他被魔物所伤,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得了。
这番操作下来,脸又白了。
至于名字,不过是他想起情丝池让他脱离掌控,见到旁边栖落的大雁在水里尽情啄食鱼儿,他才确定环境安全。
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对这名字陌生,北泗喊他,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池栖雁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道:“我也已经……以身相许了……我们之间已经两清。”
北泗眸色沉沉,透不进光,他一时猜不到北泗在想什么。
“两清?”北泗将这两字在嘴里咀嚼了一番,道:“不可能。”
他拉过池栖雁的手,放在脸侧,神色勉强还算镇定,道:“栖栖,你在开玩笑吗?”
池栖雁挣脱不了北泗掣肘,眉眼认真,道:“没有。”
“我与你不同住一个地方,多日未曾见过一面,”池栖雁唇抿了抿,再开口,“不正说明我们之间已淡了,我要的东西也已经得到了。”
贴着北泗脸的手蜷缩起指尖,不肯触摸。
北泗塞进一根手指进那只手手心,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推开指头,让那只比他小多的手与他脸亲密贴合。
池栖雁手掌被烫的一灼,却听见意外的一声笑,手腕酥酥麻麻,北泗侧过脑袋,唇落在他的手腕处,泄出点笑。
池栖雁一惊,被吸去神,听见北泗接下来的话,怔愣住。
“我好想你。”北泗朝着手腕往下轻轻啄吻着,声音暗哑,道:“想让你永远陪着我。”
淡了?
怎么可能呢。
他怕克制不住自己,却不知栖栖竟这般想。
仅仅几个时辰不见,他便受不了,想的紧念的紧,想把栖栖揉进自己的骨髓,日日带着,时时见着。
为何从极恶之地回来之后,要避他躲他呢?栖栖自以为不明显,他也只当这是错觉,可每个细节他都记的。
为何背后抱他,要推开他的手呢?
为何避他,要躲到施俊彦房间去呢?
为何他一来,就躲到树上去呢?
他眸中翻滚着风暴,道:“我不想让你避我躲我分毫。”这几日,他压抑住自己的思念,怕栖栖不自在。
栖栖多日未曾来找过他,他想着栖栖一定有事,没准还在练剑……
脑海中细细描摹出池栖雁干这些时的神态,唇角上扬,思念愈紧。
可栖栖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没听过栖栖谈论起朋友,对自己的过往往往是一笔带过。
他本以为自己的占有欲只是一时,忍一忍便过去了,等恢复身份,他时常能见到栖栖,这一时隐忍不算什么,没曾想反倒愈发汹涌。
终究没忍住,昨日寻到竹屋,告诫自己只是看一眼。
屋内,栖栖枕着手臂,这个姿势睡着明日定会不舒服,万一一个翻身跌落了身子怎么办,他怕极了。
挪一下栖栖身子到床上好了。
他靠近,栖栖半边脸靠着曲起的手臂,另半脸几缕青丝调皮地贴着。
北泗伸手,小心翼翼将发丝撩到耳后,底下被遮住的东西露出原貌,玉佩半边露在外面,半边被阴影盖住。
是双鱼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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