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弦说:“你得答应我……”
“我知道!”萧琨的声音陡然变大,“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撒鸾?非要杀了他?!”
“我没有恨他,”项弦长吁一口气,说,“我只是担心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么?”
“记得。”萧琨答道。
项弦:“别再与他废话,动手。这就是我想让你做的。”
萧琨眼眶发红,注视项弦,眉头拧起。
“你也答应过我一件事,”萧琨说,“你一定还记得。”
项弦坦然道:“记得。所以呢?要我做什么?”
“无论是否救到阿黄,”萧琨认真道,“你都一定要平安,好么?纵然失手,我们还会有办法。”
项弦那带着戾气的神情总算舒缓少许。
天蒙蒙亮时,众人逐一醒了,乌英纵去准备了早饭,说:“大伙儿都吃点罢。”
“什么时候出发?”牧青山依旧是那没睡醒的表情。
萧琨说:“昨夜我们商量过,今天大伙儿必须分头行动。”
萧琨望向项弦,项弦道:“我来解释罢,最初阿黄得到一个消息——甄岳的落脚处原本在城中,但某夜他不知为何,没有留下任何信件,孤身前往南湖东岸的一处墓山,进入那处以后,就失去了下落。”
“甄岳也是你们的朋友?”宝音问。
“是的。”项弦认真道,“他出身于杭州甄家,也是驱魔师。一天一夜未曾回城,想必有了麻烦。
“除此之外,君山中亦有变数,有妖怪在那里盘踞,与曾经所见的湖底巨妖有关联。萧琨得去湖畔调查那只妖怪。”
萧琨说:“没工夫磨蹭,时间不等人,大家分组罢,谁跟项弦,谁跟我?”
大伙儿面面相觑,项弦说:“自己选就是。”
萧琨说:“这两处互有关联,项弦去南湖墓地,与魍仙人周望有关;我要去君山,撒鸾也许在那一带埋伏。谁跟着我,谁跟项弦?午饭后就出发。”
“我跟着老爷。”斛律光说。
“老乌,你留在客栈调度,”项弦说,“居中策应。”
“是,老爷。”乌英纵点头道。
“我跟着哥哥……老爷。”潮生最担心的就是阿黄了,至于昨夜又发生了什么,他还不知道。
牧青山:“我跟项弦。”
“我也跟着老爷。”宝音马上道。
所有人:“…………”
斛律光、牧青山、潮生都选择跟着项弦,宝音当场倒戈,余下萧琨那队只有一人。
萧琨本就心烦,又看这阵势,大伙儿都在担心项弦,压根没人愿意跟自己,说:“我觉得我得好好反省,是不是做人有点失败。”
项弦本来心头事正重,却被逗笑,拧得紧紧的眉头舒展开了。
“你使点钱,贿赂他们,”项弦无所谓道,“说不定就愿意跟着你了。”
萧琨:“我身无分文,唯独贱命一条。”
宝音忙道:“那我还是跟着大哥罢。”
于是斛律光与宝音被塞给了萧琨,前往君山;项弦叫来斛律光,眼望萧琨,低声郑重叮嘱数句,带着牧青山与潮生,去调查南湖墓地,搜寻阿黄与甄岳的下落。
午饭后,乌云再次涌来,岳州的天气逐渐变得闷热,潮生与牧青山都被热得很难受。他们乘坐小舟穿过南湖,来到东岸,岸边有一处山峦,正是墓地。
“是这儿了。”项弦对照地图,看见这儿确实有妖气。
潮生说:“哥哥,你别太担心。”
项弦道:“师父生前卜过一卦,说我与阿黄,此生必共有一劫,想必正应在了今日。”
“你好些了?”牧青山说。
项弦叹了口气,答道:“好多了。”
较之初失去阿黄之时,项弦已经调整过来了,毕竟愁眉苦脸,翻来覆去地想着不仅无济于事,还容易影响战力,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应对可能的变数。
唯独有点放心不下萧琨,但至少当下,他不希望潮生与牧青山被自己的心情所影响。
“你俩怕鬼吗?”项弦岔开话题,问。
“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晚了?”牧青山道。
潮生:“我还没见过鬼呢,很可怕吗?”
项弦:“怕鬼是一个笼统的说法,也包括怕黑。”
他背着智慧剑,上身依旧穿无袖里衬,武袍已脱了收起,穿着夹趾的皮拖,总算不那么热了。
“那我不怕。”潮生说,“你胳膊真好看。”
“使剑练出来的。”项弦曲臂,随意地说,“喜欢吗?让你捏。青山,你觉得哥哥的肌肉好看不?”
“你够了。”牧青山面无表情,现在他只想留在客栈里睡午觉。
突然间,项弦脸色稍变,心脏犹如被猛地揪住了一般,停下脚步。
潮生见状吓了一跳,说:“哥哥!你没事罢?”
只是短短刹那,犹如有雷电在经脉中快速流过。
项弦摆摆手,稍躬身,牧青山在一旁充满疑惑,端详他的表情。
潮生还是第一次见项弦在清醒状态下身体僵直,毕竟以他修为,不该有什么隐疾才对。幸而很快项弦就恢复了,说:“不碍事,只是岔了口气。”
说着他站直身体,深呼吸,摇摇头以保持清醒。潮生确认再三,才放下心。
太好了!阿黄就在这里的地下!
项弦顿时有了希望,只要阿黄不被带回天魔宫,就有营救它的机会!
自从与它相识后,阿黄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般,没有人能解释这种缘分,就连沈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老乌的体型比我和萧琨都好,”项弦没有细说此事,带着他们往山上墓园里走,又继续先前的话题,说,“你想看只要开口,他便让你看了。”
“我看过好多次啦。”潮生说,“他的胸肌比你俩大,还很结实,最喜欢了,但还是没有长戈的大。”
项弦:“……”
项弦只是随口闲聊,只没想到潮生毫无城府,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牧青山:“你喜欢有肌肉的男人吗?我不喜欢。”
潮生说:“我只喜欢老乌。你不喜欢宝音,因为她有肌肉吗?”
“不是肌肉的问题。”牧青山发现自己无法向潮生解释太复杂的东西。
项弦却由此想到另一件事——潮生没有朝乌英纵明确示爱,乌英纵似乎也没有?他知道潮生喜欢他么?因为有顾虑?抑或乌英纵还未想清楚?甚至不知如何处理情与爱,所以说不出口?
唉,管他那么多,我自己的事也还没理清楚。
项弦低头看手腕上的红绳,那天萧琨说到“可以”时,项弦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他从未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会是怎么样的人,年少时与师父云游四方,天大地大,仿佛总也玩不够,也未生出成家的念头。
但在认识了萧琨以后,项弦突然有种强烈的、想要与他一生作伴的渴望,萧琨的身份既像无话不谈的兄弟,又是生死相托的战友。
这并非项弦想象中的“爱人”,也远非他所设想的“成家”,但不知为何,与萧琨在一起越久,项弦就觉得对他的心情越复杂。
昨夜他们更是吵得不可开交,若在从前,项弦绝不会对任何人这么做,换作他人言谈不对付,笑一笑,不与他一般见识就是了。
唯独在萧琨面前,他根本做不到无所谓,常常在意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且忙着解释,越是解释,便越是容易你来我往地发生争吵,继而动怒。
项弦从来没想过,自己竟有一天会旁若无人地发怒,发怒是相当不雅的,发怒时神情激动,与瞬时的破相无异;从小到大读过的书、受过的教导,都在告诉他,任何时候都必须规劝自己,决不能丧失理智,与人大吵大喊。
“你会想老乌么?”项弦突然朝潮生问,“你俩从不分开,这几天里又是进城又是来南湖,分开好几次了。”
“啊?”潮生有点不好意思,说,“你怎么知道的?我确实想他。”
“是这儿么?”牧青山无聊地问。
“再往后走点。”项弦说,“雷击木买到了吗?”
潮生说:“正带着呢,咦?不好!我给忘在客栈里了!”
客栈内,乌英纵给自己泡了茶,不需伺候人,本该能放松半天,但阿黄失踪,令他实在焦虑万分。这些年里,他与阿黄非常亲近,大多数时候彼此关怀相伴。
喝了两杯茶,乌英纵只坐不住,不住安慰自己,项弦技艺天下第一,又有智慧剑,一定能救回阿黄,却依旧坐立不安,又起身回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
床上放着一根黑黝黝的、晾衣杆般长的雷击木棍。
乌英纵:“?”
乌英纵拿起那木棍,抬头望向床顶,以为是床架掉了下来,又从窗户探出头去,检查屋檐。
乌英纵:“???”
乌英纵掂量木棍,随手舞了两下,呼呼风响,长短、重量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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