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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梦华录_非天夜翔【完结】(199)

  项弦终于开口道:“这是一把钥匙,不是通道。”

  项弦朝他们出示手背上的那团黑火烙印,萧琨改而牵着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

  “它的作用是,在咱们逆着魔气能量穿梭,进入天魔宫的一刻,”项弦解释道,“能成功穿透进去,而不是被穆天子所设下的结界挡在外头。除此之外,还需要借助刘先生的魔种引路。”

  “好的,我知道了。”萧琨依旧牵着项弦的手不放,项弦心中一动,两人的手指轻轻地勾在一起。萧琨朝甄岳说:“我们还有什么可能的办法?”

  “献祭。”甄岳凝重地说,“归根到底,无非是释放出能量,生魂所具有的戾气、魔气、人命,这些都是能量。只要能量足够,天魔宫的大门就会打开,吸纳让穆天子得以成魔的力量。”

  “百万级别的死亡。”萧琨说。

  甄岳答道:“不一定,也许数十万也能达到?我实在无法判断,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神州世界将会产生巨大的能量,但恕我学识浅薄,找不到这种条件。”

  “拥有足够强的命力,”项弦不假思索道,“我知道这个办法。”

  “什么?”萧琨说。

  项弦说:“身居高位者,命力更强,譬如说龙、凤凰、鲲、鹏这等巨兽,抑或人间的帝王。”

  “汤王为了结束天下大旱,献祭自己。”项弦说,“其后在商时,历任神州之主为达天听,也必须拿出足够的命力来作交换,不惜献祭诸侯与贵族。到得牧野之战时,纣再无翻盘之力,最后在鹿台上,献祭了一个王,即他自己。”

  “换句话说,”项弦说,“将赵家捆一起杀了,兴许也能起到差不多的效果。”

  萧琨无奈了,片刻后道:“沿着魔将,也即‘先生们’来时的通道回溯,是否也有希望进入天魔宫?”

  “这很难说。”甄岳道,“先前他们使用倾宇金樽进行传送,眼下金樽被毁,又落在了咱们的手中,我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来。”

  项弦与萧琨都明白了,洞庭湖一战,形成了全新的局面,穆天子不能再使用倾宇金樽来投放魔将们了,赢先生、燕燕是否还会前来开封?

  或者说,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了?

  项弦朝萧琨说:“倾宇金樽不能传送以后,魔人再一次进出罅隙,就必须通过天地脉。借助刘先生的魔种,也是这个原理。”

  甄岳:“但穆天子势必非常提防,魔将进出,不是一个过程,要抓准这个时机非常难。”

  萧琨推断道:“穆天子也许在等待倏忽预言中最后一刻的到来。”

  三人讨论片刻,虽依旧未能得到完整的行动方案,局势却又有了新的进展,让扑朔迷离的战况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甄岳说:“回到开封后,我会透过能量的流动,监测天魔宫的动向。”

  项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不片刻,他又拉了几下萧琨的手,萧琨正思考时几次被打断,只得与他先回房去。

  “来,过来。”项弦在榻上坐下,朝萧琨招手,满脑子只想占他便宜。

  萧琨:“你这人怎么这么好色?”

  项弦说:“好色不是很正常?食色性也,人生本来也就这么点追求。”

  萧琨只得挪上榻去,躺在项弦怀里,让他搂着,眉头依旧拧起,思考诸多错综复杂的问题。

  “你觉得穆天子还会再发动一次宿命之轮么?”萧琨说,“别乱摸。”

  项弦的手已伸进萧琨的衣服里,又揉又抱,萧琨按住他的手要拉出来,项弦马上停手。

  “阿黄还没找回来,”萧琨疲惫道,“能不能正经点?”

  “好好。”项弦只得抬起双手,坐直,带着几分失落表情,叹了口气。

  萧琨见他那模样,便自觉不该说这话,项弦怎么可能不当一回事?以如今局面,担忧也无济于事,不过是朝自己寻求依赖罢了。

  萧琨又示意项弦躺到自己怀中,主动搂着他,低头在他耳畔亲了下。

  两人沉默片刻,项弦说:“我正想朝你说,梦见它了。”

  萧琨当即恢复了精神,困倦的表情一扫而空,皱眉道:“它在哪儿?”

  “天魔宫。”项弦说,“或者说,是我以为的天魔宫。”

  “什么样的?”萧琨坐到案前,朝项弦道,“梦里的事还记得么?”

  项弦挪过来,朝萧琨尽力复原天魔宫的结构与场景,萧琨提笔,绘出宫内地形图。穆天子的巢穴远不及大禹的水下王宫复杂,凭着项弦的描述,萧琨很快就画好了图样,这对他们接下来的战斗至关重要。

  “这看上去有点像白玉宫,让我想想。”萧琨说,“眼下最难的,就是开启通路了……只要能打开它,来到穆天子的面前,你便可抽出智慧剑与穆天子决战,趁着他还未成为天魔,一举彻底击败他。”

  项弦说:“就怕赶不及了,阿黄如果被彻底魔化,失去最后的一点意识,会出现更难控制的局面。”

  “我与斛律光能牵制住它。”萧琨迟疑片刻,而后说,“只要击败穆天子,一切将迎刃而解。”

  项弦说:“或许也可以换个办法,引他到神州来。”

  “太危险了。”萧琨迟疑道,“那天你说完以后,我仔细想过,你说得对,不能乱来,在人间开战,就怕伤及无辜。”

  突然间,萧琨想到另一个主意。

  “穆天子不来,但他手下的两名魔将,兴许会来。”萧琨说,“他只剩下赢先生与燕燕了,说不定真会派他们做点什么。”

  船只渡过金陵,夜泊秦淮河时,潮生还下船往城中游玩了一趟。数日后,大船沿着运送花岗岩的河道,回到开封城中。

  “终于回家了!”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这种感受对萧琨而言尤为真切,自从来到开封,他便将此处视为自己的新家,在那之后,接下复杂又艰难的案情,离开京城在神州流浪辗转,总有大地满目疮痍,众生朝不保夕之感。

  回到开封,所有的痛苦与悲伤便一瞬间远离,这座城市犹如一个宏大又温柔的桃源,展开怀抱,保护了他们。

  究竟是开封的生活像个梦,外头大旱与妖魔横行的世道为真实;抑或只有开封的日子是真实的,城外的悲惨世道才是个梦?

  这让萧琨常常陷入动摇之中,仿佛置身于奇特的幻境里。

  但回到驱魔司后,所有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振魔铃响过么?”项弦问。

  乌英纵做了个手势,与看守铃铛的白隼沟通,他虽不懂鸟语,阿黄却教过他一些肢体语言,能简单进行沟通,片刻后答道:“没有,老爷。这段时日里,没有任何异常。”

  白隼不见阿黄回来,带着疑惑打量项弦,项弦心情不佳,只是点了点头。

  乌英纵让斛律光去跑腿买吃的,自己则开始整理司中内务。萧琨将刀剑一并放上置剑台座,与项弦在正榻上坐下。

  “这几天都在下雨,”乌英纵说,“到处都潮得很。”

  “嗯。”项弦看着屋檐外垂落的雨线,自从洞庭湖一战,解决了鲧魔之后,大量的云气被释放,雨水源源不绝地北上,梅雨季节虽已结束,却依旧终日阴云密布,雨下个不停,龙亭湖开始涨水,到得夜间时更是雷霆大作,暴雨倾盆。

  傍晚时分,项弦翻找出驱魔司内的大量材料,对照沈括留下的振魔铃,开始制作法宝。

  “你在做什么?”萧琨洗过澡,头发仍湿着,过来问道。

  “我想根据振魔铃的结构,”项弦说,“制一件‘器’。你上回提醒后,我就有了这个设想,奈何我对堪舆之道不熟,如今有甄兄的学识,来监视天地脉中的戾气流动,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项弦所制的粗坯犹如罗盘一般,上刻各个方位与奇异的符文,结构尤其复杂。

  石狮子又突然喊道:“李师师来了!李师师来了!”

  “不要喊姑娘的闺名!”项弦说,“太没礼数了!”

  萧琨出外喊来斛律光,吩咐道:“斛律光,你负责接待她,老爷正忙。”

  斛律光便来到驱魔司外,连日暴雨,开封大街小巷浸了不少水,李师师正打着一把伞,在深巷内等他。

  “你回来了。”李师师笑道。

  “对啊。”斛律光说,“你还好罢?”

  李师师做了个“请”的手势,斛律光问:“有什么事?”

  “想看看你。”李师师注意到斛律光并未佩戴她所赠的白玉,柔声道,“去了什么地方?”

  斛律光说:“萧大人吩咐,不可对外人提及。”

  李师师一笑置之。从那天听花楼二人相识后,李师师便来过好几次驱魔司,有时还会碰上来找项弦的赵构。彼此对视,都只是心照不宣,忧伤一笑。

  “接下来还会走么?”李师师问。

  “会。”斛律光答道,“兴许很快,过不得几日便又要出门办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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