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死了!”袁思齐双目圆睁,大吼道,“我们进去!”
……
不久之前,月行之浑身浴血,身上仍趴着数只疯了般啃食他血肉的恶灵,但他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疼痛,身形摇晃,但眼神坚决,一步步走到奄奄一息的沉渊面前。
沉渊靠在不了玉形成的小石山山脚,勉强睁开被血糊成一团的眼睛,看着月行之艰难地步步逼近,也看见了他手中握着的噬魂楔。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沉渊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月行之已经到极限,路都走不成了,说不定还有机会……
但他看见,月行之被血染透的胸口隐隐现出诡异的红光,那红光如同有生命一般,幻化成一个人首蛇身的虚影,那虚影托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硬是将他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沉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能他宁可相信是妖神伏羲显灵了,也不愿相信是月行之杀了自己。
“我不是一个人。”月行之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一手按住企图挣扎的沉渊,一手将噬魂楔刺进对方的心脏,“今日杀你的,也不是一个人。”
萦绕着紫气的圆锥“噗呲”一声扎进心腔,刺穿仍在跳动的心脏,将沉渊钉在他诞生的那块土地上。
鲜血涌出,伴随着这个魔头不成人声的低哑嘶鸣:“小孩儿……我……”
他似乎想笑,企图伸手碰触月行之的脸,被月行之硬生生偏头躲开。
“闭嘴。”月行之将第二枚噬魂楔刺进沉渊的咽喉,狠狠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清晰地说,“我、不、想、听。”
沉渊口鼻咽喉鲜血狂涌,发出“咕噜咕噜”的倒气声,满是鲜血的手颓然落下,终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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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正文完结![狗头]
第99章 死与生
月行之做了一个梦。
梦中, 他在恶灵谷,周围的恶灵窃窃私语,商量着怎么吃了他。
他全身是伤, 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逐渐衰弱的意识里, 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个影子原本端坐在高台上, 神情冷淡,目含悲悯地看着他, 他仰头望去,远远喊了一声:“师尊!”
白影变了脸色, 从高台上飞下来,来到他身边, 俯身凝视着他,然后亲吻他, 爱抚他, 贯穿他, 甚至让他生了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 肌肤间的温存消失殆尽,那人抱着孩子起身离去, 毅然决然, 连头都不回。
濒死的月行之急得活了过来, 冲那道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喊道:“师尊!别走!”
醒来的时候, 月行之的心还在狂跳, 冷汗渗出额头, 他睁开眼睛,眼前不是阴森恐怖的恶灵谷,是他和温露白在小花筑温暖明亮的家。
还有……一张张熟悉的、焦急望向他的面孔。
月行之尴尬地想, 他梦里叫“师尊,别走”,大约是真叫出了声音的,被这么多熟人听见,他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事实上,大家顾不上笑话他。
袁思齐见他醒了,连日来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长舒一口气道:“阿月,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十天了!”
季慕带着激动的哭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倒在那死魔头身边,都快被恶灵咬得没人样了!”
云端道:“还好我深得师尊真传,内伤外伤都给你治了,脸上也没留下疤痕。”
徐循之仔细看着他,贴心地问:“哥,你感觉如何?”
月行之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只觉得头疼,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不了玉……”
袁思齐道:“你放心,我们带回了恶灵谷中的不了玉原石,造十个师尊的身体也够用了。”
云端道:“袁盟主和我一起安排人,已将不了玉送到凌霄山,师尊会亲自净化它的魔气,炼化成所需……”
月行之急急打断他,掀被子就要跳下床:“我要亲自去……”
人堆里钻出一个小脑袋,温暖忽闪着大眼睛嚷道:“我也要去!”
于是,一大一小奔赴凌霄山,赖着不走,一待就是大半年,连过年都没有回太阴山。
月行之天天盯着安释怀净化、炼化不了玉,虽然安宗主已经十分小心,安保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但月行之还是不放心,不敢让不了玉脱离自己的视线——毕竟之前莫知难将蛊虫植入师尊心脏的那件事,让他自责不已、心有余悸。
安释怀天天被他缠得唉声叹气,只得加班加点加快进度,已期赶紧完事,送这一大一小两尊菩萨快快离去。
——对了,毕竟小菩萨更加难搞,月行之怕温暖无所事事在山上闯祸,便让他直接拜了云端做师尊,天天跟着凌霄宗一群小童子上学堂、下药田。
温暖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在课堂如鱼得水,拉拢了一批“狐朋狗友”,在凌霄宗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孩子成功投递给学堂,不用操心了,月行之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不了玉炼化好之后,需要雕刻塑形,再浸泡至不同药水中,等着生出血肉、骨骼、经脉、内脏……这塑造外形的关键一步,月行之没有打算假手他人。
他一直喜欢些奇技淫巧的精致小物,小时候也曾对雕刻产生过兴趣,在小小笔杆上都能雕出花来,不过后来忙着做叛逆少年,把这个小爱好荒废了。
这时候,终于又能捡回来大派用场。
除了盯着安老头儿,其他时间,月行之都在不眠不休地练习,从石膏雕到木头,从木头雕到石头,又从普通石头雕到玉石,最开始只敢练习一截胳膊、一段腿,到后来闭着眼睛都能雕刻出栩栩如生的面容和细腻自然的肌肤纹理。
他在心中把温露白描摹了千万遍,在手中将他雕刻出千万遍。
待不了玉炼化完成,他的雕刻技艺也终于大成。
连一向嘴里没句好话的安释怀都忍不住侧目:“算你小子有点天赋。”
月行之得意反问:“我做什么没有天赋?连作死我都能作个最大的。”
安释怀朝他翻了个白眼,指着堆了满屋子满院子的、各种材质的“温露白”:“我这院子是借你们暂住的,现在堆的到处都是,要怎么处理?”
老头子说到此处,捋了捋又长又白的胡须,露出一抹坏笑:“不如卖了吧,虽然明面上无人敢说,但实际上,爱慕月华仙尊的男男女女都不在少数,这般活灵活现的塑像,买回家中珍藏,销路应该不错。”
月行之看着他,做震惊状:“师祖,您一把年纪了,是怎么做到如此不正经的?”
安释怀“呵呵”一声,指着月行之手下一具刚刚完工的等身玉石像,他指的部位正是那处男子雄浑之物——其他塑像月行之都是雕了衣物的,只有这尊还未来得及——揶揄道:“我有你不正经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月行之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老脸微红,心道:我师尊那处就是这般尺寸,我不过如实复刻罢了。
不过这种私密话题也没必要跟这老东西说。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暮春之日,月行之千锤百炼的手艺终于在不了玉上完美复刻,师尊的不了玉质等身像成了,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一模一样。
余下的边角料也没有浪费,月行之又给徐循之雕了一块仙骨,若是连整具身体都能替代成功,那徐循之毁掉的仙骨也大有希望重新长好。
又过一月,不了玉像在各种药水浸泡后变成了一具等待魂魄入驻的身体,月行之专门挑了个吉时,拿出了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寄魂瓶。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师尊纯净的魂魄伴随着几道固魂符融入那具新的身体,所有人屏息凝神,静待奇迹发生。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床上的身体一片冰凉,毫无动静。
周遭气氛异常凝重,月行之的心一分分收紧,毕竟是第一次尝试,如果不行的话,还可以再试……但若一直不成功呢……恍惚之间,月行之连殉情的事都想好了……
就在温暖即将破口大哭之时,安释怀搭在温露白腕脉上的手一动,他抬起头,双眸中光彩闪耀:“月华仙尊有呼吸心跳了。”
众人欢呼起来。
有了生命体征,但温露白却仍未苏醒,睡美人一般躺在床上,无知无觉。
月行之日夜守在床边,千难万苦已经过来,最后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但安释怀显然没有,温露白才躺了三天,老头子就来到床前,对月行之道:“阿月啊,我看你师尊对这具新的身体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过渡期嘛,还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更好,更容易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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